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还可以吧?甘蔗走过来也靠在了窗边。飘飞的彩纱窗帘被他压住动静小了许多。
美。
你这半年到哪里去了?
告诉你也不信。我该下去了。
哎,话没说两句呢。
说了,只会给你添麻烦。
出什么事了?
以后再说吧。你会知道的。
那好。我不多问了。不过,有需要的地方尽管跟我说。甘蔗心里暗自觉得,烟草多半是跟这些人一起犯了什么事。尤其是那两个年纪大些的,低眉溜眼的,一看就不地道。
哎,还确实有事需要你帮忙。
你说。
这里做证件的人一般在哪些地方晃荡?
都在制证中心坐着,哪有满街逛的?
你知道我的意思。
给谁?甘蔗知道自己看准了。果然是犯了事情。
女朋友和她两哥哥。
亲哥?
表哥。
那好办。你哪里也不用去。
怎么?
找我呀。
你有办法?
你来了,我跟你说瞎话有意思吗?
身份证多少钱?烟草问,心想这下好搞,不用冒另外的风险了。
看你要什么样的。
介绍一下。
240到1200。基本3等。便宜的只能在打零工的时候,应付一下招工的老板。贵一点的可以买机票,住店。最好的,可以经得起公安查。
最好的。
1200。
3个就是3600。没问题吧?多少天可以拿到证件?
没问题。如果现在把资料给我。明天晚上,基本可以拿到。
假的不是都经不住网警查吗?
所以说1200并不贵对不对?公安部的资讯是哪儿来的?还不是从下面汇总上去的。这事都是人办的。现成的有个人就在那里。把资料从头到尾给你一换,你说谁真谁假吧?
厉害。可?
你放心好了。除非谁到信息备份中心去查老底子。那个里面的东西没法改。那是留着系统崩溃后恢复系统的。可是,谁去动那个?甘蔗盯着烟草歪嘴笑着说。
有人是永远饿不死的。
你笑我总有饭吃。
两个朋友都乐了。烟草觉得从来没有这样高兴过。跟甘蔗这还是头一次见面。自己是从来不刻意的和网友见面的。但是,今次,却是非和他见面不可。这是他在轨道上时就想好了的。现在看来,自己的眼力果然不错。甘蔗是个仗义的朋友。而且,比预期的还要能干。
甘蔗,我暂时没现钱。不过,我想你现在就给我办。我明天晚上能拿到最好。钱快的话,下午就可以给你。
行。我先给你垫上。甘蔗信任烟草。另一方面,他也不怕烟草失信。朋友之间讲的就是信义。没有信义自然也没有朋友。
谢谢。
好兄弟,说什么谢谢。把名字,出生,写个给我。相片,吃完早饭我就给他们照。生日可能会有变动。
那行。没问题。我现在就写给你。吃过饭,我想带他们到街上转转。
那有什么问题。我叫表哥开车陪着你们。
不用了。这就已经费你大神了。我们就在附近看看。我瞧这条路还蛮热闹的。
那还用说。解放路不热闹,什么地方热闹。别找不着回家的路。
你别关机。找不着路,我就找你。烟草操起支水笔,拿过张废纸,就写了。
你写工整点。算了,在电脑上打吧。你那字,也只有你自己认得。甘蔗担心搞错了,干脆让烟草在自己电脑上打出来。
可是要记得删啊。烟草边打字边说。
放心。你货一验收。这里连个屁影都留不下。
吃早餐时,烟草收到了父亲发来的短信。知道钱已经汇到自己的账上了。爸爸的朋友眼下则不在三亚。
解放路上行人不多。毕竟是这是大年初二的上午。吃过早餐,烟草带着茉莉,板栗和刺藤出门逛街。他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要到银行看看钱到了没有。如果到了,就要给茉莉买新衣服。热天穿的,冬天穿的。等到下火车时候,天气会很冷。还有给甘蔗的钱。同时,也可以让大家熟悉一下人类和城市。茉莉对一切都感到新奇。这曾是她梦寐以求的,现在终于成为了现实。她的手在建筑粗糙的外墙上,装饰后的大理石上,巨幅的玻璃墙面上滑过,像一个淘气的孩子。明媚的阳光充盈在街上的每一个角落,给万物留下清晰的影子。路过的行人都奇怪的看着这个有3个男人跟着的贴墙行走的一点点头发的快活姑娘。刺藤和板栗的平衡感已经好了许多。基本可以比较正常的行走了。对身边的事物,他俩也是一样充满了好奇。这种新鲜感,很快就被生活带来的沉重压力所取代了。如果说一个人类在自己的社会里生活常常困苦,那么一个混入人类社会的雪博人的生活就会更容易困苦,也更困苦。要是还有什么是甜蜜的话,那就是纯洁的友谊和博大的爱了。
这四个行为古怪的人走进银行,让保安高度警惕起来。烟草忙把兴奋的茉莉拉到自己身边,吩咐她:
别太高兴。就在我身边站着。
茉莉蛮不情愿的站在烟草身边,有点生气的挽起了他的左胳膊。刺藤和板栗侧立一边,眼睛一直滴溜溜的转着。被茉莉这样挽着胳膊,烟草还真有些不习惯。他抬起左手,扶住屏幕的边缘。茉莉挽着他的手也跟着一起被带了起来。查询过自己的账户后,烟草发现上面只有71块钱。看样子什么也搞不成。
嘿。他突然叫了起来,因为发现茉莉的手脏兮兮的:你看,到处乱摸的下场。他捏着茉莉的手,表情严肃。等到茉莉噘着嘴觉得自己错了时,他又笑了:我们去洗手。两个人拉着手跑出银行,闪进了隔壁的三亚湾商贸中心。刺藤和板栗在后面紧跟着。被吓了一跳的保安好半天才定下神来。
下午,他再一次来到这家离甘蔗家很近的银行。因为春节期间的关系,这里已经快要下班了。一查,爸爸打到账户上的钱已经到了,而且不止7000,有12000。烟草心里激动的不得了。只觉得不知道该如何报答父母对自己的爱。当他要进贴墙安装,三面都是毛玻璃的提款单间时,银行的一位女职员提醒他时间不多了,催他赶快。放原来,烟草非先喷点口水不可。可是,如今的烟草已经与往日不同了。肩负着的使命;和心中无限广阔起来的天地完全的改变了烟草。他没有搭理那个模样儿清秀心情急躁的女职员。拉开玻璃门进到小亭子里。嘿,茉莉居然也如影随形的跟了进来。烟草不由的就想起了芝麻。心说话,她怎么跟芝麻一个样,喜欢凑这种热闹。这个是人隐私的这个。当然,他既然从不跟芝麻计较这个;跟茉莉也不会。取了5000后,他又取了2000。尽管爸爸给的钱比他要的多。他还是想,不要动那些钱的好。毕竟父亲的小公司赚一点钱也不容易。这1万多,起码得公司卖出去10多万货才赚得回来。在舅舅的超市里干过活后,他就非常明白赚钱的不容易了。自然也就格外的懂得了珍惜财富。他把要给甘蔗的3600,和预备买车票的钱单独拿出来在有拉链的口袋里放好。把剩下的近2000块揣进了短裤的大口袋里。
出了银行,烟草就带着伙伴们直接进了隔壁的三亚湾商贸中心。展开了疯狂大购物。给茉莉买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当然,烟草尽找便宜的买。而茉莉也基本上只对花色式样感兴趣。从夏天到冬天的衣服基本算买齐了。刺藤和板栗的两只手上全大包小包的提着,累的是够呛。因为茉莉特别的能蘑菇,在一个摊位上,店铺里可以来来回回折腾半天。烟草都服了。觉得逛街购物这码子事对女人来说,完全是无差异的。别说国界了;连银河系的界都没了。女人看来是天生的消费型群体。不管她是地球人,还是雪博人。他联想到在轨道上看到的那些色彩缤纷的衣裳。
你觉得怎么样?茉莉又拿过一件小背心往自己身上一贴,挺着小胸脯要烟草看。
好了,该给刺藤和板栗买了。烟草说话把小背心从茉莉手上拿下来,拿的时候,他的手指头无意间触到茉莉柔挺的胸部。他不由的脸一红。茉莉翻了翻白眼,倒没觉得什么,只是感觉买衣服还没怎么过到瘾。板栗和刺藤可高兴了。别的听不懂,自己的名字还是听得懂的。都知道好事情轮到自己了。对烟草的害羞,他们根本是无所谓。他们完全把烟草当自己人。至于烟草和茉莉的关系,他们俩觉得还不是自己能管的事。不过,如果在同一件事情上茉莉和烟草发生冲突,那肯定是会听从茉莉的了。
等到把3个雪博伙伴都装备好了后,烟草发现手头上能花的钱已经不多了。自己也不能只穿短裤北上啊。他手在口袋里搓着剩下的200多块钱,心里已经想着是不是可以路上穿给刺藤买的衣服。等回了家,再还给刺藤。穿板栗的也行啊。大一点无所谓了。到了家,自己可穿的衣服那就多了。烟草从来没想过身上穿的衣服有朝一日也会成为一个令人头疼的事情。
草草,我饿了。茉莉挽着烟草的胳膊表达起自己的食欲来。
好,我们到楼上吃饭。烟草想通了,自己的就不买了。穿他俩的。反正一人都给买了两套春秋的套装。一波人正往楼上餐厅去的时候,电话来了。茉莉把电话递给了烟草。是甘蔗来问什么时候回家吃饭。烟草说在外面吃。甘蔗要他们吃了饭早点回。
餐厅里吃饭的人不多。板栗和刺藤把两个有滚轮的帆布皮箱,和三个塞的鼓鼓的双肩背包堆在餐桌边后,茉莉就开始点餐,烟草则帮着去掉那些明显超过消费财力的菜式。一眼看去,这桌人是典型的自助旅游者。如今在春节期间外出旅游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更何况这里是三亚。冬季到这里来,是最明智不过的选择了。吃饭的时候,烟草不厌其烦的教其他人用筷子。中午在甘蔗家吃饭的时候,就闹了笑话的。害的甘蔗一个劲问他,这些人到底是哪国的?早餐时,是用手拿着包子干的。都没意识到这个问题。现在想起来,在轨道上,就应该开始练习用筷子了。
甘蔗看着烟草递过来的钱,接了过来,卷一卷揣进了自己口袋里。
不点点吗?烟草头一歪问。
通常我过后才点钱数。甘蔗说话突然想笑了,他突然大笑起来:我不好意思点你的钱。免得数不清楚要数好几遍。
那还是别数了。烟草走开的时候也憋不住乐了。
甘蔗看着烟草的背影,还是想不明白那个茉莉是什么来头。她的两个哑巴表哥也一样的奇怪。想不到草草会和这些人搞到一起。
一只脚刚踏下楼梯,烟草又停下了。他回转身问甘蔗:明天晚上,没问题吧?
担心了?甘蔗走近楼梯口,看着烟草。
我准备买明天晚上的火车票回去。
突然想家了。
是的。
还想留你多玩几天的。
会有机会的。
从甘蔗房间里流淌出来的灯光把楼道映亮着。昏暗中,两个人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我顺便给你买票吧。甘蔗说:高速,一觉醒来就到家了。
不。我没那么多钱了。还是坐普通列车吧。烟草想尽量回避使用身份证。谨慎使用假证件是一个原因;自己的身份证没带着则是又一个因素。
那就要睡两觉了。甘蔗手抄进裤袋里撇了撇嘴:明天,我送你去车站。
好的。谢谢你,甘蔗。
说这个干什么。
住在这里的房钱还是给你。
少来了。谁要你那钱。我家开的就是家庭旅馆。你来了给个住的地方还不是顺手啊。下去陪你的宝贝咪咪吧。
我下去了。
哎,我问你。甘蔗忽然伸出手拉住烟草,贴近了小声问:你们是不是已经,嗯?
烟草若有所思的翻了个白眼后,噘着嘴下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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