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人会跟踪这次潜入。茉莉点着头说。
考虑到这一点,在行动开始时,将牺牲生活区的部分设施。使整个事件看上去犹如一次意外的事故。爆炸产生的碎片将大量激射进入周围的空间。会有一些碎片打击到低轨上的国际空间站。空间站将受到一定的破坏,不得不启动备用电源。这种强度的毁损足以使空间站自顾不暇。另一些碎片会毁掉轨道上正好路过的一些卫星体。还可能有一架携带核子武器的地球人战机被碎片击中而坠毁。而搭载潜入人员的逃生舱就在这一片混乱中坠入海洋。那样高的速度,足以停止地球人的任何想象。我们的人员就这样安全的潜入。
坠毁的战机上会出现人员伤亡吗?核子武器会意外引爆吗?茉莉问道。
碎片如果击中路径上的战机,结果很难说。这当然是假设它在预定时点仍按目前的巡航轨道循环飞行。乘员可以跳伞,安全无虞。核子武器有电子回路锁定。至少在坠地前是不会爆炸的。着地的瞬间,则情况无法预料。整个计划中还有很多难以预料的变量。一架偏航的民航班机也可能会给潜入人员带来灭顶之灾。这是一个冒险的计划。卷叶酸模觉得自己基本解释清楚了。
这个计划事前是有预案的?茉莉忽然回忆起自己以前好像见过这样类似的方案。
是的。好一会儿缄口不言的莲开口了:这是一个传统的避难预案。我们只是根据目前的环境变量制定具体的实施步骤。人员的选择则是秘密的。知道细节的人越少,秘密潜入计划成功的几率越高。
爆炸对整个避难所的影响呢?
在可控的范围内。会有短暂的偏轨和姿态紊乱。塔敦仑人观测到这次爆炸后,会很开心的。也许,还会起到降低他们警戒级别的作用。那样就太好了,可以为我们赢得更多的准备时间。
这是一个可行的方案。但是,要我参与的前提是,我必须和其他的潜入者不同,我要和人类生活在一起。
这太冒险了。太危险了。卷叶酸模劝阻道。
我父亲只身潜入地球时,为什么不用同样的理由阻止他?
莲和卷叶酸模相视无语,看板栗和刺藤也一脸怪怪的表情。两个人实在是没话说,答不上来。心说,谁劝得了你父亲。
烟草,你过来。把我父亲在临别前跟你说的话,再给大家说一遍。烟草一蹬腿飘到了茉莉身边,把绿豆芽老人叫他照顾茉莉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茉莉则把他说的话翻译成雪博语。
如果,你决心这样做,我唯有表达发自内心的深深的敬意。同时,竭尽全力制定好行动的步骤。莲说话看了烟草一眼:在制定计划的时候,我需要烟草的帮助。你作为翻译,也必须参加。板栗和刺藤作为你的随员也必须始终参与整个计划的制定过程。
很好。茉莉笑了,兴奋的当着大家的面把烟草抱进了怀里。大家伙儿都还没什么。烟草倒不好意思的脸红了。说心里话,他都不知道茉莉为什么抱自己。他只知道茉莉高兴,这就够了。其实,他爱死茉莉的拥抱了。和茉莉的身体一接触快意就跑遍全身。
在茉莉舱内简单吃了点食物,喝了杯水后,几个人开始计划潜入的具体步骤。烟草发现,雪博人对地面上的情况了解的十分详细。当发现自己将在计划中充当极为重要角色时,他简直兴奋透了。最后确定的坠海地点在南海。机动后的登陆地点选择在海南岛三亚市郊的海滩。当计划定制后,茉莉、板栗和刺藤便前往生活区做整形手术。烟草则被莲直接带到了预定的出发地,生活区内的一套6人间的多功能组合舱室内。连给烟草初步讲解器材设备的识别和使用。尽管已经睡了半年,可是听着听着,烟草又睡着了。英语真跟催眠曲似的。莲就感到不对,一回头果然。烟草四肢自然摊开在舱内飘着,已然睡熟了。
哎。莲叹了口气,自己也觉得困了。从冬眠中醒来后,已经近20个小时没合眼了。都快成神仙了。他小心的把烟草拉到铺位上,固定好,免得在舱内飘来荡去的碰伤了。尽管十分困乏,他还是想乘这个空去前面的医疗室看看。回廊上空空的。整个生活区都封锁了。人们的作息都集中到了港区,以各自乘坐的救生艇为家。这些救生艇也将是大家登陆地表的载具。
卷叶酸模见莲来了,感到意外。见卷叶酸模一个劲看自己身后,莲解释了一下:他睡着了。
医疗室内,有三架手术台。这会儿全派上了用场。茉莉、板栗和刺藤三个人都已经全身麻醉固定好了。三个手术间是相互隔离的,彼此无法在视觉上沟通。莲和卷叶酸模都在看茉莉的手术过程。皮肤和肌肉已经切开了,血球溅起,光刀从翼根处把翅膀和身体分离开。一羽完整的翅膀从茉莉背上拿了下来。护士把这羽根部血淋淋的左翼存放到了低温肢体储柜内。医生处理着创口,把原本控制翅膀的肌肉群加强给手臂。这是一项细致的工作。肌肉、韧带、血管、神经系统等都必须全部重新连接。而更艰难的则还是以后受术者自我对新体态的适应过程。为了保持背部自然的身体曲线,掩饰挖去翅膀后留下的深坑必须在重连肌肉群时,做巧妙的安排。左翼的手术完成后,接着是右翼。伤口缝合后,不会留下疤痕。从新生肉芽的颜色虽然暂时可以看见两条肤色不同的细线,但在适当的光疗后,这个唯一肉眼可见的痕迹也会消失。茉莉的手术还在继续。她光光的满是艳丽色彩的头上被敷上一块半透明的薄膜。密密麻麻的细小电极插进了这块薄薄的膜里。不一会儿,茉莉头皮上的色素就游离进了薄膜内。取下薄膜,茉莉光光的头上再也看不见漂亮的彩色条纹了。头发的生长则是一个相对缓慢的过程。需要的准备工作也不少。让一个从来不长头发的脑袋上长出头发来。这样疯狂的事情也许只有茉莉愿意做吧。
她对地球文明有很深的兴趣。莲看着饱受磨难的茉莉心疼而又自豪的说。
她尤其对汉文化感兴趣。卷叶酸模点着头说。
想不到雪博人会危急到如此的境地。
还早着呢。虫洞那边的战斗才是决定命运的角逐。
你不是说,有时候,让天平倾覆的不是星球,而是一粒尘埃嘛。
是的,我们每个人都在做决定历史的选择。
当脚踏上坚实的地面,被地球人管束起来时,忍辱负重,也需要同样的勇气和毅力。
让我们共勉吧。
留守避难所的人选确定了?
是的。卷耳坚决要求留下来。
他是个硬汉啊。这个风暴中飘摇的避难所可是将来,塔敦仑人首当其冲的打击目标。
不仅如此。单是把避难所维持到那个时候就是个艰巨的任务,其间要不断的和地球人打交道。真是难上加难。
希望和槟榔一样的人多一点。
烟草这个小伙子也很不错的。
他送给茉莉的那个手机,改装的顺利吗?
很顺利。只是空间小了点,有些设备无法装进去。
这样就行了。浸泡过的纸币都销毁了。改装这个手机已经很冒险。特异的物资多了容易暴露目标。发挥每个人的作用是关键。
这正是我们的希望所在。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抖动起翅膀感触良多的频频点头。
睁开眼,烟草还以为在做梦呢。很奇怪,他以为自己在家里睡懒觉,再要不起床就要上学迟到了。还以为自己醒来了却还是在梦里,着了魔一样整个睡不醒。自己怎么会在这里面呢?奇了怪了这个。他解开睡袋,朦朦胧胧记得在听莲用英语和手势讲解逃生舱的用法。可自己哪听得懂那多呢?也许就是那会儿睡着的。舱内除了自己怎么再没别人了?
茉莉慢慢的苏醒过来。周围的人都长出了一口气。看到自己整形后的模样,茉莉尽管有充分的心理准备,还是楞住了,泪珠儿直飞飞。
大家伙儿也难过,没法子安慰她。没了翅膀,漂亮的光头上像男人一样长出了黑乎乎的头发茬子,这哪里还是茉莉啊?
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后,茉莉问起板栗和刺藤的情况。莲说基本也快醒了。正说着,两个武士笨拙的荡进了观察室。
哎呀!提前衰老还真不好适应呢!板栗一进门就大声的吆喝起来。把一屋子里的人都逗乐了。
有一个适应的过程。接下来一定要静养。时间不多,首先要休息好。到了地面上行走时,还会感到更困难。但是,没事,只是个适应的过程。既然都没事,我看还是抓紧时间休息吧。茉莉的主刀医生关心的对三个自愿舍弃翅膀的勇士说。
回到套间时,正赶上烟草为出不了门着急呢。一见茉莉、再见板栗和刺藤。烟草大吃惊了。没有翅膀太不一样了!虽然,他知道会这样。可是真真的看到了,还是很震惊。没有翅膀太不一样了。一下子变成了凡人。缺一块,总感到那里缺一块。他乱七八糟的想着,却连碰都不敢碰一下茉莉。多大一手术啊,该是多么疼啊!这样大的手术几小时后,就乘逃生舱登陆地表,不减速的坠入大海。那还不要人命啊?
你还好吧?茉莉见烟草的样子,知道是为自己担心呢,心里是甜丝丝的。
你,你们,吃苦了!
吃什么苦,是吃刀了。茉莉笑着。
跟过来的莲和护士已经帮着板栗和刺藤进铺休息了。
你也睡会儿吧。
嗯。
可以扶你吗?
没事,没有你想的那样痛苦。痛苦的是这里。茉莉说话冲他皱了皱鼻子,用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当莲和护士离开后,舱内静下来。烟草一直看着茉莉。茉莉一开始也笑看着他。可坚持了会儿,困劲就上来了,打过两个哈欠后,便睡着了。烟草躺在睡铺里,目光在身边三个熟睡的伙伴身上来回移动着。一种强烈的责任感一阵强过一阵的刺激着他。也不知道这样的心情引发了多少激素的分泌。一个坚定的意志,开始在他心里扎下根来。一定要战胜塔敦仑人,一定要让茉莉再次和父亲相见,一定要保护好板栗和刺藤的安全。烟草这样想着,再也没合上眼。几个小时里,他都在盘算着登陆后如何和伙伴们一起安全的回到家。对没收自己随身携带的20多元钱的事。他还是有点想不通。泡过活性液就不能再用了。这也算理由?他不由得又想起绿豆芽老人跟自己说过的话:鱼块变成了鱼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看来,在这些神奇的液体里还隐藏着很大的秘密。从这时候起,烟草变成了一个特别勤于思考,非常敢做决定的人。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半,雪博人还没有明确的答复来。空间站内的人们心情焦虑。槟榔一个人呆在临时搭建的医学观察室内。他被隔离了。由于和雪博人同时暴露在会见舱,地面指挥中心担心他会感染到不明物质。所以,尽管他现在一切正常,却没有一个人再跟他有过身体上的直接接触。
北美落基山脉地下军事基地。疑虑重重的智囊团有些暗暗后悔把时限放宽到24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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