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现世……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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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元1467,应仁元年。历史上揭开日本战国帷幕的「应仁之乱」正式开启。

  五月平城。

  暴雨遽停。

  云层被无形的大手撕开,从中漏出了阳光。

  交战中的三千武士茫然不解地抬起头来,连双方的主将也对这种奇异地天象异常茫然。

  普通人看不见,被撕开的不是云层,而是这个世界。

  一个巨大的白色面具猛然从裂缝里探出,然后是漆黑的身体,一点点挪动出来。随着那细长的大脚踏上第一次踏上地面,所有在场的人心神同时剧震,来不及反应便晕厥了过去。

  同一时刻,数名道行高深的僧侣们和神官们猛然挣开了眼睛。

  空气中隐隐传递着异常浓重的压抑感,有些像阴阳师所使役的式神,但仔细感受,却能发现是级数完全不同的东西。

  伊势神宫内的巫女和浅草寺住持同时抬头向南方看去,那里,正是超巨大黑色人形体出现的方向。

  而在某个条乡间小道上,一名身着破烂僧衣,手中只拿一条柳枝的老僧也看向了天空裂开的方向。

  ※

  与黑色巨大人形对峙的,是一名一身黑袍,手持直刀的年轻男子。

  那黑袍,无疑便是正式死神专用的死霸装,只不过在黑色外袍背后那个纯白的「?」,貌似是某个漫画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特殊部队。

  「王属特别部队――零番队第十四席饭?弘泽在此,基力安,滚回你的虚圈去,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悬浮于虚空的死神冷然超对面的怪物说道。

  好像是听懂了他的话,基力安没有继续前进,只是用他那空洞的眼神盯着眼前这个蚂蚁一样的存在。巨大的面具笼罩下,完全看不出基力安在想什么,但是年轻死神与其对视了不过几秒,全身就汗如雨下。

  毕竟大虚乃是真央灵术学院教科书中才出现过的东西,饭?弘泽虽然作为护庭十三番的佼佼者而入选了零番队,但碰上这种怪物的经历,还一次都没有过。

  知道对面家伙完全没有退却的意思,弘泽不再考虑留手,迅速拉下了胸口的螺纹佩饰。只在瞬间,他身上散发的灵压就增加了数倍不止。

  不需要批示就可以在现世进入「限定解除」状态,这是零番队的特权之一,但弘泽的动作并没有停止,紧接着就进行了斩魄刀的始解。

  「觉醒吧!风邪天牙!」

  一声低吟,弘泽手中的直刀化为了长度达到三米的苍青巨刃,没有犹豫,他双手握柄向前方狠狠一挥。

  长达八米的绿芒闪现,好似有什么东西没入了基力安的身体。

  「砰」地一声,黑色虚壳上显露了淡淡的凹陷,还有丝丝轻烟从凹陷处不断逸散。

  但弘泽看出,这威猛的一击,实质上竟然是没给眼前的基力安造成多大伤害。

  「可恶。」低啐一口,弘泽放弃了使用破道的打算,虽然对面的基力安一直没有行动,但是难保他有什么诡计在。弘泽决定直接开启自己的最强杀招。在他的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是实力的差距造成的吗?他不知道。

  ―

  「?解!风……」

  ?解所必须的灵子还来不及聚集完毕,突然击穿了他胸口的纯白光线让弘泽完全失神。

  紧接着是正面袭来的超粗光珠,连人带刀整个吞噬了死神的身体。连惨叫也没有,曾经的零番队第十四席已经化为了历史的尘埃。

  对于基力安那缓慢的虚闪,弘泽完全有所防范,但他岂有料到,眼前的这一只,是完全不同的家伙。

  虚弹,从来没有出现在真央灵术学院教课书上的高级技巧,在漫画中也只有破面才使用过的招式,在这个世界上却由一只貌似普通的基力安第一次使出。

  作为这招的第一个牺牲品和见证人,饭?弘泽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倒霉了。

  ※

  虽然无法享用刚才那个死神美味的灵魂,但「他」并不觉得可惜。

  因为脚下,还有三千生魂等待着他去享用。

  「这就是现世啊……真是让人向往的地方,桀桀。」

  巨大的白色面具下看不出表情,不过从那笑声中就能听出,他的心情不坏。

  深深一吸,上百条生魂就被强行从身体里扯了出来,然后自动飘到了「他」的嘴边。那些惊恐万状的灵魂胸口还连着锁链,但「他」并不管那么多,大嘴一张,那百条魂魄就被他鲸吞进了体内。

  回味了几分钟,「他」又一次开口,又是百条魂灵被吞食……

  ※

  历史的轨迹出现了小小的波折,以往的战争总会有一方胜利,但是这一次,无论是东军还是西军,都出现了莫名其妙死亡的事件。

  对此,双方的首领都提高了警惕,而伊势神宫的巫女在这时候开口,声称大地上出现了一只「魔神」。

  从这以后,在有意识的控制下,战争的规模变小了,死亡的人数甚至比历史上都少了许多。

  而对于「他」来说,再次遇到千人级别战场的机会已经变得极少。在游荡得这七年里,连百人战都很少遇到,

  不过作为一只随遇而安的虚,而且还是基力安级别的大虚,他对于这种情况很自然地就接受了。

  和自己预想中的情况不同,除了第一次遇到的那名死神外,之后再也没有死神来讨伐过他。

  京都那种住着比他更恐怖「怪物」的地方他绝不会去,所以这几年他过得非常滋润。

  ―

  但最近有些不对。他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遇到军队了,很久没有出现的空虚感又开始侵蚀他的意识。于是他下了决定――去袭击村庄。

  上一世身为人类的道德束缚让他从来没有主动对平民百姓出手,但吃了那么多「人」以后,那种法制社会的道德束缚已经完全过期并失去效用。

  仅仅是随便找了个村子,就有七百零三条魂魄的收获,「他」已经开始考虑什么时候去袭击下一个。

  ※

  就在他刚刚踏上旅途时,一名身着破烂僧衣,手中只拿一条柳枝的老僧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喂,我说,你作为『魔神』,至少也要挑选一下食物吧。」

  「你这家伙是谁?『魔神』又是什么东西?」

  「他」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小老头。以往能够看见他的家伙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但那些家伙看到自己逃还来不及,哪会这么悠闲得和自己交谈?

  「老衲,一休宗纯,闲云野鹤之身。」

  听到「一休」这个名字,「他」觉得自己有点印象,估计是前世的名人吧。

  不过现在,「他」突然有了一种把眼前老家伙吃掉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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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料记载:1474年一休大师81岁时,受后土御门天皇的诏令,任大德寺第四十七代住持,以修缮因应仁之乱而荒废的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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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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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你这个死和尚,放我出去。」

  「你好歹是魔神,不要那么大火气,来,我给你念段经文静一静。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只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尔时世尊食时着衣持钵入舍卫大城乞食。于其城中次第乞已。还至本处饭食讫。收衣钵洗足已敷座而坐。时长老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希有……」

  「妈的,和尚,别以为我没听过金刚经,我已经是虚了,你还念这东西……」

  「好,那我换一段……」

  「*―%#%¥―!#%¥*」

  ※

  日子平静地过了几年,一休依旧时不时来到枯井边和某大虚唠叨几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叫「森」的盲女。

  这时候的某大虚已经没有理会他的意思,直到……

  「我马上就要死了。」一休缓步走到枯井边说道。

  「你马上就能出去了。」一休看着天空,忽然笑了起来。

  笑了没一会儿,就不动了。

  「我讨厌和尚……」井下突然传出来声音,「以后见一个吃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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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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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史料记载:1481年12月12日(文明十三年11月21日)卯时,一休因高烧不退病逝,享年88岁。而日本此时已经进入了地方豪强混战的战国时代。

  在一休大师病逝的当天,京都地区许多高僧及神官目睹一道霞光从寺庙中冲出并飞向天空,但民众并没有看见任何景象,有说法是一休大师道行高深而去了极乐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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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蒙蒙的天,不变的银月,无尽的荒漠,单凋的石英树。

  「他」知道,「他」又回到了熟悉的虚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