我点头，看来每次来城里都是这样的。据小斧子说这次的货物比往常的要少很多，一般都会至少有双倍的皮毛拿出来卖。
我看看我们的货物，怎么说也有20来张各式的皮子，山里的土产也不少，忍不住地问，“斧子哥，这些东西能卖个什么价？”
他心里似乎估算了一下，“一般毛色好整张的皮子能卖个1两一张的，这次的货色都不错，我看能至少能换个20来两吧！”
我点头，这样算来，我们还能给谷里置办些年货。
“我们来总是到集市上，那边的霍掌柜专门收我们山里的东西。只要交到他店堂里就是了。”
我明白了，那个霍掌柜就是批发商，一直和莆田谷打交道来着。
城里比我想象的要热闹，虽然天气寒冷，路边还有积雪，但行人三三两两，似乎并没有硝烟纷飞的迹象。集市离开我们歇脚的地方不远，两人走了没多久，就可以看到店面慢慢集中起来。
小斧子似乎很兴奋，把板车推得咯吱咯吱地响，话也比往常多了许多，“小芽，这靴子你做得真漂亮，都快赶上我妹子的手艺了！”他低头不住地往自己的脚上看。
我的心跳了一下，“我做的？”
“是啊，那天你拿来的时候阿采说不是她做的，那不就是你做的嘛！”他笑得很开心，“虽然大了点，但穿起来真暖和！”
我明白了，阿采肯定不好意思承认，就把这双靴子推我头上了，我有点冤，可是还实在不能说破，这边小斧子还在说，“还真要谢谢你了这么有心！”
我心里狠狠地把自己给责备了一通，还靴子还出这么大的误会，真是有够笨的！看他脸红红的，一时居然想不出该说些什么来。
小斧子熟门熟路地找到了霍掌柜的铺子，里面果然排放着各式的皮毛和山货。只是等进了铺子，刚才还活灵活现的小斧子忽然变成了个闷葫芦，见到了霍掌柜就只剩下傻笑的份了。
霍掌柜捋了捋山羊胡子，眯起眼来看我们的货，半天才摇头叹气，“唉，不是我说，这年月皮货生意很难做啊。打仗的居然跑到我们这里来拉壮丁了，搞得人心惶惶的，谁还要买皮货啊！”
小斧子在一边陪笑脸，“霍掌柜，您给看看，值多少？我们谷里的人都等着这货钱回去过年呢！”
他随手挑了一张狐皮，“唉，这货色也不怎么样，只能算是中等！看你们山里人辛苦，我折本算了，我看7两银子，一口价！你们的货我都收了吧！”
“这。。。”小斧子面有难色了，我却觉得火气直往上窜，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们山里人吗！
这边霍掌柜还没完，“你们山里人是不知道我们这里做生意的难处啊！就这价我还要倒贴呢！还不是看着你们眼看要过年了，买些年货回去吧！”
小斧子看看我，似乎有些犹豫不决，我冲着他摇头，上前一步，“霍掌柜，这货少说也该值二十两银子，您这价我们没法答应！”
说完转身就走，走了两步，见小斧子愣愣地站在那里，边上的霍掌柜急着招手，“你这小兄弟怎么这样呢？我霍某可是一直帮衬着你们莆田谷，也不去打听打听这镇上还有没有第二家会出这么好的价？”
我瞪了一眼小斧子，示意他跟上，然后一步跨出了店面，小斧子终于会意，也跟了出来，霍掌柜在身后叫住了我们，一边还装模作样地叹气，“唉，你们真的不懂事，现在这年头生意这么差，还要和我还价，这样吧，8两，不能再加了！”
我连哼一声都没兴趣了，这人怎么这么黑！
小斧子却看住我，好像脚上生了根似的，“小芽，我看8两就8两吧！”
我瞪他，“小飞为了这些猎物差点把命都赔上了，8两怎么能卖！”
他闭了嘴，我气鼓鼓地往前走，却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目标，回头看看推着车跟在身后的小斧子，“你们就没有第二家人家收购了？”
他冲着我摇头，我不相信地看他，这些人没听过货比三家的吗？
眼看就要到中午了，小斧子赶了整整一个早上的马车，一定又累又饿，我的心也软下来了，对着他挥了挥手，“我们先吃饭吧，等下午再想办法！”
整个中午两个人都有心事，不敢多耽搁，在小铺子上买了几个馒头和一个小菜，就着茶，匆匆地吃了午饭。
市集上的确有些异样的感觉，我们又跑了几家皮货店，居然好几家都关着门。现在别说小斧子了，就连我都有点泄气。
正在犯难，身边有人大声喊闪开，我抬头就看见一辆华丽的马车从我们身边驶过，小斧子似乎有些心烦，“唉，城里的有钱人，就这样！”
我看着被马车扬起的烂泥和雪块，忽然心里一动，拉了拉小斧子的袖口，“斧子哥，带我去有钱人住的地方！”
虽然市镇不算大，有钱人却也不少，一般有院墙围着的，门口有家丁的在我看来都是潜在的顾客。只是正门是不要想的，试试边门吧。
可惜第一家就出师不利，刚敲开门，就被人哄了出来，“去去，快过年了，咱张家少奶奶没空看你们的皮毛！”
小斧子尴尬地看我，我摇头，才第一家难道就打退堂鼓？
沿着围墙走过来，对门又是一道院墙，里面似乎有不少人声。我上去敲了敲边上的侧门，门上是个小厮，“找谁？”
“我们是莆田谷来的猎户，我们有上等的皮毛，你们小姐奶奶们看了准保喜欢！”
他看看我，“小姐奶奶们都会去集市上买，你们去集市卖吧！”
“可是我们这货色好，在集市上是看不到的，而且价格公道！”
小厮似乎也不知道如何拒绝我们，只是冲着我摇头，“现在都快过年了，主子们都忙着呢！”
我可不想就此放弃，“现在正是时候买了好货色，送礼多体面！小哥，你就去通禀一声，看看你的主子想不想看？”
小厮似乎有些心动，边上忽然有人说话，“这是怎么了，吵吵嚷嚷的？”
我转身过去，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正瞪着我们，小厮和他说了一下我刚才的话，他过来看看我，“你们是莆田谷来的？”
我觉得有戏，连忙点头，“是啊，我们这里有上好的皮货！”
他冲着我点头，语气也宽松了不少，“嗯，莆田谷的山货是不错的，可惜最近我们的年货都置办齐了。今天又赶上大小姐和姑爷回娘家，才到不久，奶奶小姐们都在厅里热闹着呢，要不，你们过了年再来吧！”
我的心凉了下去，这下还真的有点急了，现在来挨家挨户的推销不就是为了过年之前能弄些钱回去过年嘛，谷里还有几十双眼睛盼着呢！好不容易碰上这户人算是和气，难道就这样算了？
“可是我们的皮货都是上等货，你们主子看了一定会喜欢的！”
他歉意地冲我摇头，我知道无望，回头往外走，看到了对门的门墙，忽然脑子里冒出个主意来，转身对管家叹气，“看来对门的张少奶奶是对的，我们不该来的？”
他看着我，“怎么说？”
我知道心亏，却已经打不住了，“现在边关在打仗，大家手头都不宽裕，张少奶奶真的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呢！”
说完这个，自己的手心里都冒了汗，要是被拆穿了，可是砸了山里人诚实可靠的招牌！
正七上八下地想，从管家后面冒出个女人的声音，“哟，这话说得，不就是几张毛皮嘛，过来，让我们瞅瞅，可不能让人说我们是因为买不起，才打发了人家山里人！”
（待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