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岛原之乱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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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岛原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着。

  农民也好,武士也罢,都有不得不感慨的理由。但「不好过」的理由不仅仅是因为重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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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求你,放过我妻子吧。我下个月一定会把税金都叫上来的。」

  农民的苦苦哀求,丝毫没有影响足轻的动作,带头的名为田中宗夫的男人,厌恶地将他踹翻在地,然后拽着一名年轻女子嚣张地离开。

  目击这一场面的村民们,敢怒而不敢言。手中握着武士刀的足轻们,不是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能够反抗的对象。

  ―

  「不能这样善罢甘休。」

  少年狠狠握紧了拳头,好似女孩子般秀气的脸孔上,浮现出异常愤怒的态势。

  虽然年轻,但他的冲劲恰恰是村民所不具备的。在他的带领下,数百名村民联合起来,在次日凌晨放火烧毁了田中的家宅。

  这是于神无月的望日发生之事,宽永十四年。

  ―

  岛原竹山村。

  虽然身为藩主松仓胜家残酷镇压天主教,教堂之类的地方在几十年前就被焚烧,但还是有天主教徒在地下活动的。

  在一所不起眼的民宅中,少年跪在地上,他双手紧握放在胸前,口中正念诵着口音不纯的马太福音。

  而在他的正前方,悬挂着天主圣像。

  ―

  原城没有神父,在过去曾经有过一名西班牙裔,但在四年前死于足轻的迫害。

  教徒们曾一度失去了信仰上的支柱,但这个位置就由少年所取代。

  没错,名为天草四郎时贞的少年,就是传说中的「天童」,作为聚集在岛原一地的信仰核心而存在。

  「差不多,可以起来了。」

  少女清脆的声音传来,在念完一个小节后,四郎时贞结束了忏悔,站起身子。

  ―

  欧德修凡克神父的女儿――妮莉艾露?杜?欧德修凡克――和天草四郎时贞一样,属于「神选之人」。如同圣子耶稣一般地能够治愈病患的能力,这就是被称为「神选之人」的理由。

  在普通教众眼中,存在于世人眼前的他们,就是「圣子」。

  虽然无法象耶稣那样让死者苏生,但医治疾病、消除痛苦,却不是难事。

  不过和少年不同的是,少女的身份和能力很少有人知道。

  这并不是值得宣扬的事情,当时四郎时贞的身份暴光也是迫不得已。

  虽然身上流着西班牙贵族血统,但妮莉艾露的外表上却和一般的西方人大相径庭,也因此,这几年来才能一直平静地生活在竹山村里并秘密宣传天主教。

  ―

  平时妮莉艾露和五名孤儿住在一起,负责教导他们的生活。

  因为近些年来收成不好的关系,收获的谷物大半都上交给了藩主。每天安排的伙食只有早晚两顿,并且每顿也仅有一点点,若是不这样的话,日子根本没法继续维持下去。

  而四郎时贞每次都会带来不少干肉和必备的盐巴,对于孩子们来说,每个周末这个大哥哥的来访都是值得高兴的事情。

  虽然时贞是农民,但他的父亲却是货真价实的武士,继承下来的武士刀和剑技,用来打猎不成问题。

  难得丰盛的一餐,在小小的方桌周围坐着七个人。除了五个瘦弱的小孩子,就是妮莉艾露和四郎时贞两人。

  孩子们在吃饭,两个「大人」则谈论着他们完全听不懂的话。

  ―

  「有马村的角藏、三吉公开悬挂天主圣像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妮莉艾露开问向了比自己小一岁的四郎时贞。后者只是点点头,作为起义军的统领,十六岁的时贞表现出同龄人身上绝对看不到的成熟。

  「现在信徒都在往有马村跑,我劝过他们不要做傻事,但是只有附近几个村子的人回来了。」

  四郎时贞和妮莉艾露都明白,公然宣扬天主会有什么下场。

  其实四郎时贞筹划着起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幕府镇压天主教,作为一名有能力的「神选之人」,绝对不会一直这样坐以待毙下去。但是在准备还没有完全的时候就暴露出来,无疑让成功率大大下降。

  事情已经无可挽回,接下来能做的只有沉着应战。

  于是……

  「不得不告别了,如果这次我能活着回来,做我的妻子好吗?」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妮莉艾露愣了一下,默默无言了数秒后,她对四郎时贞点了点头。

  这一年,妮莉艾露十七岁,四郎时贞十六岁。\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