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有埋伏,还是冲着我来的!
刚刚为了更好地看他们,我故意落后他们许多,我现在却是落了单。前面的三人也已经听到声响,回身想要补救却已来不及。
脑中一片空白,只能睁大眼看着那三个奔向自己,只觉心口一痛,眼前一黑,我已经向后倒去。
“哼哧。”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向胸口的重物望去。靠!原来是某猪,我还以为我死定了。
“哈哈哈。”肆无忌惮大笑的是魏鸿威。
“嘟嘟啦啦,你来啦。”这是崇威。
我好奇唯一没有作声的那只是什么反应,向耀阳看去,发现他竟然也笑了。天,耀阳笑起来太好看了。我真的看呆了,都没计较魏鸿威那该死的,也没发现崇威也笑得灿烂还故意没有接过嘟嘟猪,破猪还赖在我身上。
耀阳笑起来也是淡淡的,甚至看不出他的嘴角有上扬,只是眼神太温柔,温柔中又夹着忧伤。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害得我心跳落了半拍。
我呆呆地看着耀阳走近,在我身边蹲下,然后伸出手臂。我顿时受到蛊惑,想要扑进那温暖的怀抱。嘟嘟猪快了我一步。然后,我就又呆住了。
嘟嘟猪在耀阳怀里哼哧哼哧个不停,我眼看着它在笑,它在撒娇。耀阳温柔又心痛地看着自己怀里的猪,动作太温柔,好似在呵护。
魏鸿威轻轻走到我身边,他已经停止了大笑,扶我起来后站在我旁边。我听到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鸿香就喜欢恶作剧地突然串出把人扑倒。”
听到这个,我诧异地看向魏鸿威,他并没有看我,他也是一脸温柔,他看着耀阳那边的眼神中也有着一种忧伤。
我的心口有点闷,我想我懂了。
再看向耀阳,我有种错觉,他怀里的是一个小小的,穿着雪白纱袍的粉嫩人儿。他们的眼中只有对方。耀阳原来会笑得这般宠昵。
这时,崇威拉了拉耀阳的衣角。耀阳便弯腰把嘟嘟猪送到崇威的怀里,然后,连人带猪地抱起崇威。崇威还是灿烂地笑着,笑看着耀阳。耀阳还是笑得温柔,连那忧伤也渐渐淡去。现在他的眼中是崇威,崇威的眼中是耀阳,深深地彼此凝望后双双看向怀里的猪,嘟嘟猪越加起劲地撒娇。
这画面太和谐,太美丽,我笑了,魏鸿威也笑了,笑看着那三个,笑着,笑着,脸上变得湿湿的。
我抓住魏鸿威的手,魏鸿威看向我,我们看着对方微笑着流泪的脸,便笑得更欢了,我们心中是温暖的。
这幅画中,是四个人一只猪,没有一个是孤单的。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很快我们就出了密林。
我拍了拍嘟嘟的头,并不严厉地喝斥道:“破猪,以后不要扑得那么狠知道吗?我被你扑得差点吐出来。现在胸口还在痛呢!”
崇威却突然重重地扑进我怀里,啊,我的胸口啊,二次重创啊。
“你要快些回来看我们哦。”如果忽视这家伙实际上是27岁的老男人的话,他这样冲我撒娇,我还是挺喜欢的。
“嗯,我会再来看你的,而且……”我回抱住崇威,轻轻在他耳旁说:“到时候你帮我做些东西。”
崇威马上认真起来,说道:“我可以免费做给你,但是,以后我要独家代理权。”
“哈哈,可以。”我大笑着答应崇威,独家代理权啊,呵呵,这还是我告诉他的词呢。
放开崇威,没想到耀阳会立到我面前。我疑惑地看向他。他没有说话,只抬手递给了我一个小包裹。
“谢谢。”我笑着接过,已经想到他给我的是什么东西。哈哈,又有得玩了。
跨上魏鸿威帮我牵来的马,我最后向崇威他们挥了挥手,便毫不犹豫地转身。
“几天能赶到?”我问身旁的魏鸿威道。
“看你想几天到喽。”魏鸿威俏皮地对我眨了眨眼。
“好,那就尽快吧,呵呵。”我俩相视,默契地笑开来。
“驾!”我催马,脑海里再次浮现耀阳屠戮的一幕幕。
“喂,鸿威,这个世界真的有神的。”我肯定地说道。
换来魏鸿威一记白眼,他说:“废话,你不就是。”
我想到的却是耀阳,难道他不是神?他才是真正的战神啊。
闭嘴赶路,太阳很快便落了山。这几天大家在矿之国都休息得很好,便乘着月色继续赶路。估计是到了后半夜了我们才停止,就地扎了营。吃了崇威给的烤饼和熏肉,我便睡下了。
“谁?”我惊坐而起,一个人影立在我床前,黑暗中我只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大半夜的,刚要睡着,有个人突然出现在身旁,又是在军营里,多吓人啊这。我在心里想,还好我还没睡着,不然这一觉很可能就睡过去了。
不过,这人影却没有任何动作,我才得以考虑到这么多,所以我很疑惑。
我定定看着这个人,太黑了瞳孔还没适应看不清,却越看越觉得熟悉。他长得很高大。他离我这么近,又让我十分的不安。我一边防备着怕他突然发难,一边又思索着为何他给我的感觉这么熟悉。一时却想不出他是谁,只是越来越相信,他是不会伤害我的,我也就渐渐放松了。
突然,我呼吸一窒,黑影扑向我了,我没来得及反抗,待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被他搂住。
我没有推开他,反而回抱住他。他的头深深地埋在我的脖颈处,我听到他在我耳旁含糊地呢喃,“云……”。
我已经彻底放松下来,我知道了这是完颜烈。可是,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呢?
我正奇怪着,感到脖颈处一凉,我震惊地睁大了眼,有点不知所措。完颜烈,他,他竟然哭了!
他当初为什么突然失踪?为什么他现在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他为什么会抱着我痛哭失声?他怎么了?
完颜烈紧紧地抱着我,紧紧地,勒得我快要窒息。他开始哭出声音,好似受伤的野兽,在低低地咆哮,他在压抑,他在颤抖。
“哭吧,哭出来,我在这。”我也越加紧地抱住他,将他的头按在我的怀里。
终于,他在我怀中放声大哭。哭得好伤心,哭得让我心痛,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
渐渐地我适应了黑暗,我能看清,看到帐帘被突然掀开,看到魏鸿威焦急的表情在看清我怀里痛哭的完颜烈后转为惊愕地长大了嘴,最后在我的眼神示意下默默退了出去。
呵,我今天遭遇了两次“突袭”呢,不过每次都是有惊无险。我以后是不是应该小心一点?不然死了也是活该。呵呵……
唉――糟糕了呢,我轻松不起来。
我的前襟已经湿透,完颜烈在我的安慰下,放开来,哭得撕心裂肺。我想,这回整个营地都会听到了。
随着完颜烈哭的时间越长,我越察觉出完颜烈哭得很绝望,我很心慌,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更紧地抱住他。
“对,喊出来,大声地喊,不要压抑。”
“啊――啊――”完颜烈在我怀中大喊,直到他的嗓子哑掉,张着嘴只无力地发出沙哑的气音,便继续低低地呜咽。
喊出来就好。
“烈,告诉我,怎么了?”我轻轻拍着完颜烈的背,我想他需要人来分担这份痛苦,我愿意听。
扶起跪在地上的完颜烈,让他坐得舒服一些,我直视他的眼睛告诉他,“烈,告诉我,我来帮你分担,我愿意。”
然后我再次抱住他。他累了,已经哭不出声音,太累了,抱着我的手臂也松了,心里很累,有些事情自己承担不起了。
“说吧,说给我听,也许我能帮你。”我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复,重复着告诉他,我在他的旁边,我愿意分担他的痛苦。
“死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完颜烈终于开口,但是他的嗓子太干了,我听得不是很清楚。死了?谁死了?最近死的人可太多了。
我想要起身给完颜烈倒杯水,完颜烈却突然又收紧了手臂,我听到他颤抖地说:“别离开我。”
我的心中又是一痛。到底怎么了?
“我只是想给你倒杯水。”我没有再尝试起身,只是轻轻地安慰他:“我不是要离开你。没有人要离开你的,不用怕。”
完颜烈的声音却更痛苦了,他只能断断续续地哭着说:“已经……已经离开……我……都是我的错……死了……回不来了……”
“谁?谁死了?为什么是你的错?”我握住完颜烈一只手,好冰,我要温暖它。
完颜烈任我揉搓着他的两手,脱出我的怀抱坐直了身躯。
他忽然一脸骄傲,他说:“我要我国富强,我要南北统一,我要……我要交给他最完美的天下。你知道吗?我一直在为他打天下。”
“恩,你做得很好,南国现在很富强,天下早晚会统一,现在还算太平便很好。那么,烈,他是谁呢,你要为谁打天下?”
“他……他是弟弟啊。”完颜烈温柔地看着我,我想,他现在看的并不是我。
“弟弟?”我记得当初完颜烈醉酒有告诉我,南国先帝的左皇后最后诞下一子,但那个孩子不是刚生出来就被完颜烈的亲生母亲右皇后给……那孩子早就去了啊,为什么现在提这个?
完颜烈看着我疑惑的表情,忽然想到什么似的,摇了摇因醉酒而沉重的头,告诉我说:“对了,你不知道吧。弟弟,当初没有死,他只是被调包,被藏起来。后来,我找到他了,而且南国已经很强大,我可以要求他作为人质来南国,我要他回家。”
人质?有个人影在我的脑中一闪而过。
“该死的东国却将他劫走了。他们虽然不知道那个人是弟弟,但是他们查出那个人对我很重要。都怪我,我太看得起自己,我不应该那么强硬地以那么经不起推敲的理由要求炎国那个女人将弟弟还给我。”
我脑中的人影越来越清晰了。
“后来呢?东国将弟弟劫走是为了要挟你么?”
“不,他们根本没有打算要挟我,弟弟在炎国与南国的交界线被人劫走,消息被我封锁了,之后很长时间我才秘密察出劫走弟弟的是东国。但是,我也是最近才察出准确的地点。”这时完颜烈已经平复了情绪,清醒了不少,但他还是把一切都告诉我。
“该死,我晚了一步,呜……”
完颜烈又突然哭了出来,这次,我第一时间把他拉到怀里。
我脑中出现的是一个颀长挺拔,白发飘飘的男人――李易安。原来,李易安是完颜烈的弟弟吗?不对,如果李易安就是完颜烈的弟弟,那东国那个是怎么回事?
“死了……呜……弟弟死了!他就死在我面前啊!我甚至来不及唤他一声‘弟弟’……呜……他倒在血泊中,我看到他时,他已经倒在血泊中,我来不及救他。”
死了?怎么会突然死了呢?那个人真的是完颜烈的弟弟吗?
“啊……啊……死了……弟弟死了啊……”
怀中的人又不清醒了呢,而我也迷糊了。太乱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的头有点痛。
心也痛。
如果我也能发泄地哭一通就好了,但我没有哭泣的理由,我也不能哭泣。现在的完颜烈太脆弱,他需要我。
一些人,他们太坚强,所有事情他们都会默默地自己承担,他们不会为自己心疼。但是太多了,积压太多,早晚会有迷惑的时候。一旦开始感觉到痛,就会发现自己一直都在痛。太痛了,所有的痛都一下子涌了出来。不要有人揭开他们无力的遮掩,他们害怕伤口被发现,一旦有人轻轻地温柔地表现出对他们伤口的呵护。那么,从此刻起,不需要硬撑了。终于,终于自己也有依靠了。
人类其实永远矛盾又极端。越是坚强的人,在他们真正接纳了,信任的人面前,也就越脆弱。
完颜烈的伤口被我看到了,他变得脆弱了。
只在我面前的脆弱。
“哭吧,在我的怀里,你可以大声地哭。我知道你很累,你的心在痛。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你不要忍了,你也有哭的权利,你不需要那么坚强。哭吧,对,大声地哭。”
很高兴我能成为你依靠的胸怀。那么,烈,请在我怀中大声地哭吧。
你再也不用偷偷地羡慕那些弱小的人有温暖的怀抱可以依靠。坚强的人同样会有属于他的温暖的怀抱。只是,得来不易,受了这么多伤,痛得体无完肤,这样也才会更懂得珍惜。
也谢谢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珍惜的依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