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汉宫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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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汉宫残月

  赤狐昼伏夜行,蛰居汉宫。

  太阳东山时,它的影子再现在王宫的角落里,太阳升起时,它无影无踪。在这森严壁垒的皇宫,城内有城,楼外有楼,是赤狐理想的藏身之地。白天,它藏在中央大殿门的牌楼上,居高临下。既可以看到大臣们上朝的背影,也可以聆听到王宫里传来的各种声音。夜晚,它溜进皇宫,探寻着王宫的一切秘密。赤狐的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好奇地注视着汉宫里发生的每一件事。

  白天,皇宫里的人们一个个衣冠锦带,道貌岸然。君子谦恭,礼仪频繁;到了夜晚,皇宫里的人们一个个和动物一般无二,勾心斗角,男盗女娼,尔虞我诈,魑魅魍魉。女人们煸阴风,男人们点鬼火。阴阳交错,黑白颠倒,丑的美的,恶的善的交织在一起,弄得人鬼不鬼,人不人。

  这一切都为什么呢?

  是为了汉皇掌中那颗玉石国玺?

  是为了汉皇陛下那座金座龙椅?

  是为了汉皇身上那件王冠龙袍?

  是为了汉皇手中那根金柄权杖?

  赤狐看着这一切,不明不白,糊里糊涂。

  赤狐看着人间的华丽,眼花缭乱,不知不觉,已是饥肠辘辘。它敏锐的目光,盯住了皇宫的贡品。

  就在赤狐窥探宫中秘密之时,它神秘的行踪,被一个人察觉。

  一日夜晚,皇太后吕雉梦见一条赤狐从五台山下来,直奔皇宫,那赤狐长得一对金钟大耳,甩着龙尾,两眼似星光闪烁,面庞似鲜花灿烂。吕雉从梦中惊醒,身上惊出一身冷汗,心砰砰地跳个不停。她不知道这梦是凶是吉?不敢入眠,假寐在床。

  这时,她灵敏的听觉,捕捉到帐前的案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借着一丝月光,朝案上看去,果然看见一条狐狸,它在偷吃案上的贡品。一连几日,她仔细地观察,发现是一个真实的赤狐,嘱咐手下人,张网搏获。

  一日晚上,月色朦胧,赤狐像往日一样,大摇大摆光临皇太后的宫室。那里早有一张大网在恭候它。眼见今日的贡品比往日的丰富,味道鲜美,它正吃得津津有味,一张大网已扑向它的身子,等它感觉那张大网时,已被罩得严严实实,逃脱不掉。

  吕太后从大帐内走出来,叫道:

  “赤狐,我早已等候你多时!”

  吕太后命人把赤狐扔到城外,结果了它的性命。早有一位大臣上前奏道:

  “千万使不得,这赤狐看上去聪灵乘巧,有着一股仙气。恐怕是天上下来的狐仙精灵。宫中除了人外,没有其它异物,倒不如留下来给皇太后解闷,一来有个乐趣,二来排遣寂寞。”

  吕太后一听,转怒为喜。将赤狐收留在身边玩赏。

  赤狐乘巧灵俐,伏首贴耳,百般柔顺,很讨吕太后的欢喜。吕太后走哪里把它带哪。人们远远看见赤狐,又敬又惧。

  公元前二0六年,刘邦建立西汉王朝,立都于长安。

  刘邦穿上龙袍,如愿以偿地坐上龙椅之后,他在政治、经济和文化方面,基本上承袭了秦王朝的制度与政策。但为了防止“秦世”的悲剧重演,他在政治、经济、文化方面做了些改变。

  刘邦让陆贾总结一下包括秦朝在内的历朝历代兴亡的经验教训,为他提供借鉴。陆贾根据黄老学说,又结合汉朝残破,百废俱兴,经济凋几的情况,写论文十二篇。奏呈刘邦。

  陆贾劝说汉皇刘邦,不要扩充军事武装,不要用刑罚太重,而要“文武并用”。这是治理汉朝的长久办法。

  刘邦读罢陆贾的论文,大为赞赏,遵命文官刻成书册。刘邦亲笔给书名题写为《新语》分发至诸侯、郡县。按此书做为安邦治国的指导思想。

  刘邦完全继承了秦国中央政权机构体制,在皇帝之下,设置三公和九卿。但对地方的行政制度,采用为“群国并列制”。

  他把以长安为中心的旧秦国,及附近地区划分为十五个郡,实行郡县制度,由皇帝任命守、肘、令、丞,以统制地方。对旧燕、赵、齐、魏、楚等地区,采用了分封制,自北而南,封立了燕、代、齐、赵、梁、楚、吴、淮南、淮阳、长沙十个诸侯王国。诸侯王简称“王”,高于列侯,不在二十级爵中,诸侯王在封国内是国君,权力很大。诸侯王还有一定的军权,财政大权,要在国内征收财税。

  他在土地政策上采取:谁有功劳,谁可以分到更多的土地。大小将土按功劳不同,分到了不同大小的土地和庄舍。田租很少,“十五税一”。

  他在人口税方面,采用更赋和口赋。按年龄大小纳不同的税,年龄愈大,纳税愈多,反之愈少。

  他在兵役政策上,采用更赋:男子二十三岁和五十六岁,要服兵役两年。此外,每人每年在本郡服役一个月。叫做更卒。不服役的,每月出钱二千,叫做践更。每人每年还在戍边三天,不服役的,出钱三百,叫做过更。

  他采用“重农抑商”政策,发展农业经济。

  “重农”政策有四点:一、复员军队,土卒都给予土地和宅舍,其中的少数成为地主,多数成为自耕农。二、号召逃亡人口回乡,返还给原来的田宅。三、减轻田租?税?,十五税一。四、解放因生活困难自卖给富人的奴婢的人。这些措施,增加了农村土地的劳动生产力。使众多百姓休养生息。

  “抑商”政策有四点:一、富商及其子孙不得做政府官员;二、商贾不得拥有私有土地;三、商贾不得穿锦、绣、帛、?等名贵的丝、葛、毛织品,不得乘车,骑马,携带兵器;四、加倍征收商贾的税赋。

  为了防止“六国强族”残余势力死灰复燃,鼓势纳众。他将屈、景、燕、赵、韩、魏国的后裔,东调西迁,南征北转。把十万余豪杰、名家,迁徙至关中地区。消除了对汉朝江山的潜在威胁。

  在刘邦周围的大臣当中,最倚重的是谋士陈平。他有勇有谋,才华过人。陈平对刘邦忠心耿耿,肝胆相照,没有丝毫怠慢。

  陈平出道前,曾是户牖乡社庙的一个主管祭祀的社宰。每次分配肉食非常恰当公平,颇受当地父老乡亲的赞许。陈平却感叹道:“假使我有机会来治理天下,也能像分配肉食一样地恰当称职。”为了实现这一愿望,他先追随魏王咎,后来又投奔项羽,而在项羽势力如日中天的情况下,他又转投到刘邦的麾下。陈平的眼光是敏锐的,在群激烈雄争霸的时代,鹿死谁手,谁执牛耳已日见分晓。刘邦论势力虽不及项羽,但刘邦广招天下贤才良将,其肚量,能容纳五湖四海。而项羽气量狭小,容不得反对意见,妒贤嫉能,生性多疑,独断专行,陈平权衡再三,投奔刘邦,这位仪表堂堂的美男子一眼被刘邦看中。

  刘邦被项羽围困在荥阳,兵临城下,汉军即将全军覆没,在这危机关头,刘邦向陈平讨教。陈平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使用反间计,离间项羽与部下的关系。刘邦随即拿出四万斤黄金,命他行使此计。陈平利用重金买通楚军将士,使为人的好猜忌的项羽怀疑范曾,钟离昧等人。同时,又施用调虎离山计,从城东门放出两千多女人,引诱楚军进攻,汉军却从西门悄悄撤离,等项羽发现,已经是一座空城。

  韩信攻破齐地后,狂傲十足,自立为齐王,并派使者报告刘邦。此时,刘邦正被项羽打得丢盔卸甲,四散奔逃。听到这一消息,怒火冲冠。当着使者的面大骂韩信,关键时刻,不前来解围救驾,却独自立齐王。陈平当即踩了他一脚,示意他息怒,不要当着使者的面暴露自己的态度,陈平深知,如果不承认韩信称王,有可能他会调转刀箭,向他发动进攻,刘邦立刻领悟,便换上一副和蔼的面孔,祝贺韩信称王,并给他送上贺礼。

  汉朝初建,内忧外患未除,刘邦寝食不安,他又请教陈平。他利用自己的智慧,为汉朝江山的稳定做出了重大贡献。

  陈平对刘邦的心态了如指掌,他深知刘邦的内忧是淮阴侯韩信。韩信是一位有勇有猛的大将,打过许多次有名的战役,声名显赫,握有重兵,功高盖世,此时的韩信,羽翼渐丰,怎不让刘邦焦虑不安呢?陈平悟出了“功业成,走狗烹”的深刻道理。他设计除掉了韩信,使这位叱咤风云的常胜将军,至死都不知道是谁置他于死地的。

  当刘邦被匈奴四十万大军包围在白登山上时,又是陈平出奇计救驾汉皇,安然逃出匈奴重重包围圈,转危为安,保全了性命。

  陈平运用过人的智慧和胆略,给刘邦安邦治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按理论,刘邦应该提拔重用他,但刘邦并没有这样做。

  大臣周勃和陈平共事,深知自己的才能不如陈平,提醒刘邦:

  “陈平才智过人,人材难得。但他给汉皇出的计谋,多是诡计、奸计。如果汉皇委以重任,恐慌难驾驭。他将来是个反复无常,狂傲十足的奸臣。大汉江山有一天会毁在他手中。”

  刘邦觉得周勃说得有道理,只封了他一个户牖侯。陈平感激涕零,报其谦卑。

  “汉皇给卑臣封为重臣,羞愧难当!”

  “我是用你的计谋除掉了乱臣。你为大汉江山立下了汗马功劳!”

  “若不是我投奔汉皇,就是我才高八斗,也难以施展我的才华。卑臣给汉皇出的计谋,只能算小小的伎俩,难以登大雅之堂。”

  “我三生有幸,遇上了一位良才。”

  陈平感觉到伴君如伴虎。汉皇对他并不完全信任。而他却显得大智若愚。

  陈平的谦卑,让刘邦也感到吃惊。陈平果然不是一个等闲之辈。

  公元前一九五年春天,赤狐目睹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宫廷权力之争。

  汉高祖刘邦弥留之际,身怀野心的皇太后吕雉前来控视病榻前的刘邦:

  “陛下百年之后,丞相萧何再死去,谁可以取而代之?”

  刘邦说:

  “曹参可以。”

  吕后又问其次。刘邦说:

  “王陵可以。但是王陵年轻憨直,陈平可以帮助他。陈平智慧有余,但难以担当重任……”

  当刘邦在病榻上给吕后留下遗言时,陈平和周勃接受了刘邦交给将攀哙秘密折首的任务。攀哙既是汉朝的老将,也是吕后的妹妹吕?的丈夫。诸侯王卢绾叛乱,刘邦派攀哙以相国的身分出征平叛。有人向刘邦密奏攀哙与卢绾私通,放走卢绾。病重的刘邦听到后勃然大怒。立即命陈平设计将攀哙斩首。陈平立刻陷入两难的境地。陈平深知此行的艰难,如果杀了攀哙,自己必将与吕家结下冤仇。

  陈平前思后想,不能冒然杀掉攀哙,和周勃商议,先把攀哙押回皇宫,把内情搞清楚,就是要杀攀哙,也得由刘邦亲自动手。即便杀错了,也和自己无关。

  陈平和周勃将攀哙装进囚车,押解回宫。走到半路,传来刘邦架崩的消息。

  陈平吩咐周勃带人在后面慢行,自己乘一匹快马昼夜驰往长安。

  陈平跪在刘邦的遗体前哀痛地大哭一场后,陈平向吕后解释擒拿樊哙的前后经过,着重表白了自己的良苦用心。

  吕后瞥了陈平一眼,心知肚明,随便说了一句:

  “你长途奔波,很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樊哙保留了一条性命,也让陈平如释负重。

  刘邦死后,他的后代尚年幼,一切大事小事,全由吕雉代为处理,吕氏家族在皇宫中占有主导地位,刘氏家族退居其次。

  吕氏称制后,分封吕氏家族诸侯、大王,引起老臣们的不满,只有陈平视而不见,却紧随其后。老臣们气愤地在背地里骂陈平是势力小人,都加以疏远他。

  而实际上,陈平对吕后的狼子野心早已了如指掌。在吕氏势力强大的情况下,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协调刘家与吕氏的关系,不能让吕氏在篡权的过程中,把刘家老臣铲除干净。他等待时机,酝酿着重振汉室的计划。

  吕后看陈平对自己忠心不二,把他留在宫中。一方面,陈平在大臣们的中间德高望众,可以为她篡权装门面,二来,也可以运用他的足智多谋,为自己运筹帷幄,拉笼几个老臣。然后,命人牵来两匹马,一匹白马,一匹黑马。吕后指着白马说:“这是一匹黑马。”她又指着一匹黑马说:“说是一匹白马。”请大臣们说,那个是白马黑马。让大臣们辨认。

  大臣们一下被这个问题闹懵了。表面上看,这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实际上这是一个复杂的问题。可见吕后用心之良苦。

  大臣们走上前,有的指白马说白马,有的指黑马说黑马。这样的人站在左边。

  有的大臣走上前来,指着白马说黑马,指着黑马说白马。这样的人站在右边。

  轮到陈平说了。他指着白马说:

  “白马是黑马所生,白中有黑;黑马是白马所生,黑中有白。”

  吕后听罢回答,大吃一惊,陈平果然厉害,不敢不用他,也不敢重用他。她对陈平采取了历代官场上通常的做法:让他有职无权,担任郎中令,辅助教导新登位的小皇帝。

  那些指白马说白马,指黑马说黑马的大臣,有的遭贬职,有的解职回家种田,而那些指黑马说白马的人,却受到吕后的重用。

  陈平任郎中令后,对朝中刘氏家族与吕系的争斗视而不见,不闻不问,一心一意辅导孝惠帝刘盈。他这副尽职尽责的儒子牛形像,获得了吕后的青睐,也得到了孝惠帝的欢心。

  当曹参去世后,王陵担任了右丞相,陈平得到了左丞相的职位。

  但是,吕后对这个足智多谋的家伙并不放心。一直对陈平拘捕自己的丈夫耿耿于怀的吕?,曾多次向吕后进谗言:

  “陈平当丞相不理正事,天天喝酒,欣赏歌舞。沉迷酒色!”

  吕后当着吕?的面对陈平说:

  “俗语说:‘小孩和女人的话是不能听的’,我不过是要看看你对我如何罢了,你完全不用害怕吕?的谗言。”

  陈平听出吕后的话,言外之意分外清楚,那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登上皇位的刘盈忠厚老实,胆小怕事。他看着母亲擅自操大权,感到不满。有一次,他忍不住对母亲发了火,母亲当时忍了忍,她心里明白,有先皇的“非刘姓为王,天下共击之”的“白马之盟”在先,不敢对刘盈轻举妄动,便设计毒死赵王如意。并将他的后母,汉高祖生前的宠姬戚夫人断去手足,剜掉双眼,熏黑双耳,放入冷宫,引刘盈去看。刘盈不看则已,一看见后母人不人,鬼不鬼,连惊带吓,身染重病,没几年郁郁而死。

  刘盈的死,使陈平心中暗自谋划复兴汉室的计划成为泡影。刘盈的死,也对吕后继续统治汉家江山极为不利。因为吕后仅此一子,若朝臣们再立其他刘姓人为帝,吕家朝中无人,必难控制局面。

  吕后找到陈平。请陈平拜吕如、吕产、吕禄为将军,敢怒不敢言。如果硬抗,宫门喋血,无数人头落地,宫廷内乱,后果不堪设想。他只有忍耐地等待时机。

  吕让前朝老臣张良的儿子张辟强,催促陈平快速行动。

  陈平和王陵协商后,只好按吕的意思办。吕甚为高兴,立即宣布诏书:

  大赦天下,安葬惠帝,立刘恭为帝。

  刘恭是宫中一个姬妾所生,年纪尚幼。吕后临朝称制。吕后在自己的三兄弟封为将军之后,准备封吕氏五子为王。她召集朝中大臣商议此事。

  右丞相王陵以“白马之盟”为由极力反对。

  陈平则不动声色地回答:

  “高祖平定天下时,册封自己的子弟为王,而现在太后你也行使皇帝的权力,当然也可以封兄弟及吕姓为王。你尽可以按自己的意图办。”

  周勃也在一旁附合陈平,两人一唱一合,讨吕后的欢喜。

  吕后听罢两位大臣一席话,如三伏天喝了一碗酸梅汤,喜上收梢。

  右丞相王陵听了二人的话,妒火中烧。他算是看透了这两个人的真实嘴脸,当面阿谀奉迎,趋炎附势。退朝后,他忍无可忍,指着陈平和周勃的鼻子怒斥他们:

  “你们两个奸佞小人。忘记了高祖歃血为盟时,你们都在场。现在高祖死了,你们却只顾曲意奉迎,还有什么面目再见九泉之下的高祖?”

  陈平笑着说:

  “右丞相,你怎么不当着吕后的面骂我们。你不也默认吕后的作法吗?”

  右丞相王陵一下子涨得脸通红,一句话也答不上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陈平意味深长地说道:

  “若说当面指斥,据理力争,我们不是你的对手。但要是保全社稷,维护汉朝天下,我们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

  王陵和陈平的一段对话,很快有人奏到太后耳边。不多久,吕后借口王陵德高望重,提升他为太傅,实际上夺了他的相权。随即,封陈平为右丞相,接替了王陵。

  从此,朝中老臣见了陈平都避而远之,不和他搭话。他在朝中处于尴尬的境地。就连周勃对他也很冷淡。

  陈平思谋再三,要实现重振汉室的计划,靠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得到太尉周勃的大力支持。

  太中大夫陆贾学识渊博,极善交友。周勃是他门上的常客。陈平拜见陆贾,请陆贾从中疏通他和周勃的关系。陆贾满口答应,当晚请客设宴,请周勃做客,陆贾请陈平走出内室,周勃一惊,陆贾从中批了个圆场,让两个人入座,三巡酒下肚,陆贾已把两个人的隔阂消除。三个人共同谋划扶刘灭吕的大计。

  他们秘密联络一批高祖手下的文臣武将,刘姓王族,结成了一股反吕保刘的同盟。只等有一天成熟的时机到来。

  吕后在朝中掌握大权后,把有职有权的职位安插上吕姓的兄弟。一切都安排好了,吕后已病入膏肓。

  吕后虽然躺在病榻上,但她的大脑十分清晰,她知道属于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她想的更多的是自己死了以后,吕氏家庭恐怕会遭到灭顶之灾。她似乎有种预感,刘氏的老臣们仍在蠢蠢欲动,他们决不会善罢甘休。她叫人请来吕禄和吕产,告诫二人:

  “吕姓封王,违背了当年高帝与大臣的盟约,朝臣们都愤愤不平。我现在已重病在身,将不久于人世。皇帝还年幼,刘氏的朝臣们肯定在我死后叛乱,我吕氏家族面临生死抉择,但只要你们抓住南、北两军,谁也不敢把你们怎么样。我死后,千万不要为我发丧,以免为人所制。你二个切记。”

  公元前一八一0年夏日的一天。赤狐眼睁睁地看着太后死去。静悄悄的,身边只有几位大臣相陪,它一个纵身,跃上屋顶,观注着皇宫每一个角落的动静。皇宫里白天倒还平静,到了夜晚,人们开始四处奔走。

  陈平和周勃煞费苦心地商议,该如何削去吕禄和吕产掌握的南北兵权。夺取二军的兵符。

  周勃忽然想起,曲周侯与郦商以前多有交往。陈平让周勃去拜见郦商,将他儿子郦寄召至帐前。然后让郦寄与吕禄取得联系,陈平和周勃向吕禄假传圣旨:

  “皇帝命令太尉守北军,要你归还将印,急速归封国,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吕禄信以为真,将兵权交给太尉周勃。

  陈平又用同样的办法,收回了吕产的将印,这样,南北两军的兵符已完全掌握在陈平和周勃手中。

  吕氏家族,在一夜之间,被陈平和周勃铲除。没流一滴血,就完成了重振汉室的计划。

  同年,汉文帝即位。

  汉文帝第一天主持朝政,却不见陈平的影子,派人去打听,说是陈平病了,在卧室内养病。汉文帝对陈平关怀备至,派御医给陈平诊病,又亲自登门探视。陈平没什么大病,他对文帝说出了不上朝的原因:

  “在高祖时,周勃的功劳不如我,而在诛杀诸吕时,我的功劳不如周勃。如果陛下愿意任命周勃为右丞相,我即刻出朝议事。”

  汉文帝听取了陈平的意见,封周勃为右丞相,权位之尊位列于第一;陈平则迁调为左丞相,权位列为第二。

  周勃自知才学不如陈平,论主持朝政不如陈平干练,陈平的运筹帷幄也使自己自叹不如。自感不能胜任右丞相的大任。便托病请求汉文帝免去自己的右丞相一职,由陈平任右丞相。

  汉高祖刘邦死前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不曾被他重用,而且善用奸计的人物,居然拯救了大汉皇朝。

  陈平临死前,嘱咐汉文帝。大汉江山最大的威胁来自北方的匈奴。汉高祖的三十万大军被匈奴打败,只好采取和亲政策,缓和与匈奴的关系。他告诉汉文帝,匈奴早先也是中原的一个民族,先世称为鬼方。后来迁移至大漠以北。建立匈奴帝国,现在处于旺盛时期。对待匈奴的政策,仍然可采取高祖的和亲政策,不可以对匈奴轻举妄动。

  公元前一七六年。

  冒顿单于给汉文帝写了一封狂傲的书信,宣称自己是天子骄子,是天神降临的天子。有无数强壮的士兵,有无数优良的战马。周围的月氏、楼兰、乌孙已被他征服,吞并。现在,已经对汉帝国形成了钳形包围。

  汉文帝读罢信,立刻召集文武大臣,商议如何处理此事。

  文武大臣们一致坚持汉高祖的汉匈和亲政策,保持边疆稳定。

  赤狐目睹了皇宫的一场血腥场面,不再留恋皇宫,“咕咕”叫了两声,走出皇宫。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