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新竹保卫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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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完川春景明,马鸣指挥部队向东开拔,也不进新竹县城,中间派协战团一部将伤兵护送宝山安置,余人直奔五埔里而去。三十里的山路,足足走了五个小时,晚上10点多钟才到五埔里村中。

  简精华已经在此等着马鸣,见众人来到,即刻安排吃饭宿营。五埔里村民100多户,就是将房子都腾出来,也住不下这三千多人,只好在院中遮布搭棚,铺席垫草,安排大家休息。

  吃饭却是热闹,村中一块空地上支了几十口大锅,下面竹木燃烧,上面热气腾腾,米饭汤菜,已然准备好了。数千人席地而坐,端着瓷碗盘子竹筒,各式各样的餐具,手里拿着竹枝折成的筷子,宛然要开篝火晚会。

  饭前马鸣讲了几句话,向众人道:“今日战斗行军,我知道大家都很辛苦,明天还有更艰苦的战斗在等待我们,所以大家要吃饱休息好。但是大家也看到了,五埔里村小房少,不能让大家都住在屋中,所以大家在院棚里休息,不要有什么怨言。五埔里乡亲安排我等,已是竭尽全力,大家要坚守我义勇军纪律,视百姓为父母亲人,秋毫不犯,如有侵扰,必军法严惩之。大家可能做到?”

  众人齐声高呼:“能!”

  马鸣点点头,手一挥道:“开饭。”士兵们便起身,排序到各自锅前,让乡亲们盛饭盛菜,一时场面热闹起来。

  马鸣、徐骧、傅德升三人边吃饭,边听简精华介绍伏击阵地设置情况。简精华道:“关西到新竹,就只有这一条路可行,路一侧是宽十多米的凤山溪,另一侧是高低陡缓不等的山坡山崖。今天下午,我们已经在山路上埋设了地雷竹钉,前后埋了有6里地左右,也已经派人两端看守。向关西方向侦查的斥候也传来消息,日军今晚到了石光里,就在那里宿营,距离我们有二十五里的山路,明早出发,大约需要三四个小时才能进入我们的地雷阵。”

  马鸣道:“精华兄,明天早上天一亮你就叫我,我们再去看看伏击阵地。德升兄和云贤兄,还要辛苦你们,四处巡查一下,一定要让大家休息好,也要注意部队纪律,我军新创,声誉重要,不能因小事坏了名声。”

  傅德升点头道:“我知道远之兄弟所虑,民团士兵皆出乡里,不用太担心,倒是我手下这些栋军、粤军出身的,兵匪气足,平日欺占百姓已成习惯,恐怕一时难改。我必严加教束,必不给我义勇军丢脸。”

  马鸣笑了,道:“我义勇军草创,很多地方都不完善,现在战事紧急,无暇多顾。等局势稳定,武器、训练、纪律、机构等方面都要逐步向西式军队改变,无论民团官兵,都要重新认知,逐渐适应,否则实无与日寇长期对抗之资本。我不想因我等舒散,而让抗日大计受损,抗日将士受害,所以请德升兄和云贤兄在这些事上万勿疏心,无论官军士兵还是民团士兵,都要严守军纪,违纪必惩。”

  傅德升和徐骧都点头答应。

  马鸣想想又道:“德升兄,今日我身边一个卫兵叫张毕来的,打枪十分精准,一枪就将日寇一个大佐干掉,之后开了二十多枪,几乎枪枪见血,弹无虚发。不知道咱们军中可还有多少打枪这样准的?”

  傅德升道:“那个张毕来我知道,是我让他在你身边保护你的。他是栋军出身,原籍广东,祖上历代都是猎户,打枪奇准。我军中打枪像这么准的也就他一个,但是八九不离十的,却也能找出二三十人。”

  马鸣道:“我却有个想法,将这些人组织起来,成立一个狙击队,平时负责教授战士们打枪,战时专门对付敌人的指挥官,定能发挥奇效。”

  傅德升、徐骧、简精华三人齐声叫好。徐骧道:“远之兄弟每每总有奇思妙想,道理都不深,我等听闻俱是一点即通,但不点就是想不到,真让我等心中即嫉妒又惭愧啊。”

  四人都笑起来。马鸣心道:我把几十年后的军事思想搬过来向你们显摆,我该惭愧才是。

  事情商议了大概,众人休息的休息,查宿的查宿,各自散了。那傅德升却是矫枉过正,到各处命令义勇军战士都宿在院中棚下,不得进屋扰民。五六月的天气,倒也不冷,但蚊虫颇多,战士们只好院中燃些蒲黄艾草驱赶,一天劳累,几乎人人皆倒在干草席上,便沉沉睡了。百姓们哪见过这样的军队?又不忍叫醒酣睡的士兵,只能偷偷将家中被褥毛毯覆盖衣物,拿出来盖在战士们身上,然后左右驱蚊看护,忙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凌晨三点多钟,简精华即过来叫马鸣,前去探查伏击阵地。张毕来却也被马鸣叫来,并带了当地的一个老乡,一起去了。出村东转两里多地,便见两侧山坡险峻起来,中间小路不宽,也就三四米的样子。路的一侧溪水深且急,很难渡过,另一侧五六十度的坡脚,攀爬也要费一些力气。众人又爬上坡顶一看,自上而下视觉甚好,易守难攻。

  马鸣指着凤山溪南问老乡道:“老乡,这凤山溪从哪里能渡过去?”

  那老乡道:“平时秋冬哪里都能渡过去,现在夏季水急,只有水性特好的,能勉强渡过。要想过溪,只有两处地方,一处是五埔里下方日新村附近,有一浮桥,到此大约五里左右;一处是石光里南侧往坪林村的路中,有一浮桥,到此大约二十多里距离。但是坡顶林多草盛,不太好走。”

  马鸣道:“老乡,那边坡顶你都去过?”

  老乡点头道:“当然,我们挖笋拾菇,采野果橘柚,经常去的。”

  马鸣转身向张毕来道:“毕来,你看到对面坡岭了吧?我让你带二三十打枪准的战士,和这位老乡从下游浮桥过去,埋伏在前方六里地雷阵头附近,只待鬼子来了,就冷枪偷袭,原则是专打敌人探挖地雷的士兵,打一枪换一个地方,逐渐后撤,将敌人引到我伏击圈来即可,然后待我伏击战起,你们在南岸随便零敲细打,消灭敌人。可能做好?”

  张毕来点头道:“参谋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马鸣又嘱咐道:“我准备让你带头组建狙击队,这次给你选的战士,就是狙击队的班底成员,你们都是我军中精英,所起作用不是与敌人死缠硬打,所以战斗中要注意保护自己,狙击手消灭多少敌人并不重要,自己活着才是胜利,这一点你记住了吗?”

  张毕来琢磨一番,再次点头。众人才下坡回村,吃早饭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