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台阶她还要扶着我,好象我真的不行了。我指指微微鼓起的肚子,说:才五个多月,你就那么紧张,太夸张了吧?
她一脸严肃:不是为你,是为小宝贝!我可告诉你:现在是关键时刻,有一丁点儿闪失也不行!
我有些烦她,却享受着她对我的精心照料。妈妈在远方,我怀孕期间还真需要这么个人在身旁。她做的饭花样翻新,既可口,又营养丰富,吃得我象小猪似地胖起来。一边吃,她就一边盘问我,好象她真是我妈或者婆婆什么的。
昨夜里那么晚回来,上哪儿去了?
公司有事,跟你说也不明白。
送你回家的那小伙子是谁?我让他坐,他偏不肯坐,鬼鬼祟祟就溜了……
他是我的司机,叫雷万军!池宇天活着时,也是他开车,人很可靠。
仇雅琴稍稍宽心。她一边往我碗里舀一种特制的汤,一边唠唠叨叨地告诫我:人再可靠,你也要和他保持距离。男女授受不亲,古人的话总有道理。你们深更半夜地同进同出,叫外人看着象什么?时间长了总归不好!
我看在汤的面上,没再顶她几句。
墙上挂着池宇天的遗像,他两只眼睛直瞪着我们,似乎带有一丝笑意。我想:的确很可笑,一个老婆一个情人,在男人死后共同生活在一起,还互相监督,互相帮助,一心一意为他守节。真的很有讽刺意味!
仇雅琴把书房搞成圣地,一切与池宇天有关的东西都集中在那里:功夫茶具、健身器械、睡衣睡帽、书籍相册……走进书房,池宇天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对我说:应该搞一个纪念馆。这间书房就给他专用,我们每天都要进来看看他。瞧,他不是在书桌旁站着吗?,哦,又在椅子坐下了……
这话说得糁人。被她神神道道搞的,我仿佛真的看见了池宇天!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敢独自走进书房。有时,夜里打书房门前经过,我甚至觉得毛发都竖了起来!
她还要烧纸。每逢什么日子,她总要弄一些银锭锡箔,在书房里放一只缸,点上火,口中念念有词。顿时,书房被烧得乌烟瘴气。
我对她说:人死如灯灭。你过于迷信,反倒是对池宇天的不敬。
仇雅琴白我一眼:这是什么话?我了解他,他就信这个!
我抬高声音:我比你更了解池宇天!别看他农民出身,思想开放得很。要不,他怎么能搞起一个大企业?
得了,别以为你是他法律意义上的妻子,就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你才跟他生活了几年呀?
她又拿自己与池宇天长期姘居的历史来压我!我真的很恼火,挖空心思找话反击。可转念一想,男人都死了,我们两个女人还在这儿争风吃醋,岂不太荒唐?我可不能跟她一般见识。
好好,你是老革命!你比我知道的事情多,行了吧?
仇雅琴更来劲了,唠唠叨叨诉说她和池宇天的感情经历。她扳着手指数落池宇天的种种嗜好,以及细小的生活习惯,实在烦人!
幸亏来了客人,否则我不知道要被她折磨多久。
来客是廖士远。今天他又穿着警服,仇雅琴打开防盗门,惊讶得倒退一步,眼睛瞪得老大。我把大廖介绍给她。得知他是负责池宇天案子的刑警队长,仇雅琴激动万分,屁颠屁颠地给他倒茶水,削水果。
当我们坐下,大廖笑我忘了给他介绍仇雅琴。我有些尴尬,神色暧昧地说:这位是我的朋友,也是我老公的朋友……
仇雅琴倒不客气,挺直腰杆自我介绍:我叫仇雅琴,是池宇天的情人!
廖士远略有些惊讶,很快明白其中奥妙。他不再和仇雅琴多说,转而跟我聊起最近情况。我把丁疯子的事情告诉他,说到摩托车朝我撞来,仇雅琴在一旁惊叫起来!
我却很平静,说:现在看来,丁疯子背后有黑手。摩托车、头盔是别人给他的,利用他的疯狂加害于我。
仇雅琴抢着说:不管怎么说,那疯子就是凶手!警察同志,请你马上把他抓起来,审一审什么都清楚了!
廖士远品着茶,两道浓眉皱起来,久久没说话。看着他沉思的样子,我难免有点儿心动。
我不认为丁疯子是凶手。你刚才交待了他的背景,作为一个利益受损的拆迁户,他的所作所为不难理解。倒是这辆摩托车,来路的确很可疑。不过,谁会利用他向你下毒手呢?其目的是什么呢?既然池宇天死了,你身上又有什么他想要的东西呢?
我一字一句地说:股份,我握有金太阳公司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万一你发生意外,谁能得到这些股份呢?廖士远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池宇锋?你觉得可能吗?
我愣住了。这是一个我没想过的结论,却实在难以接受。我急忙摇摇头:不可能,他对我很好!我们并肩战斗挽救公司,他不可能在背后向我下毒手。
大廖笑了,不再往深处说。这家伙鬼着呢!上次在这里,我向他暴露感情,他知道了池家兄弟跟我的复杂关系。可以肯定,廖士远心里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
这时电话铃响起来,雷万军给了我最新消息。
他说,他正在派出所,请张所长帮忙调查一下丁疯子摩托车的来历。由于经常打交道,张所长与雷万军很熟,对丁疯子的情况也了如指掌。张所长告诉他:丁疯子一向靠低保生活,穷得很,最近突然买了一辆本田摩托车,马上引起他的注意!经过深入调查得知,丁疯子藏有一本存折,专门存放拆迁补偿费。他不用这笔钱吃喝,只用来复仇,告状上访全从里面开支。花到现在,剩下的钱已经不多了。前几天,丁疯子把全部存款一笔取出,将存折销户,买了这辆崭新的摩托车。他对张所长挤眉弄眼,神秘兮兮地说:我要飞了,飞了!……
我问:这么说,摩托车确实是丁疯子买的,背后没有黑手?
雷万军说:看来是这样。张所长说,丁疯子的病情已经十分严重,最好能把他送进精神病医院治疗。可是丁疯子没有什么亲人,治疗费用又很难解决。这个问题处理不好,麻烦会越来越大!
是啊,我也很担心……你们有没有好办法?
张所长提议:如果金太阳公司能提供这笔费用,既解决了问题,也帮助了一个可怜人。这事我不能作主,所以打电话请示你……
我眼睛一亮:好主意!这笔钱我来出。你请张所长帮忙,联系一下精神病医院,尽快把丁疯子送去治疗。
放下电话,我感到浑身轻松。廖士远望着我,我就把通话内容告诉他。
他笑笑,道:好事!不过,线索又断了。
我说:是啊,一直被人跟踪,又发生人为车祸,我以为总能抓住黑手了!却不料是个孤立事件,和整个案子没关系。说实话,我还真有点儿失望呢……
仇雅琴在旁边插话:还失望呢,你不要命了?我听听都吓死了,以后再不准你出去乱跑!
我对大廖苦笑:瞧,她老这样,好象是我婆婆似的。
仇雅琴说:你太任性,没人管着不行!别忘了你还是一个孕妇,就算要破案,也得等生完孩子再说!
等到那时候啊,黄花菜都凉了!
廖士远笑道:看来,不弄个水落石出你是真不甘心啊!也好,我们就当构思小说,按你刚才提到的线索仔细想一想――如果有人要害你,那会是谁?他在池宇天自焚案中扮演什么角色?
我说:具体人物暂时找不到。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此人与池宇天必有深仇大恨!所以牵连到我,必置我于死地而后快。
廖士远摇头:那倒未必。现在的人精明实际,讲究利益,恐怕连深仇大恨的激情也没有!我倒想,你刚才提到的百分之三十公司股份,可能是引人垂涎三尺的主要原因。
我笑:照你这么说,我还真是怀抱着一只刺猬呢!也罢,我立一份遗嘱,声明自己万一遭到意外,把所有财产捐给希望工程。雅琴姐,你就当我遗嘱执行人。
仇雅琴板着脸:别胡说,乌鸦嘴!
大廖说:没准儿这真是高招!对你,也许能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
说干就干!送走大廖,我果真趴在梳妆台上写遗书。仇雅琴悄悄走到我身后,镜子里映出她表情复杂的脸。
我边写边说:你知道吗?池宇天活着时就爱写遗书,写了一份又一份,整整一信封呢!
仇雅琴问:我能看看吗?
不行,丈夫留给妻子的遗书,恐怕不好拿给别人看。
仇雅琴很受伤的样子。停了一会儿,她又小声问:那,他有没有提到我?
怎么可能?提你,不就暴露他有外遇了吗?我不忍心继续伤害她,赶快转移话题:哎,其实我写遗书感觉挺有滋味的。你想想,一个活着的人,安排身后事,真有非同一般的感受……怎么形容呢?恍若隔世,亦真亦幻,妙不可言。
仇雅琴把头探到我面前,仔细阅读遗书内容。然后,她盯住我眼睛问:你真要把股份、房子、金银手饰全捐出去?你就不给自己爹妈、亲朋好友留一点点儿?
我说:那当然,身外之物,留下何益?全部捐给贫穷儿童,自我感觉高尚,良心得安慰,也不白白活在世上一场!
仇雅琴深深地叹一口气:行了,我服了,你不可能图财害命,谋杀池宇天!
我也舒了一口气:总算让你相信我的清白,不胜感激。
仇雅琴拿起鸡毛掸子掸灰,动作却不太友好。
她说: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我发现,你看那个警察的眼神不对劲儿!
我问:怎么不对?
仇雅琴说:有点儿暗送秋波的意思。
我不仅大笑:妈呀,你不见得让我为池宇天守一辈子活寡吧!
我想把遗书拿给池宇锋看,可惜他不在,飞赴天津处理一块土地去了。
其实,我写遗书本来就准备给他一个人看,希望从他脸上捕捉种种反应。我倒不是怀疑他有害我之心,而是想检验他那份时隐时现的感情。我相信,这份遗书可以作一块试金石。女人对爱情问题总是很敏感,池宇锋究竟是对我本人,还是对我掌握的百分之三十股份感兴趣?这个答案我必须搞清楚。
危险忽然消失,我甚至产生失重感。总是跟在我身后的太阳帽,连同风驰电掣向我冲来的摩托车,原来都是一个精神病人的失常行为,实在有些可笑!那就是说,从来没有一个杀手级人物在我身边出现,包围我的危险类似一场游戏,完全不真实。这不免让人扫兴。
还有,常常出现的死亡警告纸条,这些日子突然消失。它们曾让我心惊胆颤,千奇百怪的递送方法也令我眼花缭乱。当我习惯于接收这些纸条,就象接收普通信件似的,它们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很奇怪,这些纸条是否真的存在过?是不是某个大人物下了一道指令,让手下喽罗解除对我的围攻?或者,这根本就是一场恶作剧,毫无任何实际意义?
总之,一切都象一场梦。梦醒了,我感到无比轻松,连呼吸都格外顺畅。
可是,一走进公司,现实的压力就如大山朝我压来。李西西敲响办公室门,给我带来一份长长的帐单:太阳新城的工程款马上要付;这个月的员工工资尚无着落;城市银行一笔贷款月底必须归还……
他斜着眼睛看我,却不是挑衅,语调里充满忧虑:老板走了,我只能找你。这笔钱凑不齐,多米诺骨牌就要倒了!
我说:池宇锋不是卖地去了吗?天津开发区那块地一旦出手,我们就能缓过这口气来。
李西西问:如果卖不掉呢?退一步说,如果一个月以后卖掉怎么办?我们所面临的危机,是一天也拖不过去的!
我翻弄帐单,努力使自己镇静。许久,我抬起头道:给我一个最低数额,你说吧,哪笔钱必须马上就付?
李西西手指头掐来掐去,似乎什么都割舍不下,半天才说:员工工资,这个最重要!咱们公司表面看还稳定,一旦发不出工资,马上就会象马蜂窝一样乱起来。这笔钱,大约需要一百二十万,三天之内必须搞定!
我做出胸有成竹的样子,一挥手说:我想想办法,不会有问题的。
李西西起身告辞:那么,三天以后我再向你汇报工作。其他问题,也得尽快解决。
他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米总,这样维持也不是办法呀。都说现在刚进入房地产的冬天,那冬天还长着呢!眼前有一点点儿机会,我们也不应该放过啊!
我问:你所说的机会,是指什么?
跟大鳄王合作!李西西斩钉截铁地说: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要引进战略投资者,从根本上扭转资金匮乏的局面。我知道这很难,但你们必须下决心了!
我见他表情诚恳,完全没有平时玩世不恭的模样,心底有些感动。我点点头:明白了,李总,谢谢你的提醒!
我驾着车在马路上乱转。上哪里弄钱?一百二十万,这数字虽然不大,可我根本没有门路筹集资金!向梅小洁杨青青这些好朋友去借?我张不开口。再说,她们的钱都是从男人手里抠出来的,要一个花一个,根本不可能有一百二十万元现金在那儿放着。
我给池宇锋打电话,手机总是关机,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就算打通了,天津那块地卖不掉,他又能上哪儿去弄钱?
我开车绕了一圈又一圈,不知不觉来到大鳄王公司的写字楼下。我泊好车,乘电梯上楼。真是鬼使神差,我晕晕乎乎地被一股力量推到这里来了。
曾经接待过我的小姐进办公室通报,大鳄王很快出来迎接我。这次他非常热情,伸出细小的胳膊,作出拥抱我的样子。我立马退避三舍,笑道:今天总算没让我吃闭门羹,看来我的运气不错。
王子杰说:也让你碰巧了,上午本来约好去大科房地产公司拜访,由于某种原因我取消了约会。大科,你一定知道吧?那可是本市实力最强的房地产公司,他们也正要求跟我合作呢!
走进豪华的办公室,我忽然后悔了。我来干吗?向他借一百二十万元给员工发工资?这不仅是自取其辱,还会断送金太阳公司与他合作的前程!池宇锋告诉过我,现在我们苦苦坚持,就是为了赢得跟大鳄王谈判的筹码。可我冒冒失失送上门来,不正好让他磨刀开宰吗?
不过,我并未暴露心迹,反倒转着圈儿挑剔办公室装修、摆设,嘴角挂着不屑一顾地微笑――虽然豪华,但缺乏品味,房间里所有的缝隙还冒出一股土气!我概括地总结道。
大鳄王喝着咖啡,开心地笑了:嫂夫人果然不凡,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挑鼻子挑眼儿,真沉得住气呀!
我在沙发坐下,一本正经地说:咱们谈正题。今天我来,是想通知你一件事情――由于你提出的条件过于苛刻,我和池宇锋决定中止跟老K基金,也就是你,今后的一切合作!
王子杰小手晃了一下,几滴咖啡洒在他笔挺的名牌西裤上。这可不是演戏,他真的大吃一惊!别说他,连我都对自己的话深感意外。就象一名优秀演员登上舞台,我现在全凭灵感表演――也只能如此了。
什么?你在开玩笑吧?听池宇锋说过你很任性,看来真是这样。昨天我还和他通电话了,他可一点儿没有取消合作的意思!
我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递到王子杰面前。现在,你马上给他打电话!我敢肯定,池宇锋一准关机不理睬你。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已经全权委托我办理这件事情,也不想和你撕破脸皮。
我拨不通的电话,王子杰当然也拨不通。这一点我心中有数。他忙活了半天,终于无奈地放下听筒。
不对呀……他双手摘下眼镜,用一块绿色布不断擦拭。肯定不对,我有确切消息――你们已经连工资都发不出来了!
我说:是高建中告诉你的吧?他的话有时可信,有时不可信,你应该了解这个人。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这个周末准时发工资!到时候你再找他问问,有没有少领一分钱?
哈哈,王子杰笑起来,哈哈!池宇锋这家伙给我演的哪出戏?空城计,还是苦肉计?米灿灿,你可能不知道,我们既是对手又是好朋友,关系源远流长,他不可能忽然一脚踹了我!
噢?我故作惊讶:原来你们早有勾结!那为什么老是谈不拢呢?
已经谈得差不多了,只是在控股权问题上有些小分歧。池总很清楚,我是最佳合作人选!总不见得说翻脸就翻脸,把谈妥的东西一风吹了吧?
我见风驶舵,改变态度:本来嘛,你们俩有友谊基础,互相也知根知底,应该做成一桩好买卖。可是你呢,倒象黄鼠狼咬小鸡,咬住我们的脖子不松口!你真以为我们发不出工资了?金太阳公司真的山穷水尽,打完最后一颗子弹了?实话告诉你,隔死还早呢!想一想吧,上次你让我陪两个行长跳舞,我们的债务问题不也解决了吗?
大鳄王软了:对不起,上次我失礼了。我也没估计到你们真还藏着一把实力!米灿灿,你能不能让我看一眼底牌?假如和我这边吹了,你们跟谁谈判?谁还有能力接下你们这么大的盘子?
狡免三窟。池宇锋这个人你也不是不了解,你的徒弟嘛!
大鳄王谓然长叹:果然,他背着我和第三方谈判呢!也许不只三方,还有四方、五方哩……
我趁热打铁:这就是底牌!换了你,不也是这样做吗?现在国外基金四处活动,还怕找不到合作伙伴吗?
王子杰看看腕上手表,热情地说:走,我请你去海鲜城吃饭!一边吃,咱们一边聊。百分之四十九,还是百分之五十一,我今天就和你谈定!咱们之间的合作的确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拿起坤包嫣然一笑:对不起,我已经有约会了。再说,池宇锋只让我传达结束谈判的口信,并没指示我继续谈下去。等他从天津回来,你们哥儿俩慢慢儿谈吧。
我走出办公室门,感觉大鳄王目光如铁棒,直直地戳着我的肩背。他肯定傻了,我产生报一箭之仇的快感!至于下一步怎么走,留给池宇锋解决吧。相信让我这么一搅局,他完全可能化被动为主动。
我又开车在街上兜圈子。这一下,那一百二十万元的重要性更突出了。周末发不出工资,我不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吗?高建中无疑会在第一时间把真实情况报告给大鳄王,刚才的冒险把戏一下子就被戳穿了!我已经摸清对方底牌,我已经看见未来希望,只要再坚持一下,金太阳公司就能摆脱困境。现在,我必须找到那笔钱!怎么办呢?我往哪里走呢?
突然灵光一闪,有了!
我驾车回家,匆匆忙忙闯进书房。我从保险箱里拿出两本房产证,又备好各种证件,装进牛皮纸袋。刚才,我在街上看见典当行的广告牌,蓦地想起用公寓和湖心岛别墅做抵押,可以快速获得贷款!我什么也不顾了,我已经和公司成为一体了,救公司就是救自己!
池宇天在墙上望着我,嘴角挂着一丝难以觉察的笑容。他是在赞许我,还是在嘲笑我?真不知道他活着看见今天的情景,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逼得老婆进当铺,他应该会为过去跑马圈地、疯狂扩张的政策后悔吧?
当我把存有三百万元现金的银行卡放在李西西面前时,他的斜眼一下子直了!我说,除了发工资,每个人还发工资总额的百分之二十的奖金,让大家好好过十一黄金周!剩下的钱,你去打发工程队,能给多少给多少。
李西西毕恭毕敬地说:米总,有你跟池总做搭档,我们的金太阳公司有救了!
下班时,我回头看一眼金太阳大厦,觉得它在夕阳中无比灿烂。我的公司,我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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