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于小山丘之上,极目向前远眺。只能隐约捕捉到人群的最前方那一黑一白的两点。
拿出便携式单桶望远镜,终于看清前方形势。
完颜烈一袭黑衣劲装,竟不披薄甲。枣红色大马上,是傲然群雄的英姿。以我的角度虽看不到他的脸,但可以想象黑面神的让人畏惧。呵呵~咳~严肃!
段乘风白衣白马,整个一飘飘然天使下凡。哇~比我还有神仙的feel啊。
终于……要开战了……
感觉……没什么感觉。
仰躺在小山丘上,被淡然的白色小花包围。天上蔚蓝,几朵云随风漫步。闭上眼,是多么的平静安然。在这茫茫天地间,这样睡着了,多适合我啊。
睁眼,现在却不是安闲的时刻。号角声嘹亮传来。马蹄飞溅了。
我爬起身,再次向前方望去。
原本界限分明的两股奇妙地混合在了一起,难分难解。如果不是血液的飞溅,震天的喊杀声……
我的心,是平静的吗?不平静吧。
我不害怕,一点怕的感觉都没有。原本想象的震撼感觉也没有。甚至,当初玩闹地想象,也许我会很亢奋,也没有……什么感觉都没有……
看到的画面,就好像慢动作一样。狰狞着脸的兵士,缓缓地抬刀,再缓缓地落下。失败的便被刀划入身体。可以清楚地看到刀先是划破甲片、衣料……贴到肉身上,有一个弹性的过程,然后到了极限。一下子深入,蜡黄下的鲜嫩粉红,血飞溅而出。被溅了满脸鲜红的甚至还带着温热。兵士的眼神……却不能彷徨,彷徨了下一个失败的就是自己。失败的代价就是自己的血,也许在这个季节温暖了他人……
其中的一个冲突而已。千千万万相同的冲突而已。无数次地回放镜头而已。
完全混乱的声音。各种变了调的嘶吼。清晰的马蹄踢踏声,刀剑相交的金属碰撞声……竟也……单独地,依次闯入耳中……然后,再呼啸着混合到一起。又分不清声音的来源了。只是很响,只是很乱。
画面和声音。画面、声音,分开来的。一体的。
一切的一切,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一切的一切,是贴合在视网膜上的。
一切的一切,直冲入脑海,还是根本就没有进入。
去想,脑中是空白。刚刚所有的人物却没有留下印象。
这些,也不是我在意的。
现在,我也要开始忙了。步入帐篷,戴上塑胶手套和口罩。受伤的兵士已经陆续地被抬进来。点头向大家示意,于是白色的身影都散开,各自忙开来。
呵~这里很有趣。看来无论是这根还是我原来那根上,医生都是比较钟爱白色的。而且,医生在战场上的地位是特殊的。所有军医都是白装,有深入战场负责抬伤员的也是披着白色的薄甲。于是,可以看到混乱中夹杂的白点,那些白点是不被伤害的!好像有不成文的规定,战场上红眼了的兵士,竟可以做到不去伤害医者。
我很喜欢这一点,这根线有前途!重视医学在古代来说是聪明的。我觉得,这和我那根本命线上古时巫医乐师的卑贱地位相比,必然是会发展得好很多。
“你,带人去把所有的酒拿来,分到三个帐篷中。”
“志远,伤患分三级。轻伤者第一帐篷,包扎处理后重上战场。伤重者第二帐篷,志远你处理。命危者,送到第三帐篷。我在第三帐篷。”太医院太傅方志远,我真的很喜欢这个人。呵~
“你还有你,跟我走,到第三帐篷搭把手。”
被点名的两名,怔愣了一下,很快便也跟了上来。
在第三帐篷前,我再次远望。其实,战争的场面也不是很大。古代,没有那么多人可以闲闲没事拿来当花肥的。边境守军一万人,随完颜烈来者一万加三千精兵。这场战役,完颜烈、段乘风带领,三千军。事实上,东国只派一千军。说得上是压倒性的战役。
据悉,东国边境守军也是一万人,再派有三万大军之多。疑点是,三万大军至今没有和一万守军会合。而守军一万人,却分批离守,不知何用意……
啊,这次的战役还是东国下的战帖哩!竟然只派一千人。什么状况啊?
“你和你,你们的名字?”
“王小虎。”“张福全。”
“福全,你给他喂点酒。”一个中箭的兵士已经被抬进了帐篷。
“小虎,你站在我旁边。我要什么,你递给我。”
“是。”
兵士的嘴唇已经泛白,胸前大片染血。失血过多了,很危险。好在喝下了两口酒。
我小心地撕开兵士的布料。血肉模糊的左肩靠近心脏的部位露出简单处理过的断箭。尝试着拔了一下,兵士突然抓住了我的手!
我看向他,他充血的眼里透着一抹坚定,他想要活下去!
我救你。
他深深地望了我一眼,微点了头,咬紧了牙关。
不行!离心脏太近了,不能硬拔,否则直接会牵扯到心脉。
“止血散准备。”
拿起酒壶,灌下一口,然后喷到兵士的伤口处。兵士剧痛地痉挛了一下,却没有哼出一声。
“你再喝一口。”我把酒壶喂到兵士嘴边。兵士大大地灌下了一口,然后咬紧牙关,坚定地看着我。
好的,开始。我把酒壶递给福全。
抽出韧性解剖刀,利落地下刀,半径一厘米的十字形切口。并没有太多的血流出,大概是没有多少剩了。箭头旁侧,果然有一根大动脉,很近,很容易爆破。小心地夹出箭头。这是很精细的活,我的手只要稍稍一抖,这兵士就没得救了。
“擦汗。”
小虎马上拿手巾擦试我的额头,不过……
“不是我啦,给他擦。”兵士早就痛得汗如泉涌了。
避开了那根要命的血管,于是我一下子拔出还陷在肉中有3.5厘米的箭头。血一下子喷了出来。没工夫躲开,任血溅到我的衣服上。止血钳快速止血。然后立即敷上止血散。
士兵这一下折腾,几近昏迷了。脸涨红得恐怖,翻着白眼。
我急急地扒开兵士的眼皮。
呼~好在只是太痛了,保住了命。
“给他灌些盐水,脱汗了。”
撕开其他伤口处的衣料。大腿有一处刀伤很深,见骨了。现在这兵士昏迷,也有好处,感觉不到痛了。消毒处理后,缝了针,同样敷上止血散。缝针后,又开始流血了。
“心口的止血散,要勤换。待止住血,叫我。需要缝针。”
“是。”小虎说话间,已经又给兵士换了一贴。我皱眉,这处箭伤实在致命,这样流血很危险。但也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了。
我俯到兵士耳边,轻轻地说:“你要坚持。只要有信念,你会熬过去的。”
“福全,你给他其他伤口处理一下。再准备一盆盐水。”
我翻出一片止血消炎药,喂给兵士。
希望,命危的伤员还是少一些,药没有那么多。
呵~突然想到一种有趣的比喻。战场上,军师的任务就是要以最少的损失来换取最大的胜利。而我,以后就要以最少的现代药品消耗,挽救最多的古代生命。
这就是我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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