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青帝国的那群骑兵死死地围在布鲁登特的周围,无论受到自己多大多猛烈的冲击都巍然不动,古路米明白不能再这么耗下去了。虽然自己手下的蛇骑英武绝伦,但毕竟人数太少,眼前这群骑兵是被自己的气势吓住了,所以现在还只敢被动防守而不敢主动出击,要是等他们被那些自杀冲锋卫士唤醒的勇气完全复苏那自己这边就很难占到便宜了。
想到这里,古路米不再迟疑,口中一声呼啸后转身便走,三百六十名蛇骑立刻紧紧地跟了上去。
“他们这是干什么?想诱使我们出战吗?”布鲁登特紧紧地咬住嘴唇心中权衡起来,“难道他们是觉得再打下去会被我们反包围所以选择主动撤出?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要是立刻开始反冲锋那一下子就能把被打散的部队串起来!可如果是诱敌之计呢,那我们出击不正好中了他们的圈套吗?”
出战还是不出战?这真是一个问题!布鲁登特心中实在难以取舍,为难的时候他谨慎的本性起了主导作用。布鲁登特终于决定再等等,等形式明朗后再行动。布鲁登特周围的几股骑兵加起来足足有近五千人,这样巨大的一股力量留在原地不动,这无形中等于是帮了古路米的大忙。
“大人,这样留着他们不管真的没问题么?”一名蛇骑回头望着那巨大的圆阵不无担心地问道。
“我事先已派侦察兵仔细跟踪了这群骑兵很久,得出了对其指挥官用兵之道的基本判断,所以才敢用这五千骑兵突袭二万游骑,又敢叫克雷威乔装打扮迷惑敌人。虽然如此,但战争毕竟本来就有一定性质的赌博成分在里面,任何人都不可能真正做到仅凭借庙算就能赢得战争,因此眼下我们只有赌一把。敌人要是敢于出战,那就说明敌人那名指挥官虽然过于谨慎但仍不失为优秀,我们今晚可能要付出相当的代价才能击败他们;要是敌人迟迟犹豫不动,那就说明那指挥官谨慎得过头了,今晚我们赢定了!”古路米将面甲缓缓地合下,“现在我们就全力冲击外围部队!”
“是,大人!”三百六十名蛇骑轰然响应。
古路米隐藏在面甲下的脸微微一笑,手中长枪斜指,向青帝国冲得最凶的一股骑兵冲去。
那股骑兵原先是长蛇阵中蛇头的组成部队,当长蛇阵被截断后,他们是拼得最凶的部队;在听到布鲁登特的军号后,他们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部队。在其指挥官的带领下,这股骑兵边攻击边前进,已来到了离布鲁登特不远的地方。
“杀!杀!杀!赶快回到布鲁登特大人的身边!”领头的指挥官挥舞着大刀,将一名冲上来的北方军团骑兵劈倒,扯着喉咙大声吼道。
就在这时,一名骑士闪电般地突兀而至,二话不说,手中长枪就向这名指挥官刺来。
“去死吧!”那名指挥官反应极快,手中大刀一横一推,已将迎面刺来的长枪格在身旁,正要顺势抡起大刀将那名骑士劈落马下,却见那骑士突然纵身一跃向自己扑过来。
两人一起滚落到地上,那指挥官还没来得及把扑到自己身上的敌人推开,就见一柄细长的短剑向自己刺来,接着喉咙一凉,瞬间一股冰凉感从随着心脏压出的血液窜遍了他的全身,身体立即像跌入了冰窖似的发冷,鼻子好像失去了作用,不管他的胸腹部再如何努力的挤压,鼻子也感不到有气流进出,反而是脖子上有一股凉气冲出气管,但刚进肺部就又被压了出来,没两下他的胸口开始发闷,眼球也鼓了出来。
“啊!”剧痛之下,那名指挥官躺在地下惨呼起来,但从他口中传出的却不是人声而是“嘶嘶”的声音,就好像一条毒蛇一样。
“圣灵啊!他被割喉了!”紧跟着他往前冲的青帝国骑兵惊恐地勒住了战马。
虽然刚刚用极为残忍的方式杀了一个人,但那名袭击指挥官的黑甲骑士却仍是若无其事地跃上了马背,顺手扶了扶已被撞歪的头盔,将那独特的蛇形标志转到正前方。
“啊!是‘蛇骑’!‘蛇骑’来了!”亲眼目睹了指挥官惨死的骑兵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
前方出现了更多的黑甲骑士,他们就像是毒蛇的毒牙一般切入了正往前冲的队伍之中,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惨呼声惊叫声络绎不绝。漫天的血花飞舞,将支勇敢的骑兵队伍完全陇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
被冲得七零八落的队伍终于丧失了原本的悍勇,他们惊恐地想要逃离这片炼狱,却发现自己陷入了更大的包围之中。
四周的北方军团骑兵都看到了有机可乘,于是纷纷包抄过来,转瞬间便把这支骑兵分割成了几小片。铁骑驰骋,噬人的利箭从四面八方突兀而至,将一名名乱窜的骑兵射倒,失去了整体组织优势的青帝国骑兵成了任人宰割的对象。
见这股骑兵被歼灭,古路米的长枪斜指,于是蛇骑们又向另一股接近布鲁登特的骑兵冲去。在他们身后,腾出手来的几股北方军团骑兵也组成半月形的队型紧紧地跟在后面。
“不好了!他们是想先剪除我的四肢再集中兵力攻击我啊!”看到外围向自己靠拢的部队纷纷被神出鬼没的蛇骑冲散,然后被紧随其后的北方军团骑兵分割包围,布鲁登特终于明白了古路米的战术。一急之下,布鲁登特大吼起来:“全军出击!全军出击!”
但是,现在这个迟迟来到的命令已无济于事了。
古路米之所以被称为“黑色眼镜蛇”,除了他的攻击凶狠有力有如黑色眼镜蛇的毒液一样致命的原因外,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如黑色眼镜蛇一样不可捉摸也是原因之一。
古路米的这两个特性在刚才扫荡外围的战斗中表现得一览无遗。除了用凶狠的攻击将那些靠近布鲁登特的青帝国游骑强行冲散之外,古路米指挥下的蛇骑还充分发挥了自己机动灵活、进退如一的组织优势,他们总是在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用让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发动攻击。古往今来,出其不意总是战略上的一个绝大优势,因此虽然蛇骑们频频强行突入了那些骑兵部队之中,但他们自己遭受的损失却很小,而这种看上去似乎没有损失的冲击又加剧了那些惊慌失措骑兵心头的恐慌感。
“他们难道是不死之身吗?”看到蛇骑们又一次以近乎完整的队形破阵而出,不少青帝国的骑兵心头都涌上了一层绝望感。
很快地,在四周北方军团骑兵的进逼下,这种绝望感迅速在青帝国的骑兵们中间弥漫开来。也不知是谁首先脱离了队列飞奔而去,看到这种行为没有受到惩罚,越来越多的人也效仿开来,原先还保持着队列完整的骑兵线终于开始崩溃。
“完了!”看到北方军团的骑兵开始有条不紊地大范围穿插,将四散奔逃的己方骑兵一一分割包围,布鲁登特的脸变得一片煞白。
“大人,顾不了他们了,下令突围吧!”身边一名军官建言道。
“就这样放弃自己的部属不管吗?”布鲁登特心头一阵迷惘。不过在看到本已结成圆阵防守的那群重骑兵又向自己这边冲过来之后,布鲁登特无可奈何地收回了“全军出击”的命令。
“大人,敌人要逃了!”一名蛇骑指着布鲁登特所在的方位叫道。
古路米扭头看去,只见布鲁登特所在的那个大圆阵正在逐渐分解,开始向着背离小石堡的方向逃去。
“不能让他们跑了!”古路米的脸虽然在面甲的遮盖下看不清,但他的声音里却带上了一丝焦急,“这股骑兵进退极有层次,明显还没有失去建制,极有可能会杀我们一个回马枪!”
三百余名蛇骑虽然立刻就冲了上去,但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根本就拖不住布鲁登特他们,而古路米带来的其他骑兵部队正忙于分割包围青帝国被击溃的大批外围部队也抽不出力量来追击;重骑兵倒是有空,但他们的速度却又跟不上这些轻骑兵,只能无奈地看着这群骑兵向外跑去。
眼见布鲁登特手下的这群骑兵马上就要脱离战场,古路米的眼睛都急红了。他深知一支部队只要建制完整,那么就谈不上失去战斗力,特别是在指挥官尚存的情况下更是如此。要是不将其彻底击垮,那么在自己向小石堡支援时这股骑兵极有可能从背后突然扑过来,那时自己就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就在北方军团所有的士兵眼睁睁地看着这股骑兵即将逃出生天之际,前方的山坡上却突然出现了一群黑影。衬着月光,他们身上粗制滥造的皮甲和粗野的面部表情显得份外醒目。这群人手上都持着加长的弓箭,对准了布鲁登特一群人。
“弗塞克人!他们怎么也来了?”古路米在后方将这一切都看了个清清楚楚,不由地失声叫道。古路米在迎接福雷斯特一行人时曾建言趁机剿灭弗塞克村庄,虽然福雷斯特并没有采纳他的意见,但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古路米对弗塞克人是怎样的不信任的。如今却见到弗塞克人前来助战,一时间古路米的心里又惊又愧,他不由地愣住了。
注1:《孙子•计篇》:兵者,国之大事也。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而况于无算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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