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朱,你对那偷袭大哥的人有没有一些什么印象,或者说你当时有没有什么发现呢?”云随风向阿朱问道。
阿朱痛苦地回忆着,艰难地说道:“当时他蒙着脸,样子一点也看不到,但很奇怪,当他打在我身上时,我发觉他似乎硬生生地收回了不少功力,还有啊,我在他身上好像看到一块刻着什么字的玉佩,当他发觉偷袭不成功之后,就很慌张地逃走了。”
云随风低着头想着:“难道那黑衣人是段老二与康敏的儿子,这也太扯了吧,康敏不是已经把她孩儿杀死了么?但如果是真的话,那很多疑点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乔峰对薛神医说道:“薛神医是否有办法可以解救阿朱?若你今日救了这位姑娘,乔峰日后不敢忘了大德。”
薛神医嘿嘿冷笑,道:“日后不敢忘了大德?难道今日你还想能活着走出这聚贤庄么?”乔峰道:“是活着出去也好,死着出去也好,那也管不了这许多。这位姑娘的伤势,总得请你医治才是。”薛神医淡淡的道:“我为什么要替她治伤?”
乔峰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薛先生在武林中广行功德,眼看这位姑娘无辜丧命,想必能打地劝先生的恻隐之心。”薛神医道:“不论是谁带这姑娘来,我都给她医治。哼,单单是你们这一伙人带来,我便不治。”
乔峰脸上变色,森然道:“众位今日群集聚贤庄,为的是商议对付乔某,姓乔的岂有不知?”阿朱插嘴道:“啊哟,乔大爷,既然如此,你就不该为了我而到这里来冒险啦。”乔峰道:“我想众位都是堂堂丈夫,是非分明,要杀之而甘心的只乔某一人,跟这个小姑娘丝毫无涉。薛先生竟将痛恨乔某之意,牵连到阮姑娘身上,岂非大大的不该?”
薛神医给他说得哑口无言,过了一会,才道:“给不给人治病救命,全凭我自己的喜怒好恶,岂是旁人强求得了的?乔峰,你是个契丹狗贼,罪大恶极,我们正在商议围捕,要将你乱刀分尸,你自己送上门来,那是再好也没有了。你便自行了断吧!”
他说到这里时,群雄齐声呐喊,纷纷拿出兵刃。大厅上密密麻麻的寒光耀眼,说不尽各种各样的长刀短剑,双斧单鞭。跟着又听得高处呐喊声大作,屋檐和屋角上露出不少人来,也都手执兵刃,把守着各处要津。
此时,云随风说道:“薛神医吗?我呸~医者父母心,但你医人却要人家给秘笈,还要看心情,这也算得上是神医吗?”接着又说道:“你要别人秘笈不就是想要对付丁春秋吗,医人者既可救人,亦可杀人,你若将你之医术与毒术相结合,我不相信不能与丁春秋抗衡!”
薛神医听了他此番话,觉得甚是有道理,为何以前就没想到呢,同时也很惊讶他如何知道此事,就在这时候,人丛中忽有一个细声细气的人说道:“嘿嘿......这人教人如此毒辣的方法,果然是丁春秋的弟子啊。”
听了他这话,群豪就更加坚定云随风学了丁春秋的化功大法,对他十分忌惮,云随风知道说话之人是那段延庆的徒弟谭青,于是就说道:“丁老怪也配当我师傅么?”听到随风称丁春秋做丁老怪,群雄又静了下来思考,那声音又响起来,“居然称师傅......”
还没说完,就被乔峰突然一声怒喝:“滚出来!”声震屋瓦,梁上灰尘簌簌而落。群雄均是耳中雷呜,心跳加剧。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个大汉,摇摇晃晃的站立不定,便似醉酒一般,脸上肌肉扭曲,显得全身痛楚已极,双手不住乱抓胸口,从他身上发出话声道:“我……我和你无怨无仇,何……何故破我法术?”说话仍是细声细气,只是断断续续,、上气不接下气一般,口唇却丝毫不动。各人见了,尽皆骇然。大厅上只有寥寥数人,才知他这门功夫是腹语之术,和上乘内功相结合,能迷得对方心神迷惘,失魂而死。但若遇上了功力比便更深的对手,施术不灵,却会反受其害。
天下谁人都知‘恶贯满盈’段延庆有一门相当古怪的腹语功夫,薛神医怒道:“你是‘恶贯满盈’段延庆的弟子谭青?我这英雄之宴,请的是天下英雄好汉,你这种无耻败类,为何也混了进来?”
那谭青却仍是直立,只不过忽而踉跄向东,忽蹒跚向西,口中咿咿啊啊的唱起小曲来,十分滑稽。大厅上却谁也没笑,只觉眼前情景可怖之极,生平从所未睹。
谁也没想到乔峰轻描淡写的一声大喝,竟然有如斯的威力,就在大家沉吟之间,只见谭青直立不动,再无声息,双眼睁得大大的,竟已气绝。这下子大家的心就更慌了,宋长老、吴长老等直性汉子心底却都不免隐隐觉得:“只要他做咱们帮主,丐帮仍是无往不利,否则的话,唉,竟似步步荆棘,丐帮再也无复昔日的威风了。”同时也想起了那天杏子林段誉的话,丐帮难道真的从此就要中道衰落了吗?
此时乔峰说道:“两位游兄,在下今日在此遇见不少故人,此后是敌非友,心下不胜伤感,想跟你讨几碗酒喝,小杯不能尽兴,一定要拿大碗。”
众人听他要喝酒,都是大为惊奇,皆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不过很快就有下人把酒和大碗拿来了,并将之斟满。
乔峰端起一碗酒来,说道:“这里众家英雄,多有乔峰往日旧交,今日咱们干杯绝交。哪一位朋友要杀乔某的,先来对饮一碗,从此而后,往日交情一笔勾销。我杀你不是忘恩,你杀我不算负义。天下英雄,俱为证见。”
众人一听,都是一凛,大厅上一时鸦雀无声。各人均想:“我如上前喝酒,势必中他暗算。他这劈空神拳击将出来,如何能够抵挡?”此时,云随风上前拿起酒碗,对乔峰说道:“大哥,我与你干!”
在场所有的人皆是一愣,他们不是拜把子的兄弟吗?段誉与乔峰也是一愣,不过很快乔峰就露出悲伤的表情,说道:“好,喝完之后,你我兄弟之情就此断裂!”说完就悲痛地举起大碗,一饮而尽,向身旁庄客挥了挥手,命他斟满,但云随风的酒却没喝,他只是拿着酒站在那。
乔峰看着段誉,对他说道:“二弟,大哥如今是契丹人,你也来与我喝这碗酒吧!”段誉看着他,坚定地说道:“在我眼里,大哥永远是个英雄,我向来没有种族之分,一日是大哥,永远都是大哥!这碗酒只是像我们当初认识一样,我们永远是兄弟!”说完就拿碗碰了一下乔峰的碗,然后一饮而尽。
乔峰看了一下段誉,“好!好兄弟!”然后也一饮而尽,然而随风却说道:“今日我与大哥喝这断义酒,今后不再是兄弟,大哥所做之事与我所做之事皆与对方没有关系,我们从此恩断义绝!”说完就把酒一饮而尽。
乔峰惊讶地看着他,所有的宾客,就连阿紫也看着他,谁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阿朱却若有所思,“云大哥与乔大哥是结义兄弟,为何他要说出这样的话呢?我不相信他是个忘恩负义之辈,他这样做是为何呢?”
此时云随风大声地问段誉,“二哥,你若现在发现你突然之间多了一个弟弟来与你争夺皇位,你会怎么做?”
段誉没想到他会突然之间有此一问,先是一愣,然后说道:“我自小就跟着师父训练,他经常对我说,你以后记住要做个好皇帝,想要做个好皇帝就必须要懂得爱民亲民,奉承的话要少听,必须要有颗仁心。如果我现在真的有个弟弟的话,我会让他来做皇帝!”
所有的人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就连躲在暗处的段玉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皇帝这个位置谁不想做,同时众人也对段誉的身份感到相当地惊讶。
只听段誉继续说道:“如果我现在真有一个弟弟的话,想必他流落民间一定吃了不少苦,同时我想他也一定很明白百姓的需要,以及可以体会他们的感受,所以我想他一定比我这做哥哥的更加适合当皇帝,况且我并不喜欢做皇帝,我向往逍遥自在的生活,我想找个心爱的女子,然后与她逍遥天地之间,做一对神仙眷侣。”
躲在暗处的段玉抬起头,看着天空想到:“他说的是真的吗?一定不是真的,哪有人会这么傻,连皇帝也不做,但他当着天下群雄面前这样说......”
云随风听了他的话之后,哈哈大笑,随即又说道:“你果然不是个当皇帝的料,像你现在这样仁爱之心过度的人,不要说皇帝,就是一个小小的江湖人,你也难当,江湖是个充满杀戮的地方,是不适合你这种善良之人的。”
“江湖之上,卑鄙小人多得如银河星宿,所谓的名门大派,如果听到江湖上有什么武林秘籍,神兵利器,哪个不是打着正义之师的名头,心中皆是想着将之据为己有,若有人阻碍到你,或比你厉害,你又要想尽办法将之除之而后快,来吧!就当我是星宿派的邪恶之辈也好,什么都好,你们群涌而上?还是车轮战?我一个人在这等候着!”说完就把背上之剑拿在手上。
群雄皆是看着他,被随风如此地说,他们都感到很愤怒,可随风又说道:“乔大哥,江湖这块是非之地,你是不适宜久留的,今天一战之后,你就到关外去吧!不要再过问江湖事了,今日与群雄之战,你也不必插手了!”
阿朱这才明白为何随风会说出他所做之事与对方没有关系的意思,原来随风想自己一个人将所有罪孽承包,段誉与乔峰他们等人也明白了过来,乔峰说道:“三弟...你...你这又是何苦呢?”
云随风抬头看了下天空,小声地说道:“大哥今日无论如何也不要出手杀人啊,我本不是这世界之人,让我来为大哥承担这杀孽吧!或许我在这战死会回到我原来的世界也说不定呢?嘻嘻!”说完之后还转过脸来对乔峰他们笑了笑,一副将生死置诸度外的样子。
看见那笑容,段誉和乔峰他们皆感到心中一紧,随风大喝道:“让我来瞧瞧众位英雄的本领吧!”说完之后就把剑往前一刺,一个还在发愣的人被随风刺中了,然后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群雄也在这时候惊醒了过来,大喝道:“我们不要放过这妖人!一起群攻吧!”
云随风仰天哈哈大笑道:“妖人?哈哈...没想到我也会有此宝号,这些年,一个人,风也过,雨也走......”一首‘朋友’从他的口中唱了出来,手中之剑却没有停止过。段誉听到那歌词想起了在无量玉洞与随风认识的一幕,乔峰想起了松鹤楼斗酒的情形。
云随风内力鼓荡,独孤九剑发挥得淋漓尽致,逼得众高手无法伤他一根汗毛,薛神医靠墙而立,心中充满惧意,就连玄难大师也被那精湛的剑术吸引得全神贯注去观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