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死不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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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醉死不偿命。

  一家酒楼的名字。

  众所周知,素有小江湖之称的德万镇,有三样宝物:马,剑,酒。东方家饲养出的一日千里之马,东方家铸炼的削铁如泥之剑,还有,东方家酿造出的闻即醉之酒。

  德万镇地处偏僻的山野,但在江湖上的名声,却像是不落雨时的旱雷,响彻云霄,震耳聋。因为,德万镇有东方世家,富可敌国的东方世家。

  而醉死不偿命酒楼,正是东方家开设的酒楼。听人说目前管事的,正是东方世家最小的三公子:东方闹。

  醉死不偿命酒楼,只卖酒。想要下酒菜的,不好意思,还请自备。

  天大亮,醉死不偿命洒楼,开门迎客。

  镇上的集市,也开始陆续有人进行生意买卖,热闹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二楼窗台上,伴倚着一条白的身影,一条手臂无聊至极的在半空中东画一笔,又西画一竖,怎么看,怎么像是个纨绔子弟在消磨好时光。

  陆陆续续有人走进酒楼,一大清早的,就开始叫来一壶酒,也没自带什么下酒菜,就这样慢慢品尝起来,俨然是好酒人之中的极品。

  不多久,远远见到一个黄衣人驾着一匹白马飞奔而来,到了醉死不偿命酒楼大门口,猛一拉缰绳,跃下马背,仰着脑袋朝上瞟了一眼,马也顾不得拴好,“蹬蹬蹬”,急步跑上二楼雅座,找到临窗的位置,俯身到白人影面前,抱拳道:“三公子,老爷令属下快马加鞭,专程请三公子火速赶回南瓜山庄!”

  在半空中画着符的手臂稍微停顿了一下,再接着画,好像没有听到黄衣人说了什么。

  “三公子!”黄衣人脸上不知是骑马累了,还是急的,满额头的豆大般的汗水滚滚落下,他不停的擦拭着汗,同时更着急的出声道,“老爷要属下转告三公子:南瓜山庄的南瓜,一之间,全没了!”

  “没了?”侧着脸看外面风景的白衣男子终于转过脸,看向黄衣人,男子的面容很年轻,有着极为可爱的一双黑葡萄眼睛,亮闪闪的看着黄衣人,他打量了黄衣人片刻,嘴角忽然扬起一抹高兴无比的笑容,“好啊,那南瓜山庄,以后不妨改名为酒山庄得了。”他喜欢。

  “唉哟,我的三爷哎!”黄衣人听了他的话,竟气得差点没捶胸顿足,“您还有心情说笑,老夫人可是心疼的眼泪掉了一大缸,老爷一个人安慰不住,这不就叫属下几个骑了快马来求救了吗?您呀,还是赶紧回去瞧瞧吧……”

  “瞧什么呀,大哥二哥赶回去不就成了?再说,娘的眼泪既然已经流了一大缸,我赶回去再进行安慰,非得再安慰出一大缸眼泪不可。”白衣男子无心无肺的说着,又将面孔侧到窗外,继续看外面的风景。这个镇很小,时间呆久了,自然是闭着眼睛都能知道有着什么,又在发生着什么,可仅管如此,还是比回到家里,看到满院子的南瓜好。

  黄衣人不甘心,继续努力劝说:“三公子,你是不明白,这回,可和以往不同。”

  “说说吧,是什么个不同法。”三公子不是很有兴趣的开口问。他的目光锁定在街道远远的那一端,三匹黑马,三个黑衣人,三张冷冷而严肃的黑脸,正缓慢朝醉死不偿命酒楼而来,不,不是缓慢,应该说看起来缓慢,实则动如脱兔,很怪异的速度。他们,是江湖人?看不出江湖人该有的风霜气息,却有着江湖人才有的暴戾与杀机。

  “三公子,要知道南瓜山庄的南瓜一之间全部没了,原因可全在三公子啊!”黄衣人道。

  “原因在我?”三公子目光依然锁在那三个越来越近的黑衣人身上,随意的重复着问话。也许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那三个黑衣人中间的那个,突然缓缓的抬高头,与三公子对视了一眼。好冷的一眼!三公子在心里暗叹,可惜了那一脸的俊颜,如果和蔼可亲一点,不知会迷惑多少姑娘的心。

  “是啊,”黄衣人赶紧道,“三公子,你应该知道半个月前,老爷和夫人可曾为您选了一门亲?”

  “包家的四包惠欣。”三公子不怎么热情的回答,兴味盎然的目光却紧紧盯着楼下,那三匹马,三个人,动作统一的拉住缰绳,翻身下马,然后又将手里的缰绳同时递给迎客的小二哥。三公子嘴角一扬,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酒楼里的小二哥,从来不给客人牵马的,但这一回,竟例外了。这三个黑衣人即将走进酒楼的瞬间,三公子看到,中间的那个黑衣人,再一次抬头,与他进行了第二眼的对视,比第一眼,更冷,冷得三公子以为自己的笑容即将凝固在脸上。

  “对啦,就是她!”黄衣人赶紧又开口,目光中有着感动,感动三公子还知道与他定亲之人的名字,可是感动的目光很快又消失,变成了无辜的委屈和不解,“可是三公子,昨天,那包四,带着三个包家仆人,强行闯进南瓜山庄,要求悔婚呢。”

  “哦,悔婚。好……”三公子点点头,一顿之后,又惊讶的迅速回过头,以不能确认的专注眼神瞪着黄衣人,“小三儿,你说什么?包惠欣上门要求悔婚?”他要不要抱着肚子笑倒在桌下,外加打几个滚?一直顺着楼梯滚到楼下?虽然对于父母给他安排的亲事,他本人不怎么有兴趣,可是竟被方退婚?他东方闹岂不是太没面子?如果此消息传出,想必不肖半柱,这德万镇所有的居民都该排着长队来观瞻自己一番了……

  小三儿长长吐出一口气,还好,至少他看到了三公子脸上的惊讶和不甘心,小三儿回答:“三公子,您没听错,这事儿,千真万确,不过,您也别太担心,包四想悔婚,但已经被老爷和夫人一口狠狠的回绝!”

  “回绝得好,回绝得好!”东方闹快活得直点头。包惠欣悔婚,这个未婚看来应该很有趣,不能这么快就打发了,至少也要好好礼尚往来几回之后,再提退婚的事情。反正和她退了婚,再与别人订还是要订,不如先拿她做幌子,先幌他几年,呵呵,他快活的日子啊,终于可以找个堂而皇之的理由继续下去。

  东方闹的反应看在小三儿的眼里,差点让小三儿当场跪倒在地对着苍天就要三拜九叩,东方家终于出了一个正常的后人,看来老爷老夫人再过两年是抱孙有望了!

  “只是……”东方闹突然奇怪的看向小三儿,“这个悔婚的事情,又与南瓜山庄的南瓜有何纠结?”

  小三儿小心翼翼的看了三公子一眼,这才回答:“三公子,包四昨天去南瓜山庄,和老爷老夫人谈及退婚的事情,结果一言不和,就不欢而散……谁知道今天早上天一亮,南瓜山庄的南瓜,就出问题了。”

  “在南瓜山庄,包惠欣能有这本事?”东方闹压根不信。

  小三儿回道:“我的三爷,包四没这好本事,可她身边不是还有三个随从么!”特别是那个唯一的男丁,还有那个有着一脸坏笑的丫头。男丁功夫了得,虽然与东方家的三兄弟相比就成了小儿科,可问题是:南瓜山庄内,东方三兄弟只是挂个名号,名号在人不在,顶个屁用!?

  东方闹微微一笑,来了一丁点兴趣:“包家人还在南瓜山庄?”

  “走了,等我们发现南瓜全没了慌了神,他们就趁乱走了。”小三儿道。

  “走了?”东方闹不免有些遗憾,“我说小三儿,包家人都走了,我回去更没意思了。若是还在,倒可以将她们全部绑起来吊打一顿,替我娘出出气。”根本就是言不由衷。包惠欣替他把山庄里那堆惹眼的南瓜消灭,他真不知有多感激呢。吊起来痛打一顿是不会了,只不过会拿言语激她一激,好让她下回继续把毁南瓜之事发扬光大。

  “呃?”小三儿傻了,也就是说,这一回,三公子还是不肯回山庄?

  “可是老夫人……”小三儿还想说点什么惹东方闹心生怜悯的话来,却被东方闹打断。

  “好了,小三儿,你回去,告诉老夫人,要她不必伤心,总之,与包家的亲事,绝对不能退,等个一年半载的,我再娶她进门,到时候,让她给庄里的南瓜每日磕头行礼,还怕南瓜之仇不能报回来吗?”缓兵之计永远是最好的。

  小三儿刚想回答,就听到楼下突然“砰”的一声,然后又是“咔嚓”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

  “有人闹事。”小三儿惊呼,他不敢相信的看着依然一脸风清云淡表情的东方闹,“我的三爷,是哪个没长眼睛的有种跑来胡闹?”

  东方闹立刻想到那三个黑衣人,不由微微一笑,他看了小三儿一眼,缓缓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被他压折的白衣袍,然后慢吞吞的朝楼下走去。小三儿大惑不解,赶紧跟上。

  楼下,掌柜的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埋头苦算着那本帐薄,算盘打得噼哩叭啦响。再看那三个黑衣人,都稳如泰山的坐着,东方闹慢慢往楼下走,淡淡一眼,正巧与中间的黑衣人目光相遇,他还是很冷的眼神。隔近了看,东方闹这才发现,这种眼神,不仅有着阴冷,不仅有着杀戳气息,更有着极狠的狂与傲。这种人,毫不隐藏他的暴戾与残忍,通常会让人一眼之后,不敢再看第二眼。要有安全感,至少要离他百步之外。

  闹事的原来并非他们,而是另有其人。是两个背着长剑的江湖人。

  只见店里的小二哥,一脸的苦相,站在那两个江湖人面前。木桌的一角,已经掉到地上,其余的,倒还安好,甚至桌上的酒,也不曾泼洒出一分。由木桌角断开的痕迹看,显然是被剑所断,而且是被极为封利的剑所断。

  “客倌,咱们这个酒楼,一直就是这个规矩,只有酒,没有菜,更何况其他吃食?客倌,您就算砍掉小的脑袋,小的也变不出菜来,还请客倌自个儿解决吧。”小二哥满面委屈,他一味低声下气,似乎只求快点平静事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