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春华散,顾名思义,只需七日,再美丽的容颜、豆蔻的年华,都敌不过它的威力。那么红袖该怎么办呢?
她们才刚相认不久,她才刚刚失去爹爹,她不能再失去一个姐姐了!
“有何法可救?”景澜问向了一旁静立许久的人。
那人还是淡淡地,面无表情,幽深的眸中透lou不出半丝情绪,内敛功力真是让景澜佩服不已,现在可不是佩服的时候,红袖还等在等着她呢。
薄薄的嘴唇只是上下轻轻一碰,说出的话却是残酷无比,“无药可救。”
景澜觉得不能相信他,道:“李.伯林不会把一个将死之人留给我的,他的目的还要kao姐姐来完成,怎么会轻易地让她就死了呢?”
他适时地冷笑了一声,不知是嘲.笑景澜还是为了别的,“你能想得到的,李伯林自然也想得到,他这么做,的确是大有深意!”
“春华散尽,狰狞无休,世间绝色,.终却成空。一切美好的事物,到了他的手中,只有残破,只剩尸壳而已。”
景澜皱起眉头,急道:“这是何意?”
“你在圣山之上,当真是万事皆不知,江湖人人都知.七日春华散无药可救,中毒者会在七日中逐渐老去,哪怕是绝色容颜,最后都会变成如同七十老丑妇孺,皱纹满脸,光华不再,死得豪无尊严。而要救此人,则要救人者付出相当的代价,便是四肢尽废,武功全失,变成一个能说能看能听,却不能走不能动,事事需要他人服侍的废人,试问,又有谁会为了另一个人付出至此呢?”
是的,还会有谁会为了别人付出至此呢?
景澜有些不敢想下去了,她不是不愿意为她付出,.单就是红袖代替自己侍奉了爹爹十年,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去。可是,她还有大仇未报,她还有心愿未了,若是变成了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废人,不止是会让李伯林更加得意,还在面对他无所不用其极的羞辱,爹爹若是知道,在九泉之下又如何能瞑目呢?
“不过,似乎还有一个办法。”千之意看出了她的挣.扎,侧过头看向一旁墙上的画,那是一幅岁寒三友图,松竹梅代表了君子最为崇拜的品格,他还记得小的时候,景叔就最是喜欢松树,这似乎与大多数朝堂上的文武大臣有些不同,松树虽然四季常青,姿态挺拔,叶密生而有层云簇拥之势,欹斜层叠。在万物萧疏的隆冬,松树依旧郁郁葱葱,精神抖擞,象征着青春常在和坚强不屈,但毕竟不似梅花那样引人注目。其实景叔就是一个像松树一样活在这世间的人,正直又坚强不屈,否则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景澜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其实就是等着他这句话,何苦让她等了这么许久。
千之意自是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也不深究,继续言道:“据闻圣山传人,以自身真气可将此毒逼出,不过此毒却会转至救人者身上,且毒性改变,若被此毒反蚀心神,所以施救者需服下忘忧散用以克制毒性,如此便可保住性命及一身武功,但……”他微顿了顿,又道“却有失忆的可能。”
只是有失忆的可能吗?
“有可能失忆么?”
“这个世间便无人知晓了,毕竟圣山本就神秘,从不与俗世牵连,而其传人就更加神秘了,又怎么可能去救一个中了此毒的普通人呢?”
“你到底是谁?又怎会知道这些?”景澜的脸色变了变,直言问道。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不简单了,照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已经知道她那少为人知的来历了。
千之意并没有回答她的疑问,略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确切地说,应该是瞪了她一眼,转身便走,也不理会她微微错愕地表情。
春日的阳光洒照在他行走的身上,浑身的黑已有些模糊了,光晕的掩映下,似乎趋散了一直缠绕在他心头的阴影。‘我还能活在阳光下,这真是个笑话啊!’千之意略侧了侧头,暗暗嘲笑了一番自己,却不知那突现的一摸笑容,让紧随其后的人儿一眼望进了心里。
景澜不知为何,见了那带着一摸苦笑的脸,心头居然有些触动,她是否曾经认识他的,那一丝熟悉的感觉,居然让她想起了一年童年幼事。
他是……
若他是,自己似乎更加有了选择了。
……
幽幽转醒的简云,在适应了头部微微的不适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头顶上的烟绿色床帐,房中静缢无声,纸糊的窗格间透过一缕缕白色的光线,照在地面上,形成图案,她这是在哪里?
窗边嫩绿色的围幔旁,有一个黄花梨木架,上面摆着一盆长得青翠的君子兰,挂起的围幔让她可以看见厅堂一角,房门紧关,虽没有人声传来,但她却感觉到了浅浅的呼吸声,似乎并不通武艺,只是静静地守在门外,也许是丫鬟吧。
这里是锦绣园,是赵姨给她安排的房间,那么之前的便是梦了。不,不是梦,是她想起了从前的事,她可以真正地确认自己的身份了,她就是景澜。
那个给她服下忘忧散的人,那个装作相见不相识的人,那个有着冰冷眼神看向她的人,原来……是同一个人。
景澜有一种说不出现在的滋味,心头又似有一根针扎着,在一呼一吸一之间传出痛疼的感觉。
门外的丫鬟似乎听到了里面的响动,轻手推开门扉,见景澜茫然的脸上带着一丝痛苦的神情,这才急急地走了进来,柔声问道:“简公子,你醒了!可有哪儿学得不适,奴卑这就去请越大夫过来。”说完,体贴地将她扶躺下,带上门扉才急走走开。
还未走得几步,似又有一人进了这小院,只听得那丫鬟兴奋地叫了一声:“越大夫,简公子刚刚醒了,奴卑正要去请您过来瞧瞧呢!”V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