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显然是看穿了儿的心事,来到跟前劝说道:“小雅,听妈的话,你就忘了他吧,别老是折磨自己,这样做值不得啊,孩子!”
见刀雅呆呆地一句话不说,母亲接着又道:“妈早就跟你说过了,人家是大城市的,哪会看上你这种土里土气的乡下丫头,就算是你把心都掏给了人家,到时候人家还不是屁股一拍就走了,你又怎么能够指望留得住他的心?你也应该明白,妈妈当初为什么会反对你们在一起了吧?”
刀雅颤声说道:“妈妈,事情并不是那样的,是我提出来要和他断绝关系的。”她话一出口,泪水也随之夺眶而出。
母亲难过地说:“小雅,既然是你提出来的,你能够拿得起放得下,这样就对了。妈希望你从现在起振作起来,忘掉过去,你要是老这样子下去,妈看了心里也会感到很难过。”
刀雅止住悲伤抬起头对母亲说:“妈你放心,我想我一定能够慢慢忘了他的。现在,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母亲深表赞同:“这样也好,你就好好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刀雅回屋去换上一条浅灰休闲裤和一件高领的米黄夹克上衣,然后一声不响来到屋外,跨上摩托一溜烟走了。她骑着摩托随心所地顺着柏油路溜达了一会儿,然后下意识地来到了东风桥她和秦卫东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她下了摩托后拖着沉重的脚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在东风桥上挪步徘徊良久,目光一下直勾勾地看着前方,一下又呆呆地注视江面。最后,她干脆离开东风桥来到上游一个江面宽阔、水势平缓的地方,独自在江边沙滩上一块光滑的石板上坐着想心事。
刀雅穿在身上的这件米黄夹克外衣,被她从里面缝上了一个衣兜,是专门用来揣放秦卫东送给她的那只玉镯的。在刀雅的心里面,看到玉镯就好比看到了秦卫东,而把玉镯随时带在身上,似乎就能感觉到秦卫东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一样。那块红丝绸布料,以往她用它来包裹装玉镯的那个盒子,而现在由于要随时将玉镯带在身上,她就直接用它来包裹玉镯了。
刀雅从衣兜里取出玉镯,将包扎玉镯的红丝绸一层层打开,然后双手捧着玉镯久久地陷入沉思之中。她思绪万千,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与秦卫东的这段虽短暂却不平凡的感情经历,整个人看上去痴痴呆呆、魂不守舍的。秦卫东在发给她的短信里说,他人虽然离开潞江,但心却被留在了潞江。而她本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其实她自己心里很清楚,相反地,她是虽然身在潞江,但心却早已随秦卫东而去了。
忽然间,一阵江风从侧面呼呼地刮过来,将江两岸的甘蔗林吹了发出呼啦呼啦的响声。而天上早已是乌云密布,让人顿时感觉到了两分凉意——江边先前那种闷热难受的气温转眼间已经消失了。可是,刀雅并没有感觉到这种天候的变化,正当她像根木桩一样呆呆地坐在那里出神时,一个穿一件藏青传统对襟衣从对岸划着小木船将木柴运过江的老伯,下了小船卸完木柴后径直来到她的跟前,冲她笑吟吟地说道:“小姑娘啊,你胆子真够大的,你就不怕发洪水吗?”
刀雅照样是一副神情呆板、两目失神的模样,她头也不抬一下地回答说:“这大晴天的,又哪里会有什么洪水?”
老伯和蔼可亲地说:“小姑娘,劝你还是赶快走吧,不信你可以抬头看一下天,老天就要发怒了,像这种时候,江边还是人能待的地方吗?”
刀雅只得抬头看了一眼天,这一看不免使她捏了一把冷汗,看样子真是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这场雨,就算不在潞江,至少也会在怒江流域的上游或者是下游降落。从小在江边长大的她很清楚,有时候只要是上游下了场暴雨,就算潞江这地方滴雨不落,江面也会突然暴涨发洪,洪流夹砂裹石席卷而来,所向披靡,一泻千里;洪水胜似咆哮奔腾的巨龙,所过之处纵是千军万马、纵是城池楼宇都将被吞噬、扫荡一空,更何况是一个柔弱子不堪一击的弱小躯体。
“老伯,谢谢你了!”
刀雅只得由衷地谢过老伯,然后收起玉镯,起身离开江边骑上摩托回家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