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也可以说苏联哪方面妥协的有些太快。他们答应我们乘坐苏联的运输船进入从他们控制的海防港口进入中国的海南岛,第一批的人员已经起运。这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不可思议,我们本来想有一场恶战,起码是一场尔虞我诈的长期的外交舌战。
不过这样也好,我们把很小一批黄金藏在几名中国伤病员和美国伤员的身上随同第一批被交换的苏联俘虏交给苏联人,总共有两千伤员和病号随船开往中国海南岛,然而第一批走了后,我们收到中国方面的电报尽然是不准入境?
这令指挥部里所有的人都大大的吃了一惊,随后从中国方面的广播里传出的声音是:“中国方面本着中立的立场,不参与美国,苏联,越南,以及越南新政府任何一方的局部摩擦,不挑起局部争端,中国人将本着平等,友谊的外交原则静观局势的演变......”
所有人的心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上了,怎么办?这么辛苦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回到祖国,没想到祖国尽然不要他们了。是的,现在事件搞大了,有美国人,有越南人,有东南亚那些国家的人,这是国际纠纷,没有人愿意接纳他们。
“乔纳森上校,联系美国了没有?”我问。
“联系了,他们也不愿意接纳我们,他们根本不承认我们是美国战俘,他们说这么多年来,美国从来没有什么战俘在越南,说我们是雇佣兵,不受美国法律的保护,他们说了很多外交辞令,总之是不愿承认我们是美国公民,也就是说,即使我们回到美国也没有什么可以令美国政府利用的价值了,因为这次政变我们失去了美国的保护,美国这个时候恐怕无法顾及我们了,因为这仅有的二三百人他们是不会和苏联产生任何的摩擦的,接受了我们他们就等于是告诉苏联是他们派遣我们来这里的,据我国内的朋友说,美国现在正陷入入侵巴拿马和支持阿富汗抗苏联的一系列事件中,我们被抛弃了”他神情沮丧的说。
“祖国也回不去了,美国也不能去,难道我们只能投降苏联人?这怎么可以?”黄海兵说。
这的确是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司令官,我们船上的人发来电报,他们被强行解除了武装,并且搜出了身上的黄金,押往苏联了,0号秘密电台诀别电”指挥部电台报务员拿着电报站起来说。
“什么?”一时间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天哪!苏联人这是在落井下石呀!
“苏联谈判组的人走了没有?”我问。
“没有,还在越南主席府他们下榻的宾馆里”乔纳森说。
“马上传召他们来这里,哦,不,我们亲自去问问?”我对所有的指战员说。
我们一行人踩踏着河内的废墟焦急的前往越南主席府邸苏联谈判代表团下榻的地方。
一进门我就用并不熟悉的俄语问苏联代表团的团长“别林斯基少将”。从他的身份来看苏联人并没有注重或者尊重我们,要不是我们还有四十来万苏军战俘,他们是不会和我们谈判的,但是他们也并不清楚我们手中其实也没有四十来万战俘了,我们只是在欺骗他们,这是保证我们生存的唯一要素。其实他们和越南人不也是在期骗我们吗?这个世界我从来都不认为有真正的坦诚。
“团长阁下,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我把电报稿甩在桌子上说。
这个有着俄罗斯人一切特征的,穿着苏联少将军服的戴着圆顶军帽的貌似二十一世纪那个比较出名的足球裁判“光头科里纳”的谈判代表拿起电报,看了一眼,电报是用英文写的,我没有考虑过他是不是能看懂英文,但是从他们看完后的表情来看,他懂了。
“很抱歉,我也是刚接到莫斯科的指示说:‘你们的人有走私的嫌疑,那些黄金应该属于越南人民,我们只是把他们没收,到时候会把他们还给越南政府的,我想请你解释一下,是不是你们的士兵都有这种行为,我们政府希望你们能把剩余的黄金都交给我们,至于你们的人我想苏联政府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帮助他们治疗和恢复,哦,希望你们能把剩余的俘虏都交给我们,我们会像第一批人那样派船只把你们送到你们想去的国家或地方”别林斯基少将点上一根烟悠闲的说。
“这是最公开的抢劫,这些财产是越南新政府的财产,他将在将来交给越南人民,苏联没有权利抢夺他们的任何一分钱,国际上不会对你们这种行为置之不理的”乔纳森上校愤怒的说。
“是啊,还给我们,”黄海兵大声说。
我没有开口,说实在,我本来没有要把这些黄金还给越南的打算,这些黄金是黎笋政府搜刮人民财产,可以说对于新政府来说这已经不属于黎笋政府了,这是将来越南新政府建国的根本,无论是给了苏联人还是给了黎笋政府,都不能保证我们的安全离开,现在愁心的不是这些东西,二十目前情况下,这几万人该何去何从,难道只能走向灭亡吗?
“国际上?你们在国际上还有什么地位吗?你们现在连公民都不是了,你们只是一群背叛者,美国,中国,哪怕是越南政府,都不会要你们了,因为他们要面对一个强大的足以可以颠覆世界的伟大的苏维埃政府,你们没有路可退了,投降吧!如果你们投降的话,我们政府答应给你们生的权利,不过你们得去西伯利亚,冰冷的西伯利亚去为我们开发哪里,你们的后代将会获得最低等的西伯利亚公民的权利。听清楚了,是最低等的公民的权利,那意味着你们没有选举权,没有政治上的任何权利,你们只有生存,比以前的奴隶来说自由的决定自己生或者死的权利,但是你们没有权利说任何不为苏联政府哪怕是任何一个俄罗斯人服务的权利,你们只有选择为那个或者哪类人服务,没有说不服务的权利,你们其实是半人半奴隶的战俘。当然你们不是战俘,战俘的定义里没有你们这一类人,你们不受国际公约的保护。给你们两天时间考虑,两天以后,你们必须无条件释放我们所有的人,并且缴械投降,向我们伟大的苏维埃政权投降”别林斯基少将语气强硬的说完一大堆足以让来的人愤怒的把他撕成碎片的带着侮辱性质的通牒。是的,这是一种占了上风的,把握着别人生死的骄傲。
“我们会杀死所有的俘虏,然后和你们决死一战”我咬着牙,赤着疲惫的双眼看着他坚定的说。
“随便你们,我们已经不在乎那些俘虏,他们生为战士,有这样的结局是他们梦想得到的,从他们参军那天起!”别林斯基少将站直了身子,下巴昂起,以俯视的姿态看着我说。他后面的那些人则以同情的目光看着我们,好像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他们仿佛看到我们被刀子划破胸膛,刀子游走在我们的一根根肋骨之间,金属和骨头摩擦的声音仿佛是贝多芬的交响乐在奏着,他们已经闻到了,烤羊肉的香味。
黄海兵和乔纳森死死的抱着后面的李小明他们,那些热血的指战员们,那么刚从士兵到领导岗位上还没有完全摆脱焦躁和冲动,不冷静,不理智的年青的将校,参谋们。他们还都年轻,他们都不甘心在自己获得一丝丝的主动的时候轻易说放弃,但事实是,我们败了。我们没有败给如蝗虫一般涌上来的越南政府军,没有败给一贯对自己的战士的生命漠然视之,经常拿人海战术来消耗掉敌人耐心的苏联。他们在他们广末的国土上鼓励生育,为着下一场战争作着准备,为着把他们所谓的自由民主,强加给弱小的东南亚国家,为着他们所谓的革命!他们和美国为了资源,为了称霸世界,到处挥舞着战争大棒欺负弱小一样,这个世界本没有什么好心,也没有什么公平,有的只是实力。现在自己的实力太弱小了,即使自己背着‘恶魔’的头衔恐吓他们又能怎么样,他们还是好好的生活着,继续干着他们觉得正义的事情。
我不知道怎么从苏联人的下榻处出来的,只觉的一时间天是灰蒙蒙的,心头压着沉甸甸的份量。耳畔老是响起“冰冷的西伯利亚”,“你们被世界抛弃了”,“你们连战俘也不是”,“我该何去何从?”“这几万人该何去何从?”。
一直到一个声音唤醒我,我才猛然清醒过来,“承认失败吧!”我醒过来的第一句话说。
“什么?难道我们真的去那该死的西伯利亚去给他们当奴隶吗?”黄海兵焦急的问。
我看着围在我周围的人说:“至少我们还有翻本的机会,如果我们现在战死了,谁来替我们报仇?我们还有机会,只不过这需要一些时间,一个机会,一个苏联衰弱的机会,我们到时候可以见机行事”我悠悠的说。
没有响应,好半晌,我才听见呜咽声在我周围响起,并且像投入水中的石子一样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这个波纹以我所在的地方,以我为中心扩散开来,遍及整个我们现在还控制的阵地,这些流了无数的鲜血,并且还准备流尽自己体内的最后一滴鲜血的战士们,此时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尽情的哭了起来。在世界的战争史上还从来没有如此大规模的,比下雨还要厉害的哭泣。伤心的情绪甚至感染了和他们相距不到五十米的越南政府军的阵地,他们一个个站起来,望着对面,听着那些昨天还坚强的和他们厮杀,即使是受伤被俘也绝不投降的被他们称之为“勇士”的士兵们的哭泣声。他们已经从他们长官的嘴里听到对面那些人的命运。
血浓于水,这些人们大都是他们的同胞;一衣带水,还有一部分人是他们的祖先时候的同胞,一个国家,一个地区,一样的肤色,一样的信仰;对敌人的敬仰,还有的人是和他们打了十年战争,最后留给他们无数的大米,武器的美国人,他们中间有时候并不讨厌美国人,美国人在的时候他们有些人的生活甚至比法国人和日本人在的时候还好;可是,现在这些人的下场,这些人今天就要被炮火淹没,或者被苏联人押去做奴隶,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另类的奴隶,这是什么世道?他们无法了解。
同样对于大多数士兵和越南人来说也无法了解,对于一些恐惧的苏联战俘来说也无法了解,他们心里打算着是继续做战俘,还是和那些人一起做奴隶,因为自从二战以来,苏联部队里面就有着:“撤退比前进更需要勇气”的说法,他们回去绝不是披红挂绿去做英雄,他们回去最好的下场是后半辈子在烟酒和赌场里,街上的流浪汉堆里过完下半生,俘虏回去多半是要进监狱的,在就是直接枪毙你。这就是为什么别林斯基不再在乎他们的原因。先前在乎他们是怕国际舆论,现在世界已经承认了这些人的非法,那么他们也就不用把战俘要回来,然后浪费粮食和子弹了。
“去西伯利亚,我们要活着等待苏联的灭亡!”我大声说。
“不,不,......原谅我,我宁愿现在死也不想和你去受辱,中国人,坚贞不屈,我好恨我自己在受伤昏过去被越南人俘虏以后,醒来没有立即自杀,我是个懦夫,我给中国人和培养我的党丢脸,我先去了”黄海兵掏出自己的佩枪就要打自己的太阳血,其他的一些指战员也开始学他那样。
“住手,你们这是要怎么样啊!难道你们不相信我吗?”我大声喊道!
虽然我及时喊住了他们,但是,还是有两个人自杀了,黄海兵因为跟我久了的原因,不自觉的停了下手来,但是他的枪还是打伤了旁边的李小明。
我抹去自己脸旁的泪水,长叹了一声说:“同志们,愿意跟着我的,相信我的,请放下枪,听我说一句话”我扫视着四周。那些美国人虽然也是比较悲痛,但是他们却没有那样的冲动。或许这就是和他们生活的环境和教育和东方人不同罢!
“苏联,再过十年就会解体,到时候我们仍然有机会回到我们的祖国,祖国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相信我”我用自己的眼睛一个个望过去,每一双眼睛我都要他们回到我。用眼神回到我。一圈以后,连美国人和那些东南亚国家仅剩的高级指挥员都坚定的决定跟随我!
“我不敢说我会预知未来,但是,我一定会带领大家走向未来,一个光明的未来,一个实力强大的,没有人敢欺负我们的未来!暂时的失败就像跳跃前的下蹲,打人之前的屈臂一样,我们一定会找回来的!”我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他们却像崇拜偶像那样,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