薨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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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迁居安土之前,由安土奉行和御馆奉行率御亲兵事先对城内各处进行清城,”赖以竹中的意见,评定会得以继续进行下去,“初次清城完毕,由主公近侍和内苑侍女对二道城和本城进行第二次清城。”水原侍从重康代表老中宣读着义继的决定,众人附耳听着。

  “请问水原大人,那主公准备在安土驻守多少御亲兵呢?”中川清秀仰头问道,“这御亲兵是从单一的军团挑选还是从多只军团轮调呢?”

  “主公的意思,安土的御亲兵暂时驻扎五千人,”由于事先义继关照过,所以水原显得从容不迫,“以后御亲兵扩编完成后,安土和大阪都要驻扎一万人。”

  “至于驻防御亲兵的编成嘛,”既然荒木村重不在家中,那么岛清舆就是御亲兵的最高权威,“主公的意思也很明确,那就是一定不能用单一的军团守备,所有的军团都要抽调备队参与。另外鉴于各支备队来源与不同的军团,所以驻守安土和大阪的御亲兵将由安土、大阪两奉行会同御馆奉行以及安土、大阪两城代共同调度。”

  由于三好家的军团本身就是一个空壳并没有明确的指挥权,对与未来两处本城的兵权中川和黑田交换了一下意见,就没有了进一步的问题。

  “另外所有驻守安土和大阪的御亲兵按将按备队轮换,”岛清舆继续说着,“每半年轮换其中的两到三支。”这是进一步防范手下人可能拥兵作乱了,对此三好家参与评定的众人无不凛然。

  “大师,刚才先生和本家讨论了一下,都觉得进入安土对三好家是件大事。”评定会是散场了,但义继的小会还没有结束,“所以有关佛门的事想请大师安排一下。”

  “这个,请主公放心,和尚一定做得风风光光的。”天海拍着胸脯打包票。

  “另外,还一件事要大师去做。”义继看了看竹中,竹中微微的一点头,于是义继继续说道,“南蛮夷教四处漫行,此对正人心、建秩序、重开天地实为不利,所以本家希望大师带头在佛门各支里宣扬,以期达成抑制奸邪的成果。”

  “主公所虑正是和尚日夜焦虑的。”天海对宣扬人人平等的天主教早就不满了,对于义继要求发动佛门对付夷教的做法当然是一百个赞成的,“天海这就去和五山五寺沟通,想必诸多佛门也有同感。”

  “那就好,”义继点点头,“另外,冷泉家的宗舜和尚,大师你认识吗?据说在相国寺里以他的儒学最佳,本家颇想亲近,就烦劳大师延请一下吧。”这个宗舜和尚可是日本日后赫赫有名的儒家宗祖藤原惺窝,对于这样一个能有助于三好家封建统治的人物,义继可不想让他蹉跎半生。

  “那个专门学朱子的小神童啊!”天海皱了皱眉,虽然他非常提倡封建等级制度,和朱熹鼓吹的天理之说有不谋而合之处,但是对于弃佛从儒的宗舜,天海还是有些看法的,但是既然义继要见他,天海也不好反对,“和尚一定将他带来。”

  “源助啊,你我老家伙算是对得起前御馆公了。”内藤昌丰端着酒杯,醉眼朦胧的说着,“你看你,才四十八的人,头发已经雪白喽。”

  “想想在大井川故去的马场大人、山县大人,我等已是苟且偷生了,”高阪昌信苦涩的回答着,“三好家一日逼迫甚是一日,本家的军力、财力、民力已经耗竭,我等怎么对得起故去的御馆公啊!”

  “都是那个混账的胜赖,”内藤昌丰口无遮拦是家中出名的,何况现在醉醺醺的时候,“死拼滥打就能赢的话,天下早就统一了,还轮得到他在那边拿大。”

  “这些没用的话就别说了,”昌信的儿子昌澄也在大井川战死,老来丧子的苦痛和对武田家未来的忧虑迅速的压倒了这个武田家最后的柱石。“胜赖公,不是已经在励精图治吧,只要等挡得住三好家对信浓的攻略,武田家不是没有希望的。”

  “哈哈、哈哈,”昌丰古怪的笑着,“挡住三好家占有信州?能挡得住吗?若不是北面的谦信公不愿意破誓,否则你以为真田家的小朋友能以一当十吗?”昌丰又大口的灌了一口酒,“就算能保住诹访,保住武田家进出信州的通道,又能怎么样?人心散了,武田家也快完了。”说道这,为武田家奋战了一辈子的昌丰的话里已经带着哭音了。“御馆公啊,御馆公,你怎么有这么一个不肖的儿子啊!武田家就毁在他手上了。”

  “修理亮!”对于老友的颓废,昌信深感同受,是啊,已经农忙了,大战失利后的武田家已经缺少了足够的轻壮,若不让剩下的足轻回去耕耘,来年武田家绝对会哀鸿遍野的,但是在不用考虑后勤的三好家御亲兵的逼迫下,又怎么可能大规模的解散军队呢,就算高阪昌信和内廷昌丰想尽办法,也不得不保留近五千的军势来对抗三好军,就这样明年甲信肯定还是歉收,对面着如此的窘境,两个人实在看不到光明的未来。“修理亮,所谓七苦八难,没过与此,我等尽力了,我等便心安了。”

  “是啊,是啊,尽人事安天命吧。”昌丰双手胡乱的在脸上抹抹,“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喝酒。”

  对于武田家的惨败,三好家的大胜,还有一个人感到衷心的失望。隐居在八王子城的前将军义辉得知此事之后,长吁短叹,夜不能寐,很快就形销骨立了。“伊贺守,本家怕是熬不过这个夏天了,身后事就拜托你了。”

  “公方殿!”一直侍奉在义辉身边的和田惟政泪流满面,自己忍受百般的苦楚留在义辉身边,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趾高气扬的重返京都吗,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所以惟政的泪水半是为了义辉另一半也是为了自己。“公方殿,不要说了,好好修养,复兴幕府还指望着您呢。”

  “复兴幕府?黄粱美梦啊!”此刻的义辉如梦初醒一般,“足利家的荣耀已经如过往云烟,本家苦苦追求不过南柯一梦,”义辉用枯瘦的手指向上指了指,“天已经变了。”

  “公方殿你不可以灰心啊!”和田惟政口不应心的劝导着义辉。

  “不用再说了,”义辉咳嗽了几声,“足利家不过是块招牌,大义名分的招牌,你看哪一家诸侯愿意头上再有一片天的,”迟来的醒悟让义辉满脸病态的潮红,“没有实力,一切都是虚幻的。”说到这,义辉恳切的看着惟政,“伊贺守,把本家的骨灰运回畿内吧,听说三好家待阿月还不错,想必容得下本家的尸骸回到畿内,让阿月给我建做庙吧,本家不想做个孤魂野鬼。”

  “公方殿!”

  天正二年七月初九,一代将军足利义辉在比异时空多活了十年之后病死在武藏八王子城外清水寺。半年后义继应侧室光华阁阿月所请为其在奈良建了安本寺,追赐法名光源院大赞莲华生士,日后又因为三好家重开幕府而被朝廷以义继岳父的身份追赠为从一位左大臣。这一切是都是一生和三好家作对的义辉所根本想不到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