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梅听了猛点头,没想到两人观点如此相似,「可不是?我也是这麽劝她,但是她没办法呀!」她不想把自己的妹妹说的像是个小心眼的女人,又临时补了一句:「况且也不止一次,真是难为她了。」
最後这一句听在杨潞的耳里简直如雷灌耳!
不止一次?那是两次?三次?五次?总共几次?
她硬是按下自己快冲破喉咙的无数问号,淡淡的说:「管他几次呢?重点是,他是不是来真的,只要不是认真的,几次又有什麽关系呢?」
「这倒也是,我也和她说了,她先生还是很爱她的。」
「也不用这样安慰─」
「不是安慰!」韵梅立刻打断道:「我是局外人,又是看着他们一路走过来,怎麽会不清楚呢?」
杨潞贞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她讨厌她一厢情愿的嘴脸。
霍正杰是爱我的,她在心里这麽告诉自己。
但是爱恨纠葛的确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厘清,霍正杰那天所说的话,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很难相信他和他太太之间没有爱的存在。
只能说,她和霍正杰之间实在太真了,真到令她逐渐相信,男人是可以同时爱上两个女人的。
最不济,她是其中之一。
脸上的霜尚未凝结便悄悄化开了,她释然,莞尔道:「真希望爱情能像数学公式那样,一加一等於二,超过十就谈恋爱,一破百就能结婚。」
韵梅也笑了。
那之後她和韵梅更常出来闲聊谈心,她偶尔透露出来的讯息令她的心情浮动的更加厉害,那些枝微未节的相处过程,零星片段的过往,不但没能帮助她看清事实真相,反而更加混淆,他们的婚姻似乎比自己的情感还要复杂。
眼下霍正杰不论待她多好,两人不论如何亲密,始终保持一个安全距离,而这距离的远近似乎和他的婚姻状况没有太大关联,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的确很懂得保护自己,陈家姐妹对他在外的一切所知有限,对他的人,更是只有表面上的了解,他彷佛是戴了面具生活的。
她们只好依靠捕风捉影,仰赖猜想臆测,有更多的是想当然尔,以拼凑出她们自以为是的真相。
至少,她们对於她的存在一无所知。
她并不晓得陈韵梅虽然对自己说了很多,但为了面子,并未透露手里掌握的那些真凭实据,反正她对这段公案的结论是逢场作戏,细节也不需交待的太过清楚,却没想到会因此让有心人判断错误。
但她的判断能力竟是每下愈况了!谁教她时而天真,时而成熟,该天真时成熟,该成熟时天真,爱情因而被自己搅得一蹋糊涂,万万没想到,在她很难过的日子里,居然是韵梅陪她渡过的。
那难过的源头还是霍正杰。
自从那一次把话说白了後,她再也无法毫无保留,热着一颗心地待他好。
即使是亲密的时候也教她害怕,心中澎湃的热情被她压在心底,她的爱无法得到完全的舒解,却也收不回来,她忽冷忽热的像感冒,使得霍正杰也冷了下来,她有意无意,半似赌气的说:「不知道为什麽,我们好像渐行渐远了呢?」
「是啊!」他耸耸肩。
她带着笑,又说:「也许是缘份结束的预告?」
「很有可能哦!」他不在乎地说。
她笑不出来了,「是吗……」
是吗?你也这麽想吗?
你这麽想多伤我的心?
以後他们从晚上见面改成了下午见面,从一整个晚上的时间变成了短暂的午後时光。
她困惑,她现在算什麽呢?午休?午妻?下午茶?
於是不甘示弱,说话愈来愈不避讳,最喜欢打擦边球。
她知道说什麽能让他生气让自己痛快,却又不至於当下发作,令两人难堪。
关系逐渐变质中,但谁也舍不得说分手。
情况好的时候,她会自我安慰,看看我这样对他他也没走,他一定是很爱我了,这不就是我要的爱情吗?
晚上她躺在床上,幸福的微笑。
是啊!我要爱情的,他给了我我应该满足了。
情况不好的时候,她会自我嘲讽,看看他这样对我我也没走,即使说了那样的话,我不还是像白痴那样的守着他吗?
夜深她卷着棉被,哀哀的低泣。
是啊!我默默忍耐,是我让他这样对我的。
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
珍宜见她愈陷愈深,与她疏远许多,她甚至换了地方上瑜珈课。
「我真害怕到时候事情爆发的话,我要怎麽做人?」
她的话也太过严重了,杨潞贞呆了一呆,好不容易回过神,不禁生气反问:「我做了什麽?会有什麽事情爆发?」
「如果你真这麽坦荡,怎麽不让韵梅知道你干了什麽好事?」珍宜的性格虽然直率,但还不曾用过这麽严厉的话指控她,她气的浑身发抖,一口气哽在那不上不下,眼泪也滚了下来。
她即委屈又冤枉,她是错了,但珍宜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从偷东西的小偷,摇身变成了一个杀人犯!
珍宜见她流泪不语,又心软了,本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自己也知道话说的太重,但谁教她要拖她下水?每次见到陈韵梅,心里总是惶惶不安,但杨潞贞就只顾着挖掘?真相?,又可曾替她想过?她们若真出什麽事,自己可是帮凶啊!
她即无奈又无力,乾脆退出全局,来个眼不见为净。
杨潞贞擦了擦眼泪说:「我会小心,不会让韵梅发现的。」实际上事情并没有想像中的顺利,陈韵梅是大家庭出身的,她的家教也赋予她传统的一面,再怎麽说,家丑不可外扬,能说到那样已是极限,这也是她觉得苦闷的原因,她都花了那麽多时间,用了这麽多的心思在她身上!
「小贞,」珍宜难得语重心长,对她说出了心底的话:「全世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懂得爱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