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委书记大驾光临王斌所在局检查工作,当他们一行即将离去时,黄书记忽然提起了王斌父亲王梅宏,这个被王斌尘封在心底深处的名字,此刻被人提起,在王斌听来是那样的熟悉而又陌生。封闭的闸门被打开,脑海中的记忆犹如决堤的洪水般漫上王斌的心头。
从小在省委大院里生活的王斌,童年的生活是快乐、幸福而又无忧无虑的,在那座有着高高的围墙、门口设有岗哨的大院里,每次进出大院,王斌都能感受到围墙外人们羡慕的目光,这种优越感伴随着王斌走过了童年和少年时光。那时外公是副省长,主管人事,最初的父亲还只是省厅里一个普通的科员,本没有资格住在省委大院里。后来娶了副省长的女儿为妻,父亲的仕途才平步青云,而且外公又只有这一个女儿,舍不得女儿的老夫妻俩把女儿留在了自己身边,自己和父亲才得以自由地出入这里。初中时,一场意外的变故,无情地夺走了王斌母亲的生命。其实,父亲已经在省里身居要职,虽然依旧还在大院里住着,但父亲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住房。退居二线的外公和退休的外婆在悲伤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同时,因为家中的寂静与冷清,就要求自己的外孙和他们同住。加上因为母亲的过世,王斌在心里一直认为是父亲的过失,不愿意再和父亲在一起,所以那之后直到王斌上大学的几年时间里,王斌一直是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一起的。间或王斌会过到父亲那边,或是父亲回到外公外婆这里来,但父子两人之间似乎有着一种说不出的东西阻隔着,呆在一起总会有矛盾冲突发生,特别是在母亲死后的第二年,父亲再婚后,王斌就更是很少时间再过到父亲那里了。因着这样的缘故,所以王斌在外面很少和外人谈到自己的父亲,即使和自己同窗四年的大学同学也很少有人知道王斌还有一个在省委当大官的父亲。不愿提及父亲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因为王斌不想借着父亲的余荫来庇护自己,而是希望通过自身的努力取得在人生及事业上的成功。
“小王啊,想什么呢?”耳边响起黄书记的话,将沉思中的王斌拉回到现实。
“哦,黄书记,对不起,我。。。。。。我失礼了,刚才我想起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顿一下,王斌接着说,“黄书记,您认识我父亲?”
“呵呵,认识认识。省委常委、省组织部部长我能不认识。不过那时我只能在下面给他们写写东西、做做笔记什么的。这次去省里开人大会,正好碰到你父亲,他听说我在XX县工作,就和我说他的公子在我这个县里,要我有时间的话过来看看。”黄书记拍着王斌的肩头说着,“哈哈,没想到王部长的公子竟然会隐居在这小小的县城里,我真是没有想到啊。”
是啊,不说你,放在任何一个人眼里看来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一个堂堂省委组织部长的儿子竟然只是一个小小县城中以锻炼身份的代理局长。这在有着几千年封建意识、有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思维的中国人眼里看来似乎就是现代中文版的“天方夜谭”。听着黄书记的话,王斌没有接话。
“我怎么听说王部长只有一个女儿呀?”黄书记脸含疑问。
“那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一直是和我外公外婆住在一起。”王斌语气淡淡地说。
“哦,原来是这样啊。”似乎听出王斌语气中的无奈与不快,黄书记没有再追问下去,“好了,今天就聊到这吧,以后有时间我们再聊。没事的话,也欢迎你到我那去坐坐。哦,对了,临来的时候,你父亲叫我带话给你,说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回家去看看他。”
“哦,我知道了。”王斌漫应一声,心说他还会想着我回去?他巴不得我不在他身边眼不见为净呢。“书记,您慢走。”
快要走下楼梯的时候,王斌对黄书记说:“黄书记,关于我父亲的事情,请您不要和别人说起,我不希望别人知道。”
为什么?一丝疑惑从黄书记的眉宇间滑过。但他马上说:“恩,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说黄书记今天到我们这来是干什么呀?”看着黄书记一行坐上小汽车离去,站在楼上窗户口向下张望的方怡问郑琴。
“我怎么知道,不是说来检查工作的吗?”郑琴有点心不在焉。
“不对,我看没那么简单。”方怡少见的一副沉思状,“不说我们这种单位没什么可检查的,现在也没有什么大型的活动啊。再说,后来黄书记还单独和王局谈了那么长的时间,这中间一定有问题。”
“哦,那你大小姐认为是什么呀?”郑琴打起精神,含笑看着方怡。
“嗯,对了,会不会是来考察王局的呀。当初王局就是作为后备人才到我们局暂时任职的。对,一定是这样的。”方怡自信地说,接着又有点担心、有点愁苦地道,“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我不就不能再天天看到他、天天和他在一起了吗?”
会吗?真的王斌会离开吗?郑琴看着方怡认真的神情,心中也不禁慌乱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