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了口气,放下枪,找个块石头靠,疲惫的喘着气。
“教官你过来一下”安东希中士拎着AK74U突击步枪朝我喊道。
我极为不情愿的站起来,朝他走过去,在他的面前是一个伤员。七八个苏联士兵站在那看着地上的那个人。
“中国人,”我惊讶的喊出了声。
没想到中国人也出现在阿富汗战场,前面安东希中士和卡西姆上尉提到过有人进入阿富汗战场,我还不在意,现在看来是真的了。我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我现在的身份绝对不能让国内知道,虽然已经是4年后半年了,但是现在国内军队的政审还是很严格的,国内还笼罩在一种极度坚硬的阶级体制中,还不如九十年代那样开放。
“他怎么样了?”我保持着我教官的一贯严肃,冷静的问。
“子弹从他后脑勺进入,然后打烂了他的下巴,从嘴里钻了出来,按说他的伤虽然严峻,但是还不至于致命,但是流血不止,形成他失血过多,虽然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但是会很痛苦,如果我们有直升机马上后送的话,战地医院能救活他”,一名特种兵军医士官看着我凝重的说。
“那就叫直升机”我喊道。
一边的安东希中士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我拉到一边。
他还没有说来,我已经反应过来了,这个中国人是抗击苏军的游击队战士,以现在的情况,他如果被送到医院,即便好了,也会给国家制造麻烦,他自己也会被苏联肃反委员会的人审讯,看他的受伤的情况,如果在加上那非人的折磨我不知道他有多么痛苦,会不会说出什么。
我仰望的天空深呼吸了一下,转头看了他一眼。
“交给你处理吧,这对于我,你,还有两个国家来说,都是解脱”安东希中士拍拍我的肩膀。
“都不要呆在这里,这里交给我处理了,去打扫战场,”安东希中士驱散了四周的苏联士兵。
我从一个阿富汗游击队的士兵尸体上摸出一包不知道什么牌子的烟,安东希中士掏出一只煤油打火机,给我点上,我抽了一口,把烟盒丢给他,他摇了摇头,把烟盒扔到尸体上,拍拍自己的上衣口袋,示意自己有。
我看着他那头黑色的头发,黄色的皮肤,如果不是他深棕色的眼睛,泛着些蓝色的眼瞳,我还以为他也是中国人呢。
但他是一个苏联人,或者是个乌克兰人,或者是波兰人,亦或者是车臣人,或者他是个亚欧混血。
我拉了一下枪栓,蹲下来仔细凝视着这名人,三四十岁的年纪。中国人的一切特征,以前的深绿色无章军服,八角五角星军帽,体格健壮,他手边有一挺PPSH-41**沙冲锋枪,弹鼓已经被卸了下来。可能没子弹了。他转身压子弹,却被冲上来的苏联士兵从背后击中。
“你来自中国?”我看着他的眼睛问。
他仰望着天空,没有理睬我。痛苦使他的身体不断的抖动。
“我也来自中国,不过你不需要知道我来做什么,我也不和你讨论其他的一切问题,我只是问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比如你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回了国我给你去送信,放心我不是间谍,你知道你的情况,我无法救你,我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如果你能听懂我的话,就眨眨左眼,如果你同意我的话就眨眨右眼,如果你什么都不做的话,我想这个世界不会丧失什么的”。
好一会儿,他终究眨了一下左眼,然后眨了一下右眼。然后看着自己左上衣口袋。
我点点头,伸手从他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照片,那是幸福的一家四口。
我把烟放在他被打烂的嘴上,然后看着他,他闭上了眼睛。
“放心吧,我会把照片给你送回去的,告诉他们你是为了国家而牺牲”我深吸了一口气。
“啪——”声音回响在山谷里。
“安东希中士关上了车门,所有的卡车都被击毁,我不得不和剩余的士兵坐上一辆还能开动的B2步兵战车,里面的空气极度沉闷。
大概是刚被伏击,死伤惨重,影响了其他人的士气。
大家都两眼无神的望着前方。不是看着战友而是想着什么。
“尤里希中尉神志不清了”安东希中士解开自己的衣领,把AK74U步枪丢在一旁,弯下腰脱下靴子兜兜里面的沙子。
一股脚臭味弥漫在狭小的装甲车空间里。
“他马上就会被送回后方基地,然后回国”安东希中士接着说。
“那他解脱了,”我望着头顶回答。
“但是他来这里镀金的愿望破产了,他可能回家后就被强制退役,听说他父母是外交官,可能会被安排在外交部任武官或者是参赞,真是羡慕他啊!要是我只能回家里下乡里种地去了,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啊!|”他深呼吸一下。
“你和我一样,都是一个没有背景的人,我们的道路只能靠我们自己来走出来”我抓着身畔的扶手,站起身来,通过上方的天窗,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
“是啊,听说你在来这之前在你们那里当着武装部长?”他继续伸手去掏靴子里的沙子,然后凑到鼻子下闻。
“你听谁说的?”
“安德烈少校”,
“那个间谍头子?”,
“是的,你不能这样说他”。
“我们中国人管你们那些人都叫间谍”。
“哼——,随你们怎么说吧!他们也是为了国家”安东希中士笑着说。
“为了国家,谁知道呢?”我轻蔑的撇了一下嘴。
“我也想回家,平静的过下去,没有战争,只有孩子的笑声,老人的唠叨,水牛的悠闲散步,人们为了生活而四周奔波,还有偶尔的几句吵闹声,我和我的战友们厌倦了这场战争。但是莫斯科的那些政治家不让我们回家,每天都是巡查,然后听那些异教徒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再后来就是袭击,死亡,一堆残肢腐尸,分发着恶臭把你刚吃进去的牛肉土豆都吐出来,一天以至长时间的没有水喝,什么时候才是个结束?”安东希中士发着牢骚。
“嗨,你能从那上面下来吗?你想给游击队的狙击手找个靶子吗?”安东希看到没人理他回头朝我说。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看到卡西姆上尉他们过来了,”我指着后面的烟尘说。
“他们可真会挑时候”安东希撇撇嘴弯下腰把靴子的鞋带打了个蝴蝶结。
战场前面开过来一辆坦克,坦克蛮横的把被击毁的坦克、装甲车和车辆,推下道路,以让后面的车队通行。
伊万诺夫上校就坐在那辆坦克后面的另一辆坦克上,坦克还能开动,可真够幸运的了,那辆坦克整个炮塔都被炸飞了,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拥有T62主战坦克底盘的履带式装甲运兵车,不过是敞篷的。
“安东希中士你这里怎么样?”伊万诺夫上校还没等坦克停稳,就对挤在B2装甲步兵车天窗里和我正观察后方卡西姆上尉们扬起的烟尘的安东希中士说。
“就那样吧!”安东希有些爱理不爱理的表情。
“我知道你在生我们的气,但是装甲兵也不是无敌的,你也看见了,他们袭击的太突然,又是地雷,又是火箭弹的,还有加特林重机枪,MH2B。50重机枪,能够说我们遭到了至少七八支阿富汗游击队武装的袭击,我统计了一下,袭击我们的游击队至少有五千人,这可不是普通的袭击,但是我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半途中撤离了?”伊万诺夫上校开始还是为他们在这场战斗中不作为申辩,后来就开始对游击队的撤离感到奇怪。
“我们占领了制高点,他们不撤离我们能从哪里打击他们,况且我们的空中支援就要来了,”安东希中士非常快速的回答了他的话。
“那时候你在哪啊?上校”我问。
“嘿,我的坐车被击中了,我昏了过去,是我的副官瓦西里少校把我从车里拉出,我的内脏和听觉出了点问题。
“是吗?我看你的精神并不太好,不知道还能不能完成接下来的任务?”安东希中士问。
“中士,这不需要你操心,现在向长官汇报你这里的情况,然后我们准备启程,”一头银发,绿色的眼珠,有着哥萨克人高高的颧骨,光洁的额头,巨大的酒糟鼻的身材有一米九左右的瓦西里少校乘着一辆卡车过来,卡车上坐着卡西姆上尉,后面装满了一车的穿着陈旧西装上衣,阿拉伯黑色长袍,裹着各种各样头巾的阿富汗自治政府军的民兵士兵,他们一来到就开始下车散开寻找那些还能使用的武器,把他们从燃烧的卡车和装甲车上拆下来,有的人还拔掉死去的同胞的长袍把它叠起来用长布包着背在自己肩上。
我们几个长官默默的看着他们的动作,并没有人去阻止或者发出什么命令,这次伏击战,虽然我们占尽装备的优势,并且还有充足的兵力,但是没想道敌人会在这个限制我们装备优势发挥的地方伏击我们,虽然他们好些人还是农民,枪打的不一定准火箭弹好多都射偏了,可是他们的武器数量和人数抵消了我们的一切优势,我们吃了很大的亏。
两个连的步兵,还能战斗的不足七十人,坦克和装甲车大部分被击毁,剩下寥寥几辆,坦克根本没有发挥过作用,因为炮塔的仰角太低了,山太高了,连车载机枪都勉强打到那样的高度,我们迫切需要能对付高空的压制火力。
“嗨,有一个阿富汗士兵不知道找到什么,站在一辆装甲车上挥舞着自己的头巾,”。
“我的职务现在被瓦西里少校接替,我将回基地医院,接受治疗,希望你们处的愉快,”伊万诺夫上校痛苦的捂着胸口说。
“骑士Z0041呼叫狐狸T4450请确认攻击目标”两架雌鹿MI-24越出山峰,开始朝战地飞来,并开始呼叫。
“骑士Z0042呼叫狐狸T4451请确认攻击目标”另一架开始呼叫。
“看来我们的陆军朋友遇到了麻烦,也许他们被全歼了,我看到山谷里四周是坦克的残骸和那些异教徒,我想是我们立功的机会了,我们来处理问题吧!”呼号为骑士Z0042的武装攻击直升机开始拉起机头,冲向战场。
“安德鲁中尉,不要莽撞,我正在确认目标”呼叫为骑士Z0041的直升机一边跟着机动一边呼叫同伴。
“你没看到下面都是异教徒吗?陆军肯定被全歼了,我看到他们在折磨我们的士兵,我不能让他们得逞,我得协助他们解脱,跟着我,让那些**都撕碎”。
“嗨,你们看到了吗?他们朝我们冲过来了,他们不是要朝我们开炮吧!”瓦西里少校诙谐的朝我们说道。他额头上的那道伤疤在他笑起来的时候显得有些狰狞。有点像刑场上奸笑的刽子手。
“超——,跑”我大叫一声,跳下装甲车就朝山体反斜面跑去,那里有我们刚才躲避过的一个山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