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之后的简单到甚至落俗的身世,却给了她更多的疑点。她以前的调查里,花无颜似乎并没有那样一个老相好,也并不是那种会甘心苦等的女人。萧明旭一直都觉得,她这个“女儿”,出生得非常神秘。
而萧明旭自己的感觉,还是觉得花相忆更像是云惜晨的孩子,因为他的美貌,因为他的年纪,因为翩跹轩中特意留下的,云惜晨的房间。
但是这些都不能成为证据,萧明旭知道。在一起这么多年,萧明旭再迟钝也能看出,花相忆并不是个他口中的普通花魁。他手下的阿楠,武功与云峰只在伯仲之间,而他对外处事的那种傲慢,更不仅是个简单的花魁而已。
萧明旭早就坚信,花相忆肯定是江湖中人,至少也和哪个江湖大家有着什么深厚的联系。像那玉石店,能够是吕帮的分舵的话,好景良天也极有可能是哪个门派的暗桩。
所以,花相忆在杭州的势力很大,连罗保诚都要卖他几分面子。萧明旭突然想到,他是不是有这个能力,让城郊的那一整村的人都为他说谎,说云惜晨产下的,是个女婴?
至于原因嘛,自然很简单,他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才特意隐瞒起来。就算有人查到了这里,见是个女婴的话,也会稍微放松些的吧。
萧明旭想通这些的时候,云峰刚好回来报告,说刚才看到花相忆一个人出去了,形迹可疑便跟了上去,结果跟丢了,特回来请罪。
能发现云峰,那就说明他的武功不低,而且还能甩掉云峰,那更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这也说明了他的确是心中有鬼,有事瞒着他们。问清楚了跟丢的地方,是在人流较多的街上,在萧明旭看来,那里到处都是能够密谈的地方,却不知道花相忆,是去会见什么重要的人。
“走吧,我们也去逛逛苏州城。”萧明旭站起来,去另一个房间找易清歌,当着阿楠的面,大摇大摆地追着花相忆的方向而去。
萧明旭有种自信,她觉得花相忆肯定会去全苏州城最豪华最气派的地方,所以目标明确。只是,远近闻名的醉心楼里,上下却不见他的人影。
“许公子是要找我家主子吗?”萧明旭暗地里着急表面还得装装悠闲的样子,没想到阿楠就直接问了出口。
萧明旭瞥了他一眼,毫无表情,倒是另一旁的云峰,瞪了他一眼,有责怪之意。
“你知道花相忆在哪?”萧明旭不很自然地问道。
“主子是去了畅平生见几位故人,特意交待不必告诉许公子。又说如果许公子急着找他的话,告诉公子也无妨。”
这不是自相矛盾么,不过看阿楠的样子,好像萧明旭不明确地说她要找花相忆,他就不会告诉她他的去处。
“我的确有事要找他。畅平生在哪里,你带我过去吧。”既然花相忆如此大方,萧明旭也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去看看他所谓的故人,到底是谁。
阿楠在前面带路,萧明旭越走越觉得这地方不对。空气中迷漫的是一种惑人的香气,却浓得过头。两边的商铺也长得奇怪,倒像是,像是勾栏院!
萧明旭立刻止了脚步。这个时候刚好是黄昏,陆陆续续的有人开始开店了,萧明旭这一停伫,就开始有人上前来勾引。
“畅平生,也是勾栏院?”
阿楠也停下来,回头给了萧明旭一个肯定的眼神。花相忆也真是,不是说要假扮做许明的女人吗,怎么还往这种地方跑,也不怕人传话出去。
“畅平生的主人,是原来的好景良天里的姑娘。”阿楠突然冒出一句,算是解释。
原来如此,不过话说回来,花相忆倒真是不怕人说闲话的人。但是易清歌就不同了。
“云峰,你送清歌回去吧,定要保护她的安全。”
云峰看看阿楠,略一衡量也算放心,带着易清歌离开。萧明旭则继续跟着阿楠往前走,华灯初上,两边的勾栏院也开始越来越热闹。
在一众女人的热切注视中,萧明旭让自己保持着宏伟高大的形象,终于到了畅平生。看到匾额上似曾相识的三个大字,萧明旭有瞬间的恍惚。
也就在她那么一晃神间,阿楠已经走了进去,同时萧明旭的身后也突然冒出了一群人来,一拥而入,差点把萧明旭挤得跌倒。她是堪堪地站住了,而另一个女子却直接跌进了她的怀里,双手顺势就勾过了她的肩膀。
“姑娘,小心。”萧明旭稳稳地接住了她,一低头,不算是倾国倾城,倒也是明媚可人。
“多、多谢公子。”姑娘一面说着,一面作势起来,却好像伤到了什么地方,又腿软地跌回萧明旭怀里,萧明旭咬着牙才没跟着坐倒。现在的姑娘,怎么看似柔弱却一个比一个重。
“对不起啊公子。”那个姑娘一边拼命地道歉,一边又努力想起来,只可惜无论她是想抓着萧明旭的手撑起来,还是靠着萧明旭的胸膛立起来,结果都是一样回到萧明旭的怀里,伴随着萧明旭沉闷的吃痛声。
可是从旁人的角度来看,这却像是一幕流氓调戏人姑娘的场景。姑娘努力想要挣脱魔爪,但是一次次被许明这个流氓恶少给抓了回去。而姑娘那细细弱弱的声音,自然不会被人听到。
还好这里是青楼楚馆,这种事情司空见惯,才没有引起多少人围观。很多人也不想多管闲事,视而不见地走了。萧明旭只想姑娘快点自己站好,因为阿楠已经不见了踪影。
“姑娘,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萧明旭低下头去问她,由于错位的关系,正好从对面大道上望来,像是在强吻人姑娘。
“大胆淫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对良家妇女实施非礼!”清脆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来,而萧明旭根本没反应过来人家是在说自己,抬头才看到对面屋顶上站着个火红衣衫的少女。见别人在看她,处于礼貌,萧明旭回礼一笑。
这下可好了,红衣女子更是气爆,硬说萧明旭轻薄于她,一抬手就是她的马鞭,直朝着萧明旭这边扑来,马鞭挥打的自然也是萧明旭。
萧明旭怀里的姑娘见此情景是吓怕了,一个劲地往萧明旭怀里钻,却变成她牢牢地抓住了萧明旭,想躲都躲不开。也就是在这关键时刻,护院阿楠突然出现,显示出了他的本事,出手替萧明旭拦了下来。而萧明旭,已经出了一声冷汗。
“你是什么人,要你多管闲事?!”红衣女子杏眼朝阿楠一瞪,可惜对方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站在萧明旭面前没什么表情,却让人知道要伤萧明旭得先过了他这一关。
红衣女子跺一跺脚,又转向萧明旭,跟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萧明旭刚准备解释一翻,从畅平生里面传来了一声娇呼:“这外面怎么比里面还热闹,不知是哪位客人喜欢在外头玩激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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