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郑旦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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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四百八十四年,越国连连发生水旱灾害,谷物欠收,人民饥饿难忍,满街都是乞讨的难民,文种建议勾践向吴国借粮,说:“大王,自从越臣于吴来,连年向吴进贡,今年越国逢此天灾,颗粒无收,不如向吴王借粮度过这个危期,解救饥饿的灾民,拯救越国的穷困,等到明年丰收再归还。”

  勾践就派文种出使吴国,亲自向吴王夫差提出借粮一事,夫差听了满口答应,并说:“越王讲求信用,遵守道义,年年进贡纳税,对吴国一片忠心,如今遭遇到天灾,前来向吴国求援,寡人当然不能让越国人民失望,一定借粮助你们度过这个危难时期。”

  伍子胥在旁劝止道:“大王,千万不可啊!狼崽都有野心,臣听说,仇人是不可亲近的,老虎不能拿食去喂它,毒蛇不能让它任意恣行。如果大王抛弃国家的幸福,来厚待无益于吴国的仇人,不听从忠臣的劝告,而私下满足仇人的,那么有一天,会见到越国攻克吴国,野猪野鹿游窜到姑苏台上来,这里全是草棘废墟,晨露沾衣。大王,千万不可忘了武王伐纣的前车之鉴啊!”

  太宰伯嚭在一旁不屑地说:“相国把大王与昏庸无道的纣王相比较,实乃大不敬。相国作为臣子,专门干预君王的好事,违背君王的心意,如今越国前来借粮,吴国助他们度过这个难关,又有何不可?是相国多虑也!”

  伍子胥指着伯嚭骂道:“太宰本来就与越国臣子勾搭成奸,前者劝大王释放勾践回国,又接受越国的贿赂和所赠的,暗中与敌国结交,明则蛊惑君王,以求得好处,大王千万不可听信其言,被此小人所蒙骗!”

  伯嚭本来就能言善辩,他振振有词地回击道:“臣听闻,邻国有危急,即使相距千里,也要赶紧去搭救,这就是王天下的人所以分封被消灭了的国家的后代、霸天下的诸候辅助绝灭了的国家裔末的道理!”

  夫差听他们争论得不耐烦了,不由长袖一挥,对伍子胥说:“相国不必再多言,这几年来,吴国所获得越国的财物也不少,所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今借越国几万石粮食,算是人之常情!”

  夫差于是同意借一万石粮食给越国,并对文种说:“寡人违逆众大臣的意见,把粮食借给你们,等来年丰收了,一定要归还于吴国。”

  文种千恩万谢,并说:“文种许诺,请大王相信,等越国粮食再度成熟,一定归还吴国的借贷。”

  这年冬天,天降大雪,一连数日未曾停止,西施早晚坐于寝宫之中,生着火炉,和小诜司琴她们观看太湖的雪景,不曾跨出大门一步。这天中午,只见夫差带着数名宫来到西施宫中,一进门,就拍拍身上的雪,脱下了披在外面的锦裘,对西施说:“天这般寒冷,雪己积有一尺之深,依寡人看,这雪若不停,正是去梅园观梅的好时节,你来到吴国几年,从来没有到梅园赏过梅,寡人想挑个吉时,于明日带你和郑旦前去梅园观赏,现在梅盛开烂灿,算是碰上了千载难逢的好时机,等雪一停,太阳放睛,想必梅瓣就要凋谢了。”

  西施马上派人给火盆加炭,一时见夫差把外面的裘衣脱了,露出里面穿的宽袍来,她说:“大王是一路走来的,天地这般寒冷,大王未曾冻着!”

  夫差跺跺脚,搓搓手,说:“寡人从小在姑苏城长大,这样的大雪不知见过多少回,可是没有一回有今年之大,对了,上次你们越王派人送来的白狐皮,寡人吩咐载缝给你定做了一件狐皮裘衣,等明天就拿来给你穿着同去赏梅。”

  西施听了,马上谢恩,又说:“只给臣一人做,那么王后和郑旦呢?大王要是分出这个厚薄来,就是臣的不是了。”

  夫差说:“王后自七岁来到吴国,是寡人看着她长大的,她的脾气格寡人最清楚了,像这样的裘衣绵袍,她不知有过多少件,想必也穿腻了。至于郑旦,寡人怎么会厚此薄彼呢!当然也给她缝做了一件,明天一起拿来给她穿就是了。”

  西施听了,这才宽心,她说:“从不与人争风吃醋,我己有两日没看到她了,不如大王现在陪臣去她宫中坐坐。”

  夫差说:“好罢!听你的就是了,寡人也有数日没有见到郑旦了。”

  就在此时,只见郑旦宫中的移光跑来,见到夫差和西施,先行了礼,然后说:“郑旦娘娘说了,请西施娘娘过府一叙。”

  西施笑着说:“哦!这么巧,我和大王正准备去看她呢!她有什么事要跟我一叙?”

  移光就笑着说:“大王也在,再好不过了,郑旦娘娘得到了太宰派人送来的鹿肉一块,现在燃了烤炉,请大王和娘娘一起去品尝烤熟的鹿肉。”

  “烤鹿肉!”夫差说,他听了不由开怀一笑,马上牵着西施的手,冒着大雪带着数名宫娥去了郑旦的府中,郑旦马上前来迎接圣驾,并说:“臣给大王请安了!”

  “免礼!”夫差说,他踏进宫闱,四处看了看,说:“你烤的鹿肉呢?快拿出来,给寡人尝尝!”

  郑旦于是命宫把烤熟的鹿肉端了出来,用一木盆盛着,把一根一根的竹签插在鹿肉上,可用手抓着吃,鹿肉上洒了五粉、油、蒜末、葱、酱和盐,吃起来满口喷,真是妙不可言,西施和夫差放口大吃,不到半个小时,这盆鹿肉就让他们吃光了,

  西施笑着说:“这个烤鹿肉是跟谁学得?怎么从未曾尝过?”

  郑旦说:“西施,我们在越国的时候,吃得山珍野味也不少,只是从未烤过鹿肉吃,可是猪肉狗肉羊肉却生烤过多次,我只是沿袭以前的做法,换了拿鹿肉来烤而己,刚好这大块鹿肉是太宰大人送来的,就想到烤熟了少不得请你一起来分享。”

  西施说:“刚刚大王跟我说了,明天带我们一起去梅园赏梅,听说梅园梅皆己开放,正是赏梅的好时节。”

  郑旦就说:“我早听闻梅园有梅数万株,是姑苏城内有名的一处王室庄园,除了王宫之人,不对外人开放,那我明天早做好准备,我们一起坐马车去。”

  “好的,到时候等我的消息就是了,大王会派车辇前来接我们的。”西施说,他们在郑旦府中闲聊了半天,才回到住处,夫差忙于国事带领数人走了。第二天,前来接她们的车辇辰时就到了,夫差亲自拿着两件白狐裘衣给了郑旦和西施,只见王后穿了一件五彩羽毛织的裘袍,闪闪发光,显得尊贵无比,西施和郑旦见到王后行了礼,然后各坐于车辇中,用数匹马拉着他们去了离姑苏台有十几里远的梅园。

  梅园是王室庄园,这里警卫森严,只见路上的雪己被人铲除,夫差和王后带领着嫔宫一大堆人进入园中赏梅,对于这样的场面,蝶自小就见过,自然不觉得稀奇,可是西施和郑旦,却是头次见到这么多株盛开的梅,而且得毫无瑕疵,一进园就张口赞叹个不停。西施天生爱梅,她喜欢梅的高洁清雅,觉得梅胜过其它数种卉,于是对夫差说:“大王,西施想摘下一些枝条,回到宫中用清水养着,使它开放数日而不败。”

  夫差听了,知道她爱梅,于是说:“你喜欢梅,这有何难,寡人叫工匠到这里挖出数株梅,移栽到你的院中,岂不就遂你心意,不用出门就可看到梅。”

  王后蝶听了西施的话,见大王对她如此百般娇纵,她堂堂一王后,要是也提出天天想见到梅,夫差肯定不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于是说:“这梅开放了半个月,自然就谢了,就是移栽到庭院中,到时候剩下一棵枯树,又有何用?”

  西施听了,听出蝶话中带刺,于是不吱声,夫差却似未听到一般,对蝶的话不予搭理,当即就命士兵挖梅树,挖得四株梅树,移栽于西施做住的庭院中。西施知道,王后蝶对她己不能容忍了,虽没有对她像对越那样明显得百般挑剔,可是背地里却是怨声不断。她想到自己来到吴国的使命,就是要使得夫差众叛亲离,她虽然没有亲手去这样挑唆,而结果却跟她亲手挑唆没有区别,她听说今年吴国借粮给了越国,那等于又一次把生机给了越国。她作为越国人,站在这个迷局里,不知到头来到底是越国赢还是吴国赢,好像对她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过程,她在吴国受宠的这个过程,己使她从内到外从口到心彻底地改变了。

  第二天,就听说郑旦重病不起,西施到郑旦府中去探望她,并带了人参数枚,她看到郑旦脸苍白,四肢无力,懒洋洋地躺在上动弹不得,以为她是昨天赏梅时入侵了风寒到体内,于是说:“,这是大王上次赏给我的人参,我的身体一直健康,所以没有吃,现在正好给吃,等保养个三五日,自然就会好起来。”

  西施话未说完,只见郑旦又呕吐个不停,把所吃得饭菜全吐了出来,于是一下子着急了,对宫说:“快请大王,就说郑旦娘娘患病了,要马上请人医治。”

  没多久,夫差就派人请来了太医,在太医的疹断下,才确定了郑旦怀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夫差听到了这个喜讯,马上派人送来了燕窝、人参之类的滋补品,并说如果郑旦产下王子,就升她做贵。

  从此后,郑旦随时都由宫侍候着,并请了太医隔半月就前来探视,西施也经常时间去陪她。几个月后,郑旦就顺利地产下了一名男婴,乃农历八月十三日午时所生,夫差自太子庆和王子姑曹后,十余年后才得一王子,自是喜从天降,母凭子贵,当日就封了郑旦做贵,比西施还要高一级。郑旦禀明夫差,想给王子取名叫子珏,夫差中年得子狂喜不己,于是恩准她的一切要求。

  此时的西施,并没有因郑旦生子而失宠,只是王后蝶,见越国来的郑旦为夫差生下了子嗣,就如留下了心头大患,随时有千根针刺着,生怕感胁到她的地位,西施同时抢走了夫差所有的爱,便把所有的怨气数落在西施身上,时时向伯嚭倾述,说西施的诸般不好。伯嚭因贪恋钱帛,没有料到把自己亲生儿的终生幸福给毁了,俗话说父债子还,此话果然不假,人世间的恩怨,皆有因果轮回报应,就像西施,她现在一时得宠天下闻名,可是夫差死后,她也得到了同样悲惨的下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