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回忆结束于大开杀戒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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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青文士见阳似有难言之隐,想了一下,自然知情识趣地不再往下问,只是陪着阳一盅接着一盅地连着喝了三四个。

  看着阳双鬓边的白发,看着阳一脸中年人才有的沧桑与愁苦,年青文士不禁热泪盈眶,强笑着道:“这两年没见,你苍老了许多!”

  阳的眼中也盈出了热泪,勉强笑了笑,抹了一下鼻子,道:“说这些干什么,来喝酒,吃菜,菜都凉了!”

  阳给年青文士夹了一块青鱼,又夹了一只鸡腿,最后又在年青文士面前的碟上边摆了一大块红烧牛尾。

  年青文士吃得满嘴流油,连呼够了,并且带着满嘴的肉要说大事。

  阳看他的吃相,和蔼地笑道:“刚才不说,只顾说我的脸,现在也不要说,先吃完再说,没什么比吃饭还重要!”

  年青文士吞下一大口香香的鸡肉道:

  “就是跟吃饭有关的大事!跟天下百姓吃饭有关的大事。

  “鞑子苦我中华已久,官府刻毒,横征暴敛,视我华夏子孙为牲畜,肆意污辱,河南一场旱灾,朝廷不闻不问,一下子死了十几万灾民,已经开始人吃人了,真是什么狗屁朝廷!

  阳沉默不语,身为华夏子孙,他也对蒙古人的种种暴行深恶痛绝,恨不能剥其皮,食其肉,以消心头之恨。

  年青文士吃着牛尾道:“我跟二哥四弟商量了很久,决定杀进皇宫,直取狗皇帝性命,为天下百姓处害,为华夏子孙争取一个还我中华的机会!”

  阳赞成道:“这当然好,但此事干系太过重大,皇宫内外,高手如云,精兵猛士逾千,只怕不易成功。”

  年青文士没有说话,只是用布帕擦着手与嘴,过了一会儿,才用不太确定的语气道:

  “所以我们三个才商议着,看大哥你能不能参加。

  “但二哥与四弟也知道你当了明教教主,并且还娶了漂亮的妻子,不确定你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愿不愿意跟我们一起干?

  “其实,我刚才看了大哥刚才的神功,心里就有数了,只要大哥能参加,我们几乎就有十成的把握,就算不幸死在皇宫里,取狗皇帝性命是绝无问题的,只是不知大哥你……”

  阳举起手中的酒盅,一仰脖儿,将杯中烈酒一饮而进,看他脸上痛苦的表情,似乎喝得是黄莲苦胆,“啊”了一声,毫不犹豫地应道:“这件事我干定了。老二老四他们也都不怕死吗?”

  文士喝了一口酒道:“二哥因为二嫂被蒙古人奸杀的事出了家,却依然不能释怀,每日如同活在地狱,生不如死,只要他的小儿子能有个托付,他不在乎一死;四弟很想进宫去看看被狗皇旁强霸为妃的表妹,他的表妹就是他的半条命,他说只要见上表妹一面,他死而无怨!”

  阳道:“哪你呢?有妻有子,你不要去,讲义气也不能讲到这个份上,我不同意!”

  年青文士沉默了片刻,低头黯然道:“我的妻子两年前病死了。孩子由他的亲娘舅带着,我也没什么牵挂!”

  文士猛地扬着年青英俊的脸,目光精诚地看着阳的眼睛道:“好兄弟,不能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赴汤蹈火,义无返顾!”

  看着他,阳举起酒杯,点了点头,道:“好兄弟,大哥愿意陪你们走上这一遭!”

  之后,二人又说了些别的话,畅饮到天亮,约了谋干大事的时日和相见的地点,二人在黎明的薄雾中离别。

  在这之后的时日里,阳开始在明教内部悄悄地做着一些安排,密秘将成昆调回;为了充实明教的力量,招彭和尚彭莹玉、铁冠道人张中、布袋和尚说不得、冷面先生冷谦和周颠五位反蒙义士入教,五人皆是武林高手,能人异士,封为“五散人”。

  在负约的前几日,阳就与几位法王告假,说要去办一件私事,临行前,将一封信交到师父成显阳手里,让他十日后再拆开,然后给师父嗑了几个响头,一路打马下山,弄得成显阳有些不知所措,猜不到阳信里写的什么。

  阳在信中对四法王与明教众首领与教众下了最后一首命令,将教主之位传于成昆,将温珏改嫁成昆,这是他早就有了的心意。

  他现在了无牵挂,唯一的一个心愿就是去看看阿依达。

  已经是深夜,月上中天,阳打马来了什方村的村口,为了不惊阿依达,他没有靠近她的房子,只在村口遥望着,久久不能离去。

  种种难解之情不能释怀,站在月光下的桑树旁,和着树叶的沙沙声,吹起了竹箫。他以前一个人爬山的时候,每到了最孤独难奈的时候,就会吹箫。

  皎洁的月光下,箫声温婉情深,凄美动人,透着爱的悸动,传递着男人的无奈,闪现着命运的多舛,间示着人生的感慨,箫声悠扬,传到很远的地方,化于无边无际之中。

  也许是阳太过陶然忘我了,他没有注意到,阿依达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眼中含泪,默默地看着他。

  过了好久,他才发现身边的阿依达,有些尴尬道:“把你惊醒了,你怎么知道是我?”

  阿依达揉了一把眼睛,声音有些哽咽道:“除了你,还会有哪个疯子半夜站在村口吹喇叭!!”

  阳猜阿依达可能不识中原的乐器,笑了一下更正道:“是长箫!”

  阿依达眼中闪着泪,哽咽道:“什么长箫,我说是喇叭就是喇叭!!”

  阳眼中也有些湿润了,点了点头,默认阿依达的判断。

  阿依达抽着鼻子,红着眼睛,望着阳哽咽道:“你这是要去哪儿呀?很危险吧?”

  阳不能将秘密告诉他,只支吾着小声道:“不危险,一点也危险……”

  阿突然“呜呜”地哭起来,扑到阳的怀里,用哭腔道:“你骗人,你骗人……”

  阳的眼泪也止不住了,半青半赤的刚毅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滚烫的热泪。

  相拥许久,阳慢慢将哭得泪人似的阿依达从怀中分开,擦了擦她脸上的泪,低声对她道:“你回去吧,我会再来找你的!”

  阿依达不太相信,大眼睛闪着泪光,打量着阳,道:“你真的没事?你真的会来找我?”

  阳用力地点了点头,因为他已经说不出话了,一开口就会暴露心中不能说的秘密。

  阳后退了两步,向她摆摆手,她也伸出纤弱的手向他摆摆手。

  阳没再说什么,翻身上马,踏着月亮飞驰而去。

  其实,阳是想跟阿依达说句话的,让她找个好人嫁了,好好的过日子,自己也就放心了,但话到嘴边又收回来了,因为他知道,凭阿依达的聪明,是不可能猜不出他想要干什么的。

  离别时的月亮荡漾在阳的回忆里,如同其它的一切,都幻化成数不清的时光碎片,混成流离的神光,荡漾在阳手里的酒碗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