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木 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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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全身都硬绷绷地好难受。

  李思现在还是迷迷糊糊地。他记得自己在那个世界因为辱骂神所以遭到了天谴,本来会形神俱灭的,但偏偏有另一个空间的神说要做一个什么游戏所以带自己离开了原来那个世界。本来那个神说要带自己去冥府安排轮回的,但却不知怎么没有兑现诺言,他居然把装着自己魂魄的一个什么容器随手一扔就不管了。虽然感觉到进入了一个人的躯体,但却并没有感觉到人体的温暖,而是一种僵硬的冷冰冰的感觉。

  莫非那个阴阳人神仙偷懒,直接把自己塞到了一具尸体里?

  李思被自己的想法刺激得毛骨悚然。虽然自己本来已经是鬼了,但中国人传统的对尸体的一种恐惧还是让他忍不住想逃跑。唉,人死为大,自己这样莽撞地占据人家的躯体,真是罪大恶极呀。不过,这不能怪我,我倒是想投胎来着,可那个阴阳人神仙控制着我,我一介小小的外来亡灵又有什么力量抗拒?大不了以后多烧点纸钱给你吧。李思一边心里直打鼓,一边又想着不知这个身躯的前主人是什么身份,家产不知几何,要是自己突然还魂回窍,不知会不会被认作僵尸吓到他的家人……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突然脚心一麻,一股热气渐渐地逼上身来,不觉大喜,知道这是身躯渐渐活过来的征兆。虽然现在还无法控制这个身躯,但不用再辛辛苦苦重新投胎轮回是无疑的了。又过了片刻,只觉胸口也是暖洋洋的一片,说不出的舒服,终于忍不住轻轻啊了一声。

  “罗琳,罗琳!”耳边立刻传来了虽然焦急但却抑制不住喜悦的声音,听上去圆润悦耳,说不出的动听。

  此刻李思十分努力地想睁开双眼,但偏偏眼皮像被千斤重石压住了似的一动也不得动,只能无奈地听着周围的人说话。

  “埃尔莎,快去把老爷叫来,我们的罗琳醒了!”那个圆润的女声又响起来。

  “是,夫人。”脚步声渐渐远去。

  不一会儿,纷杂的脚步声传来。

  “埃伦,怎么了?是不是罗琳醒了?”一个浑厚的男声传来。

  “是的,圣灵保佑,我们的女儿终于苏醒了!”那个圆润的女声喜极而泣。

  李思原本还在睡魇中挣扎,甚至有点欣赏荒旦剧的感觉,但这一下却吓得心脏都差点蹦出来。

  女儿!我们的女儿!!

  李思猛地一激灵,已是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男一女。男的满头黑发体格健壮,身着一件蓝色军服似的上衣,上面点缀着黄色的丝带,下着白色的紧身裤,脚蹬一双黑色马靴,左腰处挂着一柄带银色细缕花纹护手的长剑,显得气势不凡。再加上他宽阔的额头,和一双总是显得咄咄逼人的绿眼睛,更增添了他的英勇气概。那女的就明显是个娇滴滴的美人儿了,她海蓝色的双眸正好弥补了她丈夫的温柔不足。她的头发是金色的,即使是与太阳的光辉相比也毫不逊色,长长的卷发顺着耳边自然垂下,与身上一袭雪白的长裙搭配正好相得益彰。除了纤细的脖子上带着一条细细的金项链外这个女子身上再无其他珠宝饰物,但这更让人产生一种戴上珠宝反而会亵浊了她的感觉。虽然她的相貌已不再年轻,但那成熟女人的风韵却如热带的风一样怎么也遮挡不住。

  “罗琳!”见李思睁开了眼,这一男一女都不约而同地喊道。尤其是那女的,竟然已是泣不成声。

  罗琳?

  李思的身体明显哆嗦了一下。

  这一轻微的动作竟也被那男的注意到了。他一个箭步上前,握住了李思的手掌。李思只觉得一阵恶心,虽然念书时和兄弟们勾背搭背的事也不是没干过,但被一个陌生男子关切地握住手掌还是让人产生一种想吐的感觉,特别是现在身体上的感觉都渐渐返馈回大脑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李思想把手甩开,但身体软绵绵地竟使不出一丝力气。正想开口斥责,突然掌心一阵温暖,一股热流已是传了过来。热流所过之处异常舒服,渐渐地李思只觉得眼皮变得沉重起来,不知不觉中又昏睡了过去。

  待到李思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中午了。房间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想必是为了不打扰李思的缘故。李思所在的这个房间是一个很大的八角形房间,用那个世界的眼光看,足足有近一百平方米,称得上是相当的大了。而房间虽大,但里面摆放的家具却并不多,除了李思所睡的挂有刺绣轻幔的雕花四柱床和床边的一个配着椭圆形镜子的梳妆台外,整个房间就只摆放了一个类似于原来世界钢琴似的东西和一个大大的衣柜。房间的中央空着的,地板上面铺着厚厚的地毯,上面绣着奇妙的不知名的花纹。在房间的对面还有一个大大的壁炉,上面的黄铜扶手擦得闪闪发亮,墙壁上挂着几副带有宗教风格的油画,除此以外空无长物,整个房间显得既典雅又不失幽静,很对李思的胃口。这时正是午间,外面的阳光穿过长长的淡黄色绣花落地窗帘,给房间里的每件家具都镀上了一层金色外衣,更给人一种份外安祥的感觉。

  但此时李思却没有一点安祥的感觉,心中反而是一片冰凉,充满了委屈、愤怒和伤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李思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身子瑟瑟地抖个不停,口中翻来覆去的就只有这几个字。在确认了这具身躯的性别之后,李思有生以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害怕而惶恐过。突然之间,自己不仅丧失了生命、身份,现在竟然连这最后的自尊也被剥夺了!自己完全丧失自我了吗?这些神把自己当成什么了,可以随意摆弄的玩具吗?可以任意捏造的橡皮泥吗?一种被玩弄的耻辱感沉重得如同千斤巨石一般,将他整个人都压成了碎片。冰凉的绝望感慢慢地从心底升起直到死死罩住了整个身心,空洞而彷徨的感觉瞬间袭遍了全身,李思突然转身趴在床上无声地痛哭起来。

  这样巨大的屈辱,为什么偏偏落在自尊心最强的自己身上?忽然之间,一股久违了的熟悉情感涌上心头,不可避免地,李思的思绪飘回到了过去……

  小时候的李思是个非常乖巧,也非常聪明的孩子。他的父母在军工系统工作,所以直到七岁之前他都一直寄养在外公外婆家里。他那位因家中藏书颇多而曾在“文革”中饱受折磨的外公对李思疼爱非常,李思尚在牙牙学语之时,便把他抱在膝头一口一句地教“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之类;到他稍大一些,便教他习字念唐诗,让他领略文学之美。李思很聪慧,外公教的这些往往一遍就记住了,他外公在欣慰之余,又想到哪家的小孩子不是有爹妈宠着的,偏我这小孙子如此聪明可爱却不知父母为何物,想到这里便不禁老泪纵横。偏偏李思十分乖巧,见外公流泪便伸着小手来擦,口里还叫着:“外公,不哭,不哭”。小小孩童,哪知大人满腹心事,但竟然也懂得来安慰大人伤心,这样的情景更让人心酸,于是李思的外公立定主意要让外孙自由自在、快快乐乐地长大,便不肯对李思进行过多管束,这无形中更是助长了李思不肯受拘束的天性。

  但就在李思七岁那年,立誓要让孙儿快乐成长的外公却在一次出差途中因脑溢血发作而辞世,早就不满外公教育方式的父母便把李思接回到了自己身边。在他父母看来,儿子在过了几年没有父母的日子后,再见到他们时应当像电视里演的一样,乖乖地扑到他们怀中泣不成声才对,但李思却是满怀敌意地盯着他们,一点亲近的意思也没有。李思的父母为人善良但却过于严厉方正,看到李思的这种反应,一点也没想到此时的自己对李思来说是个陌生人,而是认为儿子在他外公的放纵下变野了,居然连父母也不认了。

  大感震怒的父母为了把李思拉回到“正常”的状态之中,也为了让李思成为一个能给他们争光的“好学生”,他们立刻便开始了严厉的改造计划。可怜李思方才七岁,就丧失了同龄人应有的一切快乐,整天被关在房间里做着那永远也不可能做完的课外作业。看着曾经欢快的李思一天天地变得呆滞,一起搬过来的外婆有时实在不忍心,便想略微为李思说几句情,刚开口:“他才不过一个小细人儿……”,便见他父母的脸色冷了下来,于是外婆只好把话硬生生地咽回去然后躲在一旁悄悄流泪。每见此景,李思的心便如刀割般地难受。小小年纪的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和外婆非要来这儿受这两个陌生人的欺负?为什么口口声声爱自己的父母却偏偏要让自己痛苦?如果这就是爱,那爱也未免太可怕了。

  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李思日见忧郁起来,家这个词对李思而言已渐渐失去了原有的含义。在李思看来,外公外婆那破旧的小屋才是他温暖的家,其他地方不过是他被迫留下的驻足之处而已。这种感觉在父母的家中尤其强烈,在父母家中李思从来没有放松过,从来没有体会过家的温暖,在那儿他总是感到有一种陌生感,就好像在别人家中做客似的浑身不自在。至于像别的小孩子一样在父母怀中撒娇,那对李思而言是更加不可想象的事,每当看到妹妹在父母的怀中撒娇放赖而父母却一脸慈爱的样子,李思总是会悄悄地走开。而与此同时,李思的父母看着李思在他们面前总是显得小心翼翼、深怀戒心的样子,也觉得非常痛心。虽然他们也想竭力与李思好好沟通,但一看到李思那陌生的眼神,不知怎么回事那些温情的话便再也出不了口,于是只好更加变本加厉地强迫李思“听话”,而李思偏偏是个性格倔强的人,被管教得越严厉逆反得也就越厉害。在一次又一次的高压与反抗当中,李思的心故意忽视了父母所做的一切都是出自“爱之深责之切”的事实而变得冷酷起来,到后来连他母亲的乞求和泪水也无法打动他了,故一家人之间隔阂渐深,以至于李思自读大学起就不再回家,这次休假出行他父母更是毫不知晓……

  回想着前生的种种往事,李思的眼睛慢慢地红了。难怪自己在得知性别被篡改后,竟会如此愤怒、伤心;难怪刚才心头竟会涌上一股熟悉的情感,原来是神的这种做法又让自己想起了那不堪回首的过去啊!

  在自己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这些神竟然随意篡改自己的性别!他们凭什么这样任意妄为?自己明明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会爱会恨的人,可他们竟这样地视而不见!难道他们以为给了我生命就可以任意践踏我的自尊吗?难道他们以为,自己是个没有灵魂没有思想的玩偶吗?这些神的做法与父母何其相似!可他们想错了!我和其他人一样是有着自己的灵魂,也有着自己的心的!

  一阵强烈的痛苦袭上心头,李思闭上了眼睛。

  但是,连李思自己也没想到的是,眼前的痛苦虽然剧烈,但却并非是他真正的痛苦。而且,他心中的痛苦在达到最高峰后便如潮水般地涌退,代之而来的是一种莫名的轻快感。那种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惶恐不安慢慢消失了,生命体成功活下来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一股巨大的欢乐袭来,使得其他情感全都变得如同水面上的泡沫一样变得摇摆而不稳定。李思自己并不知道,前世里的他虽然待人冷漠,以追逐金钱为人生的第一要务,但他幼年时的善良并未完全消退,还是在时不时地影响着他,所以在内心道德的冲突之下,他心里负担极重,故意忽视了父母对自己的关心从而陷入了对父母怨恨的心结之中;而他这次再世为人,虽然气愤于自己的性别被篡改,但心理上的负担却是一扫而空,在不知不觉当中,他仿佛又回到了和外公一起生活的日子,心境也变得和小时候一样的调皮活泼起来。

  时间在静静地流失,也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心头的压抑感一扫而空,李思在床上实在是躺不下去了,终于决定起床。掀开身上厚厚的被子,李思随手拿起床边软垫上的衣服,正欲穿上时却愣住了。那是一件以鲸须为骨架制成的一种无袖胸衣,这种胸衣呈倒三角形,穿上后从肩至腰都非常紧身,而胸衣上还有可调节的系带能将女人的腰肢勒到一个理想的程度。与之相配合的下装则十分的膨胀,一种由鲸骨、藤条或金属丝制成的圆环将吊钟状的裙裾层层撑起,外面则罩上了长及地面的华丽面料。穿这种能把人勒死的衣服?李思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像躲避瘟疫似的,李思飞快地扔掉了衣服。反正身上还罩着睡袍,又不是不能见人。李思这样想着,自然而然地朝门边走去。以前在家里,还经常穿着短裤跑来跑去呢,现在身上还有长袍似的睡衣还怕什么。

  床边有一个宽宽的梳妆台,上面镶着一面大大的镜子。自从醒来后李思就刻意地躲避着镜子,但人就是这样的奇怪,越是刻意地不去想它,就越好奇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李思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忍不住向镜中望去。只见镜中出现了一位体态轻盈明眸皓齿的少女,虽然稚气未脱,但清秀的面容却给人一种雪山般纯净的感觉,而小巧的鼻子又给这不带半份人间烟火的美点缀了一丝可爱。一头长长的棕色卷发就如瀑布似的披散在肩头,发丝俏皮地在雪白的脖侧打了几个卷儿,再加上一双如海洋般尉蓝晶莹充满忧伤的大眼睛,越发显得镜中的女孩肌肤胜雪笑靥如花。

  “这……这是我吗?”李思战战兢兢地盯着镜子,心中骇然道,“我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自古红颜多薄命,莫非我活不了多久?”

  镜中的女孩确实是美,而且是一种让人感到痛苦的美。若是在前世,李思一定会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仔细欣赏的,但现在自己成了被欣赏的对象那就是两回事了,事实上镜中的女孩越美,李思心里的慌乱就越厉害,因为这又会让他感到无法把握自己命运的无奈和被人玩弄的痛苦。他不敢再看镜子,慌忙朝门边走去。不料不留神竟碰着了悬在镜边的一个金色小铃铛。

  “叮铃铃~~”

  轻脆的声音在室内响起,李思尚未回过神来,门已打开了。

  “哎呀,罗琳小姐,你怎么起来了?快些躺下。”一个身着黑裙外面罩着个小白围裙的中年女仆大惊小怪地叫起来,李思依稀记得她的声音就是昨天那个埃尔莎的。

  “我……我已好了,我想起来。”连声音也变得这么软绵绵地,李思暗暗恨道。

  “好的,小姐,我来侍候你穿衣吧!”埃尔莎说着向李思扔在软垫上的那件衣服走去。

  “不要!”这下李思可真的慌了。开玩笑,看看那细细的腰身,要穿上那样的衣服不把小命送掉才怪。

  “小姐又撒娇了。总不能穿着睡裙就出去吧!”埃尔莎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样子。

  “那给我找件稍微宽大一点的衣服吧?”李思可怜巴巴地哀求道。

  “小姐你的衣服都是一样大的呀!”埃尔莎的话毫不留情地击碎了李思的希望。

  “为什么我不能穿睡衣出去?这是我自己的家呀!”一急之下,李思开始口不择言了。

  “那可不行,这样是不礼貌的。你想让埃伦小姐伤心吗?”埃尔莎毫不动摇,“罗琳小姐,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废话!我以前还喝二锅头呢!李思心中愤愤不平地说道。

  “总而言之,我不穿这件衣服!就是不穿!”万般无奈之下,李思只好放赖了。现在的身体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女孩,打架是肯定打不赢的,只好试试无赖战术了。想想真是恶心,在那个世界里小时候被父母执行家法打得皮开肉绽时都没求饶过,在这里却要嗲声嗲气地说话,真够郁闷的。

  “罗琳小姐,不要闹了,乖一点……”耐心的劝解声。

  “不行,说什么也不行!”坚决的抗议声。

  “怎么了?”就在两人闹得不可开交之际,门口传来一个圆润动听的声音。

  昨天醒来时见过的那一男一女站在门口。女的一脸诧异,男的虽然满脸严肃,但眼中却不乏笑意。

  “埃伦小姐,罗琳小姐不肯穿胸衣。”埃尔莎一见夫人来了,连忙如释重负地报告道。

  “罗琳娜,小宝贝!你为什么不肯穿胸衣呢?”那位中年美妇走过来,温柔地抚摸着李思的头发说道。

  “这衣服太紧了,我穿着透不过气来。”中年美妇那温柔的神情像极了那个世界里那也不能见面的母亲,心头对父母的怨恨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李思心里一酸,差点落下泪来,语气也不由自主地软化下来。

  “嗯,那件衣服确实紧了点。但那件衣服把我的小宝贝细细的腰身衬托得多么完美呀,不是吗?”

  “可……在家里也要这么郑重其事吗?这多累呀!”

  “孩子你还在长身体的过程中,这个时候培养气质是至关重要的。穿上那件衣服,你就具有了淑女的姿势,这是你成长过程中必不可少的。妈妈小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等你到了妈妈这个年纪就不用时时都穿着紧身胸衣了。”埃伦轻轻地说道,还叹了口气,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当初还是个少女时候的事情。

  “看来是躲不过这一劫了!现在要是说什么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恐怕谁也不会相信。更何况,若不是自己亲身经历了这种事情,也是万万不会相信什么时空穿梭的!要报仇来日方长,眼下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李思恨恨地想着,面上也情不自禁地带上了一丝愤恨之色。见埃伦正关切地盯着自己,李思连忙低下头去。唉,埃伦的温柔实在是无法拒绝,特别是在她的神情与自己母亲酷似的情况下。李思叹了口气,带着决然的神情对埃尔莎说道:“帮我穿上吧!”

  “雄免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望着缓缓走近的埃尔莎,李思心中念叨着《木兰词》,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注1:文中紧身衣饰的描写,其原形来源于16世纪上半叶西班牙贵妇的装饰。西班牙公主凯瑟琳嫁给英国国王亨利八世时,穿的就是这种衣服,所以,16世纪的后半叶紧身胸衣和撑裙迅速地在欧洲流行开来,风行一时。

  注2:罗琳(Lorraine)与罗琳娜(Loreena)本为两个不同的名字,但笔者一个英文专业的朋友坚持说Loreena是Lorraine的爱称,笔者英文很臭,姑且信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