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众人退去后,紫罗兰显出疲态。陪伴在身旁的薄荷见了,便要扶他去卧室休息。紫罗兰表示不必。
或者,在走廊上坐会儿。薄荷又建议道。
好吧。紫罗兰答应了。
娇艳的阳光照拂着官邸和湖岸间一大片绿油油的草地。草地上几簇零星的小树林如飘落凡尘窃窃私语的天使。身边除了值勤的特工,别无旁人。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大家都愿意把与总理独处的机会让给薄荷。接近官邸的草地上鲜花盛开,比3天前愈发美丽。两个人虽然只是静静的坐着,远眺着格里芬湖上流动的波光。但在心里,都不由得又回忆起塔敦仑人的战艇从天而降时的情景。
我似乎还能看见那3个三角形的黑影。积郁的思绪终于漫出了薄荷唇齿。
差距是巨大的。紫罗兰淡然的说:我常想啊,要是我们当初和雪博人合作今天又会如何。
不要去想它。薄荷断然的说。
还是忍不住想啊!就像赌到输的精光的大富翁一样。
不单输光,还欠债。
紫罗兰笑了起来:就是。知道吗?开始,我都担心鼻涕流不出来。
你别老拿手捏它。薄荷关心的说。
没事。慢慢习惯也就好了。至少,再去奥马哈方便多了。说老实话,第一眼看见塔敦仑人,我差点说不出话来。紫罗兰一抬眼,模拟着当时的情景:真他妈的令人难以置信。
让你映像最深的是什么?薄荷倾身做出亲昵模样小声问道。
都没跟别人说。现在就你。听了也别告诉别人。
嗯。
6条腿,裤裆怎么缝啊?紫罗兰猥亵的笑道。
哪是呀?
关键是里面。会不会有三个吊啊?
两个人忽然大笑起来,连一旁的特工都扭头来看了一眼。至于总理和美国人说了什么,倒是谁也没听到。虽然薄荷已经加入澳大利亚国籍,但是由于他并没有在政府正式任职却又能左右政府决策,所以人们私下的都叫他美国人。这固然与他之前在美国的特殊背景有关,同时,也不无反映出在政府内部存在的一股排斥他的情绪。对此,薄荷是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的。自从在悉尼自家的厨房里答应紫罗兰来堪培拉,他就已经把生死荣辱置之度外了。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就是妻子和孩子们。尽管妻儿是他心中的最大牵挂,但他却再也没回去看过她们。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有多危险。也许人类可以得到保全。但是薄荷,却未必能全身以退。他不想因此连累自己的家人。对政府中存在的排斥薄荷的情绪,紫罗兰是知道的。他没有去管它,而是让它自生自灭。
对敌人的嘲笑是有利健康的。然而这毕竟只是一种放松精神的手段,当不得饭吃。笑过之后,两个人又都陷入了沉默。
去首都山,联邦大街上走走吧。紫罗兰突然说出了新的想法。
你身体能行吗?
开玩笑!我可是去过塔敦仑基地的人。什么样的折腾能奈何得了我?
总理的出行再简单,也还是有点排场的。警车,随行保卫人员,一个小小的车队开到了首都山。
堪培拉春季9月中旬开始的一个月花展吸引了众多市民。越是艰难的日子里,人们越是珍爱美好。塔敦仑人的入侵完全阻断了外国游客,却阻拦不了堪培拉城里的人们踏青的步伐。在鲜花盛开的首都山上,紫罗兰被赏花的市民认了出来。顿时,激动的人们上前来要和总理合影。欢快的气氛深深的感染了紫罗兰。他断然拒绝了特工们的安保措施,和市民合影,握手,交谈。谁也没想到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一个照相机扔了过来,保镖伸手不及,飞来的照相机正好打在了紫罗兰额头上,当时就破皮流血了。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那打了紫罗兰的年轻人被特工按倒在地后,还在大声唾骂着紫罗兰是人类的叛徒,塔敦仑人的走狗。随行人员不得不强行把头破血流的总理塞进了防弹轿车里。薄荷关上车门后,驾车的特工立刻启动了车子。很快半个车队就离开了事发现场。
不要包!车里紫罗兰泪流满面的呵斥着要给自己包扎伤口的特工。
特工判断头伤并无大碍,便也不再坚持,只是拿眼看一边的薄荷,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薄荷接过药包劝道:先清洗包扎一下,免得感染。
什么感染?我在奥马哈怕过感染了吗?我是塔敦仑人的走狗!难道一定要所有人都被塔敦仑人赶尽杀绝,我们才是英雄吗?偌大的一条汉子,鬓角已经有些花白了的紫罗兰泣不成声,竟哭的跟个孩子一样。
薄荷眼中一热,也潸然泪下。自己何尚又能逃脱这样的命运啊!沉重的思绪重锤般敲打着车里这些坚强的汉子。来自敌人的欺压侮辱屠杀都不可怕。总有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将血债血偿。可是,来自自己人的误解,却忽然间令人脆弱不堪。薄荷不再坚持为紫罗兰包扎伤口。他觉得有比伤口感染更紧急的状况需要及时处理。
总理先生。该如何处理那个用照相机打你的人?
没什么。紫罗兰抽了下鼻子说:不懂事的孩子而已。放了他。
你真准备这样处理?薄荷侧过身以一个可以和紫罗兰对视的角度继续说:同样的事情还会发生。到时候如何收拾?我们无法向所有人讲解我们是如何表面归顺塔敦仑人的,而实际上是在誓死抵抗塔敦仑人对人类的灭绝。那样,只会立刻招致塔敦仑人的惩罚!那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哪你说该怎么办?紫罗兰掏出手绢擦了擦眼泪和脸上的血迹。
问塔敦仑人这件事情如何处理。薄荷一开口,连开车的特工都走神了。车子失常的侧动了一下,但立刻就又恢复了平稳。
车内的人都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美国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