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哪?」
一听是自己的先生,那声音像盆冷水似的浇了下来,顿觉索然无味,她悄悄地收?自己的语气,原先的慵懒成了懒洋洋的声调:「我刚出门,要去做脸。」
「什麽时候回来?」
她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霍正杰自己都不常待在家里,却老爱问她的行踪。「不知道耶!」
「不是说去做脸?能做多久?」
「可能……还会约人喝茶。」
「要约谁?」
真是没完没了!她在心里叹气,讨厌极了!
霍正杰听她不作声,稍稍让步:「早点回家。」
挂上电话後她仍嘟着嘴,他坏了她的好心情。坐上计程车後电话又响了,真是受不了!她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接起来说:「又怎麽啦!」
「什麽怎麽啦?」
「是你啊?」她立刻坐直了身子,眼睛也亮了起来。
「不然还有谁?」贺青森笑问道。
「不告诉你!」她笑。
「你要去哪?」
「我正要去……」她顿了一下道:「书店。」同样的问话,回答时的心情彷佛天和地,一个是束缚,一个是追逐。
「去完到我家,我做菜给你吃。」他温言温语,含情脉脉。
「你会做菜?」她又惊又喜,而且还要做给她吃呢!
感动的提前到他家,说要帮忙,还带了水果和刚出炉的起士蛋糕以防万一,原本半信半疑的陈韵苹,看到一桌子的菜惊讶不已,有蒸鱼、炸猪排、干烧明虾、麻婆豆腐,她不禁啧啧称奇,都是大菜呢!
她被菲佣安置在饭厅坐着,有些手足无措,站起身想帮忙,贺青森正从厨房走出来,手里还端了一大盅的鸡汤,笑眯眯的对她说:「可以开动了。」
「这真得都是你做的?我还以为是家里的阿姨呢!」她望着他,难以置信。
「都我做的,阿姨只是帮忙洗菜切肉而已。」他帮她盛了汤,又挟了块猪排到她盘子里,「趁热吃,这可是我的招牌菜。」
陈韵苹吃了便欲罢不能,吃了又吃,胃口好极了。
贺青森一边向她解释猪排要怎麽炸才会好吃,陈韵苹虽然对烹饪一点都不感兴趣,但对喜爱烹饪的男人却是另眼相看。
於是喝足饭饱後,她由衷地说:「你的手艺可以做厨师了。」他正叫阿姨清理桌面,自己又端了木瓜炖雪蛤过来,浓郁香甜的椰奶味像挑动情?的催化剂,他轻抚她的脸颊,在耳畔灌进甜言蜜语,只听见自己轻微的喘息声,手一拨,原是制止,却不小心地将整盅甜品打翻到地上,她双颊酡红,无辜的看着他,他顺势将她抱进房里作势要惩罚她,她吃吃的傻笑,整个人像那盅炖木瓜,被翻倒在床上。
他看着她,深遂的眼神中有咄咄逼人的锐气,锐不可挡,她乐於被他?服。
不曾有过这样的男人啊!
有趣、风趣、识趣,浑身上下散发的是情趣,教她看的头昏眼花,满天星斗向她眨眼招手,挥之不去。
但,终於还是到了要离去的时候,外面的世界已变得黑漆死寂,在贺家那栋白色洋房的门口,贺青森捧着她的脸,在她的额头上落下重重的一吻,她依依不舍的坐上车,要不是他晚上还和人约了吃饭,自己怎麽也会想法子留下来再多陪他一会儿。
陈韵苹回到家,室内灯火通明,感觉又回到了现实,理智提醒她要再冲一次澡,男人的味道不同,是韵梅教她的。说起来韵梅的经验也没多她多少,但韵梅务实,结婚和恋爱都像生意一样的精打细算,谨慎小心,她会注意到各种细节,不像自己,直管栽进去享受就算了,也因此韵梅常笑她是一个活在梦里的女人。
霍正杰仍是过了晚上十点才见身影,他一进门便问:「几点回来的?」
「不记得了,吃过晚饭才回来的。」她表情木然,眼睛仍盯着电视,就是不敢转过头去看他。其实都偷吃这麽多次了,照道理也该驾轻就熟,但仍练不来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霍正杰毕竟长她好几岁,又长年在商场上打滚,棋高一着,即使才从杨潞贞那回来,仍然脸不红气不喘,彷佛没事地尽丈夫的义务,东问西问。
但也只是问而已,他能拿她怎样?就如同她和他吵翻了天他仍旧保留我行我素的那一面,她不也没轧?他当真以为她对他外头的风流韵事一无所知?
结婚头两年,他们的感情还算不错,虽然霍正杰工作忙碌,但只要得空,都会陪着她去做她喜欢的事,只是相处久了,也难免会出现一些生活上的小磨擦,而她的大小姐脾气加上霍正杰的公子哥息性,总是能让芝麻绿豆点大的小事变成天崩地裂般的大事。
後来几年她的脾气的确是不太好,又是孩子又是家庭,霍正杰为了避开她的唠叨更常常晚归,夫妻两又多了其他可以争吵的话题,原先也只是些可以增加情趣的吃醋妒嫉等把戏,一直到陈韵苹听说了江晓茜这个女人,着实大吃了一惊。
韵梅的好朋友何幸桦是霍正杰的助理,但他并不晓得这些渊源,就连她们两姐妹事先也不知情,因为对方不想攀关系,考进去了後才和韵梅说,韵梅自然开心多了个亲信帮助自己的妹妹,对她更是关心热络,这一次便是幸桦主动通风报信,说曾经接过几次那个女人的电话,而且她很确定和公司业务无关,听了转述的陈韵苹原本对自己先生的爱仍深俱信心,只想拿来当作话题和霍正杰撒娇一番,没想到她还来不及发难,韵梅倒是突然跑来找她,坐在咖啡厅里气急败坏道:「前两天那个江晓茜跑到你们公司来了!」
「然後呢?」她杏眼圆瞪,就要冒出火来。
「人被霍正杰带走了,而且那天他都没有再进公司。」
这已经不是吃惊可以了事了,陈韵苹当下火冒三丈,冲回家和霍正杰大吵一架,对方却矢口否认,一概不知。
她气得浑身发抖,隔天便飞去日本,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说服自己相信,自己嫁给了一个无赖。
是怎样不了了之的她竟也不记得了,兴许是她後来也有样学样,玩得不亦乐乎,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他们的感情忽地急速冷淡,只知道那之後碰到类似的事反而不再搬到?面上来讨论,只是口头或暗示、或提醒、或警告地装腔作势而已。
他们彼此的秘密成了各自的小天地,夫妻间从此各有?独立的生活空间?,是非常时髦的婚姻生活。
此刻霍正杰看到陈韵苹连头都不回,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心头不禁隐隐发火,刚才被杨潞贞浇了冷水,回来又看脸色,今天到底是怎麽回事?个个都和他唱反调!
他不再理她,自顾自的回房间休息,实在是太累了,方才的纠缠已耗尽了他的心力和体力。
陈韵苹也累了,半个多月没见到贺青森,他竟一次补了给她。
她心里在微笑,眼角飘到霍正杰进房里的背影,忽然有一个冲动想拨电话,想再听一次主宰她快乐的声音。
电话响了许久却没人接,手机和家里轮流打了好几次,她终於住手,手里拿着话筒发怔,这麽晚了他会去哪?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