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熟睡中醒来的外公起身后,还有些晕晕糊糊。昨天夜里,一直看着流星在天空上滑坠飞升,直到很晚。以致入迷。天空恢复如初后还是不能移开视线。脖子都仰酸了。草草的外公皱着鼻子抬手摸了摸后颈。唉,老了快70了。随便熬回夜就成了这样。端起床头柜上的杯子,旋开盖,咚咚咚喝下大半杯凉水后,身上舒服多了。放下杯子,老人打开了收音机。听到美国和保护地的日本爆发了核战争,老人向窗外望了望。走到卫生间,坐在了马桶上。这时便听到卧室门打开的声音。他抬起左手拿食指手背揉了揉眼,右手从木架子上拿过本书。打开书,书签拿出来放回到架子上。开始看时,他留意了一眼书页。免得脱手掉地板上时,找不到看哪里了。从身后的小窗照进来的光线映的屋里亮堂的。从门外还传来收音机里的报道声。但是内容已经听不真切了。
他捧着书接着上次的地方继续看着――
卧舱外的回廊里,几个船员在闲聊。过去,另一个卧舱里,吃足喝饱的汉子,正抱着小葱光溜溜的妈在做运动。穿过舱壁是管道密布的飞船内里空间。再过去是装满生活物资的2号仓库。巨大的飞轮舱。飞旋的巨轮在保持着巨鲸号稳定姿态的同时,还生产着宝贵的电力。宁静的港区内,看不到渡船穿梭,战机涌动的景象。只有控制室里,值班的船员吃盒饭这么点动静。
庞大的巨鲸号飞船静寂的从空中滑过。粗糙的船壳装甲上密布着如锯齿般突起的尖角。一轮如鱼圆样苍白的太阳在星系的中心为人们引路。越飞越远的巨鲸号愈来愈小。转眼隐没在了漆黑的宇宙里。
他翻过这页,开始看下一章。书页沙沙的声音似乎还在耳轮边响着。要是老爸知道我在厕所里看他写的书,一定会让我拉不出屎。正这么想时便很爽的排了出来。看来不会。他乐了。仿佛在书中看到了父亲那滑稽的笑脸。你老人家要是还活着就好了――就可以亲眼看到你幻想可能发生的事情,现如今正一点不掺假的发生呢。
方便完后,老人拉起了抽水马桶的栓。一待冲干净,便把栓放下了。这幢修建在僻静山谷里的两层楼房,北靠葱郁高山,南临潺潺溪水。东边是连绵峰峦,西去是沃野良田。风景独好。不便之处那就是没有自来水和电力供应。所以这冲马桶的水一样都得从下面溪流中去提上来。省着点用是有道理的。夜间的照明自然是油灯和蜡烛。灯具都十分考究,外表朴素,实用性好。在侧楼旁边的地下有一个设施完备的沼气池。这不单处理了生活污水,还能提供一些燃烧的能源。当然,烧柴火也是要的。楼顶的太阳能电池板是又一种能源。观看卫星电视主要靠的就是它。家里还有一台健身自行车式的人力发电机。在多雨的季节,蹬自行车发出来的电会存进蓄电池,然后给卫星接受装置和电视提供必须的电力。现在可好,电视算是?得看的了。真不知道外星人为啥都这么野蛮。看中这儿啥了?
从卫生间一出来,花花就叫着摇着尾巴迎上来。老人亲热的揉着小家伙的毛乎乎的脖子。
起来了!孩子们都来了。白姨端着洗脸漱口的水走进来。
来了。我下去洗是一样。
你就别客气了。我来就是侍侯你的。以后可不能熬夜了。
好。外公答应这撩起水先洗了把脸,凉凉的真舒服:凉凉的真舒服。花花一直没下楼?
是啊。
喂了吗?
喂了。它可没你能耐。
呵。外公乐了:花花,下去运动运动。我一会儿就下来了。花花在屋里转了两圈,叫两声后,小跑着出了屋。动静不大就下了楼。
洗完了先吃点热馍。
嗯。刚把脸放水里的外公哼了一声。
花花到一楼后,便跑到刺藤喝板栗的卧室门口站了一会儿。随后就出了大门。门吱呀的响声引得梨树下的一伙人都扭过头来。
它看你呢。烟草目不转睛的看着凶巴巴的花花,跟身边的茉莉说。
它也在看你。花花。茉莉亲热的叫了一声。花花没动。
烟草乐了:它不认识你!
也不认识你。茉莉赌气了。刺藤和板栗看着就想笑。
也是。上次来还没它。
花花又仔细看了这新来的四个人儿们一眼,扭头,小跑着,顺着青石板的小路下去了。板栗和刺藤站起身来,靠在栏杆边看它。花花在小溪边的一块大石头底下翘起了左后腿,飙了点尿上去。再到清澈的小溪里喝了一口甘甜的流水。
烟草乘这个空子,捧起茉莉的脸亲了个嘴。正好被站在窗后的外公看的真真的。嗯,跟他妈说的一样。草草成大人了。外公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只是这女孩好怪的发型。老人想着抬手摸了摸自己一头有些弯弯长长花白的头发,开门走了出来。
外公。烟草立刻跑过来扶着外公走下门廊的台阶。
外公还没老到那一步。老人亲热的搂着外孙的肩膀高兴着呢。
这是我媳妇。烟草跟外公说话从来就是这个味儿。
外公好。
哎!来,来,我看看你们谁高。
茉莉走过来偎在了外公的右臂下。老人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孩子是打心眼里高兴啊:他们是你的表哥。
是的。刺藤,板栗。
好名字。山里都有。外公说话放开烟草和茉莉,上前跟茉莉的两个哑巴表哥握手:欢迎你们来我这里。刺藤和板栗连连点头。老人看了一眼在小溪边巡视的花花,没有去打扰。一转身,请孩子们进屋吃饭。
当烟草忽然想起放在石桌上的纽扣收音机没拿时,只见刺藤正拿着袖珍仿型收音机摇着,冲他笑呢。
屋里。白姨把餐桌都摆好了。一共是六套餐具。饭菜一桌子。
不好意思,让白姨一个人忙。茉莉坐下来后,抱歉的说。
没事。你们关心天下大事。我就做个饭。说话笑的脸上乐开了花。
白姨对什么外星人可一点兴趣没有。她就对我老头子感兴趣。
咋说话的?白姨像是生气,却又笑着坐了下来:都吃啊。
吃。你们的午餐。我是早餐午餐一起算。非常1+1。赚了!老人笑呵呵的说道。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孩子,他心里高兴啊。
吃饭的时候,草草就问了些外公的身体情况。外公也问了草草爸爸妈妈的近况。刺藤和板栗反正不能说话,只闷头吃。茉莉则不时回答外公的问话。听到外公和孩子们拉起这些家常话,一向爱说的白姨竟也能克制着不插言。说着说着,话题就扯到到了塔顿仑人身上。外公就一个劲抱怨没电视看。
卫星天线真成锅了。没用了。我这里又没闭路电视。以后只能听收音机了。
牵根线过来。烟草做了个放风筝样的手势。
你以为放风筝啊?不方便的很。就这样了。就怕你们受不了。住不了几天又要回武汉。
不会的,外公。烟草目光晃了白姨一眼,话便打住了。
那就好。我就喜欢你们多陪陪我。外公笑着,知道外孙有话想跟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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