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胡铁花来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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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义勇军训练大纲正式执行之前,马鸣又召开了全军大会,将八千多战士集合起来,再次详细讲了执行新的训练大纲的重要性。基本做通战士思想工作之后,全军除侦查营、工兵营外,打乱编成五个团十五个营,谢天德、邱国霖、胡嘉猷、吴镇觥、首茂林五人被分别任命为五个团的团长,一干在战斗中表现良好的底层官兵被提拔起来担任空余的营连班长。马鸣从狙击队、攻坚营遴选出一批技术过硬的士兵组成教导队,负责射击、技击的指导。义勇军全军训练,便迅速开展起来了。

  训练刚开始,马鸣跟了两天,总感觉训练内容缺了点儿什么。想了很久才恍然明白,没有投掷训练。原因很简单,这时候的各国军队,还没有重视手雷、手榴弹这些武器的装备,相关训练自然没有。

  手榴弹可是好东西,制造技术要求不高,携带使用方便,战场杀伤力大,应该试试看能不能研制出来。马鸣立即去找简精华,问他工兵营中是否有善于地雷、炸药装造的工匠。简精华想了想道:“我们的地雷大多是官军库存的,目前自己还生产不了,所以没有这方面的人。不过我原来民团中有一个叫赵伟平的,他们家祖籍湖南浏阳,是花炮世家,苗栗远近所用烟花爆竹大多他们家制造,不知道他行不行?”

  马鸣道:“你把他叫过来我问问。”

  一会儿功夫简精华将赵伟平带来,马鸣将手榴弹的原理讲给他,还画了一张草图。赵伟平想想道:“这东西就像一个大爆竹,外壳可以用铸铁浇造,城中铁匠铺就能做。拉火点燃和延迟爆炸都能做到,就是装填的火药需要很强的爆炸力,否则威力不够,这火药不好调。”

  马鸣道:“我们不是缴获了一千多发鬼子的炮弹吗,把炮弹拆了,那里面的炸药能不能用?”

  赵伟平点点头,说:“可以试试。”

  马鸣道:“这手榴弹你试着做,要求是携带安全方便,引信燃烧时间稳定,爆炸威力大。什么时候做好了来找我,到时候我给你记功发奖。”那赵伟平拿着草图,答应一声去了。

  赵伟平刚走,姜绍祖风风火火进来,向马鸣道:“参谋长,城外来了一支两千多人的官军,说是从宜兰战败一路撤下来的,带军的叫胡传,是台东的知府。”

  马鸣闻言起身,道:“快快去寻汤生兄来,我们一起出城迎接。”

  要问马鸣为什么这么在意,实在是他前世知道这个人。知道这个人并不是因为他作出什么经天纬地的事业,而是因为他的儿子太有名。他儿子就是在新文化运动中与陈独秀、鲁迅比肩,撑起中国民主思想变革旗帜,抗日战争中担任五年驻美大使,在美国影响堪与宋美龄并论的一代文化大师――胡适。这胡传字铁花,安徽绩溪人,1895年割台时,他正任台东直隶州知州兼统领镇海后军各营屯,清廷下令各地官员交割撤台,他却受刘永福相邀,只将妻子和不满四岁的儿子胡适送回内地,自己领着台东诸军北上宜兰,抵抗日寇。只是战事不利,被日军近卫师团第二旅团一部击溃,正愈领残军向南撤到花莲,忽闻新竹有义勇军大败近卫师团,战果卓绝,便一路翻山越岭,带兵向新竹来投奔义勇军,共举抗日。前世中这胡传因一路战败,心瘁身累,着染重病,被刘永福送回厦门后不久,即撒手人寰,留下胡适孤儿寡母,实在可怜。胡适在《我的母亲》中曾如此记述父亲去世后母亲如何教育他的情景:

  每天天刚亮时,我母亲便把我喊醒,叫我披衣坐起。我从不知道她醒来坐了多久了,她看我清醒了,便对我说昨天我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要我认错,要我用功读书,有时侯她对我说父亲的种种好处,她说:“你总要踏上你老子的脚步。我一生只晓得这一个完全的人,你要学他,不要跌他的股,”(跌股便是丢脸聘书丑)她说到伤心处,往往掉下泪来,到天大明时,她才把我的衣服穿好,催我去上早学。学堂门上的锁匙放在先生家里;我先到学堂门口一望,便跑到先生家里去敲门。先生家里有人把锁匙从门缝里递出来,我拿了跑回去,开了门,坐下念生书,十天之中,总有八、九天我是第一个去开学堂门的。等到先生来了,我背了生书,才回家吃早饭。

  马鸣前生喜欢胡适文字,对此前后情景当然清楚。如今自己敬仰的文学偶像的父亲来了,怎不激动,怎不好生接待。

  这边吴汤兴、徐骧等人过来,马鸣立即领着大家一路出了南城,去迎接胡传。过了城门便见到那伙官兵,两千多人乱蓬蓬好大一片,多是衣裳凌乱,面色疲惫,还有受了伤的,扎着绷带,或躺在担架上,或被同袍扶着,一看便是受了不少的苦。马鸣隔了好远便大声喊:“不知道哪一位是台东胡知府,义勇军上下恭迎来迟,还请见谅。”

  那边有士兵答道:“胡知府军中受了伤,在后面担架上呢。”

  马鸣忙道:“快快带我等去见。”

  那士兵带着马鸣等人向后军中去,左右士兵纷纷让路。待到了担架前,胡传已是让亲兵扶着在担架上坐起来。马鸣、吴汤兴等向胡传拱手见礼道:“义勇军军长吴汤兴,副军长徐骧、傅德升,参谋长马远之等,特来恭迎胡知府。”

  胡传忙拱手回礼道:“承蒙众位义勇军将领如此抬爱,屈尊前来,老朽实在愧不敢当。老朽行军途中伤了腿脚,不能起身全礼,还忘诸位将军海涵。老朽无能,败于倭寇,宜兰一县尽丧敌手,败退途中,欣闻义勇军数战倭寇,连获大捷,实我台湾军民抗日之最大希望,故率台东两千将士前来投奔,还望诸位将军念及守土抗敌之大义,接纳老朽一干人马,同襄义举。”

  马鸣道:“胡知府太过客气了,守土抗日乃我台湾军民共同之责任,协同呼应,团结如一,岂不善哉。胡知府远来劳顿,军中伤病亦存,还请速速进城安歇,容我等略尽地主之宜。”

  马鸣、吴汤兴等人将胡传一军迎进城去,派人安排食宿,又找来军中医护为伤兵一一救治,尤其嘱咐好生照料胡传,万勿大意。这番悉心安置,让胡传众人颇为感动。

  将近傍晚时分,终于要忙完手头事务,马鸣正想喊卫兵把饭菜送到书房,简单对付一口,徐骧却进来了,道:“远之,小女刚从头份过来,我怕误了你谱曲的事,便立即带了她来见你。”说完,向门外挥挥手,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从门外走进来,向马鸣缓缓施了一礼,轻声道:“小女子见过马将军。”

  马鸣刚要还礼,定睛一看,却愣住了,不由得惊叫道:“徐倩倩?!……”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