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重返故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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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很深了,窗外月光溶溶,在晚风的轻轻吹抚下,竹叶沙沙作响。而在远处,不知是谁吹起了优动听的葫芦丝,声音低沉而抒情,时断时续,若有若无。对于葫芦丝这种乐器,在秦羽坤当知青的那个年代,潞江坝这地方无论男老幼没有谁不会吹奏的。尤其是对于年轻小伙子,如果要想得到年轻子的青睐,首先就必须要学会一手娴熟吹奏葫芦丝的本领,否则“猎哨”时就难以打动小仆哨的心。

  秦羽坤和儿子秦卫东睡在同一间屋里,他像做贼似地悄悄披衣起,迎着葫芦丝吹来的方向缓缓寻去。可是走着走着葫芦丝的声音就不再响起了,尽管如此,他并没有因此而停下前进的步伐,仍然朝着先前葫芦丝发出响声的地方缓步向前。

  秦羽坤走进了一片密不透风的甘蔗林间的一条小路,再往前走,他突然间闻到了一种熟悉的醉人的幽味,他寻着幽味抬头一看,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间来到一棵一人合围的桂树前面了。桂树就长在小路边上,在小路的一侧是密不透风的甘蔗林,而另一侧则是得如同一幅画卷的一大片凤尾竹。突然之间,他不由自主地产生一阵剧烈的震颤,心想:天啦,这里不是二十几年前的那个“老地方”吗?这里不是“嫦娥仙子”最爱光临的地方吗?而我,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踏着朦胧的月光来到了这里?忽然间他又在心中感慨:时间过得真快啊,弹指之间二十几年的光阴就这样过去了,一切都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而生命却已逐渐衰老,而今的她是不是已人老株黄即将变成老太婆,再也没有昔日光彩照人的风采了?秦羽坤带着这样的想法,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浮现出从前的王丽娟那年轻貌的形象。

  想当年,这棵桂树下面正是他们俩人经常约会的“老地方”,而桂树则成了他们俩人相爱的见证。不仅如此,由于相传月宫里面也有一棵桂树,而一想起月宫又不免会让人联想到月老为主管男姻缘之神的传说,所以他们两个就把桂树当作心目中的月老,免不了在树下跪拜叩首、海誓山盟。秦羽坤同时还将王丽娟比作嫦娥仙子,说她像嫦娥仙子一样丽迷人、一样气质超群和冰清玉洁,而把自己则比作那个每天用桂煮酒打发时光的吴刚。

  尽管潞江的生态自然保护得比较好,但相隔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发生在这里的变化还是挺大的,道路交通、电力设施、民宅建筑等等,早已是今非昔比、面目全非了——很多地方秦羽坤都认不出来了。在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之后,这棵老桂树仍然能完好如初默默地挺立在“老地方”,历经风风雨雨,阅尽世间沧桑,秦羽坤觉得这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奇事。而在事隔这么多年后的今天,秦羽坤认为就算让他在白天来寻找这棵桂树恐怕也难以找到,可是想不到他却在晚迎着葫芦丝的声音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这里,这就更是使他称奇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