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星佬儿道:“我这丹药比你那丹药又自不同,你那丹药伤重之人吃得一粒,也只能活命,却不能延寿,又不能恢复先时神通,我这丹药不同,吃上一粒,不独可治重伤,亦能延寿千载,又可恢复昔日一半神通。”说着自龙头拐杖上取下葫芦,倒出一粒金丹,只见那丹金光灼灼,太子炼通了“天人合一,浩然正气功”,神眼已开,颇能识宝,识得那丹药果然不同凡响,正要说话,忽听金母抢着道:“你是什么寿星佬儿,原来便是那南极长生大帝,久闻那南极长生大帝小气的紧,今日一见,果不其然,只为了一粒小小的丹药,便不惜弄假使诈,也不怕坏了你的名头。”
南极长生大帝见金母识破了自己行踪,身形一顿,起在空中,哈哈笑道:“人说金母精明的很,今儿一见,果不其然,嘿嘿,你倒说的轻巧,什么小小一粒长生果,我那果须万年才能结果,比你那蟠桃仙果也还多了一千年,每次又不如你那蟠桃仙果能结数百枚,却只结得三枚,嘿嘿,任你怎么说,这果儿便不能给你,我念你二人远道而来,大家又同时仙界之人,若无点表示,总是说不过去,这粒丹药原是当年太上老君那炉里炼成的仙丹,虽不如他那‘大道金丹’厉害,却也差不多,吃上一枚,亦可延你千载之寿,恢复你一半神通,你精明伶俐,有千年时间,便是再从头修炼,也亦可再得真身。”
南极长生大帝话声说完,双手一合,只见一道精光自他掌心奔射而下,金母叫道:“快走”,却那里来的及,太子只觉眼前精光一闪,刹时间眼前大放光明,面前已变了景像,只见亮光之中,一道阶梯亘赫眼前,那阶梯之上却是繁花似锦,万花丛中,一株小小的果树迎风而立,枝头上挂着一枚淡金色的仙果,在阳光下发出七彩祥光,南极长生大帝笑道:“年轻人,你若能跨过这步阶梯,那长生果便触手可及,我便不想给你们,那也无法可使,你若自恃跨不得这一步之路,只要及时回头,我这枚仙丹仍是你的。”
太子回头看时,只见身后山路弯弯,仍和刚才景色一般无二,身后三尺不到的一块大石上赫然正放着南极长生大帝的仙丹,太子心道:“天地间那有走不完的路,任你何等路途,终须有个尽头,他这法术说的玄奇,想来也不过是个障眼法儿,只要我小心应付,要破他想来不难。”那里肯回头,猛向前一步跨出,已踏上那台阶,向前看时,那台阶仍如先前一般,不过一步之距,心道:“任他法术玄妙,我有‘天人合一,浩然正气功’在身,天地间不论何等地方,只须念动既到,难道当真便跨不过他这一步之地吗?”念头中,向前一步跨出,右脚抬起,落在那台阶上,定神细看,见那台阶并无变化,这才将左脚跟了上来,心道:“这也不见得如何远,原来却是那寿星佬儿故弄玄虚。”念头末完,忽地一惊,只见自己面前仍有一步台阶,再向后看时,便似是站在原地末动,这才识得厉害。
只听那南极长生大帝又道:“年轻人,怎么样,你可识得厉害了,哼,哼,我这不过是警告于你,尚末十分发动此术,若是此术发动时,只须你一步跨入,那里还有后退之路,那时这禁法中又有五大怪神前来炼你,只须一个不小心,必遭横死之劫,那时你魂魄被锁入这禁制之中,却是永世再难翻身。”微微一顿,又道:“你休道这仙丹不如那长生果神奇,便看他不起,却是许多人求也求不来的,你只须这步踏出,既便你神通广大,能全身而退,但那时我这枚仙丹却是不会再给你了,到那时你便连仙丹也没有了,不免两手空空,一无所有。”
太子听得南极长生大帝说的有理,暗道:“这倒说的也不错,如今这枚仙丹虽不如那长生果神奇,但能延金姑娘千年寿龄,又能恢复他一半神通,倒也不错了,有这千年时间,她大可以再从头修炼若是因我一时卤莽,若是到最后便连这仙丹也没了,那可末免大大的不妥。我此来本是为金姑娘求取长生仙果,我自己陷入这阵中倒也罢了,只是金姑娘如今只有三日时间,若是为此耽搁了金姑娘的伤势,那岂不是帮了倒忙?”念头及此,不由的微生犹豫,有心要舍了南极长生大帝处,再往太上老君处相求仙丹,但心中又既想道:“这等仙丹神果宝贝异常,又岂会让我轻易而得,便是到那太上老君处,他性情宽广,肯于赏赐,也必定更生其他波折。”一时间便息了此念,只是心中进退取舍之间,委实难以决定。
太子向来性情坚定,若是面前只有一条路,任你再艰难十陪,也决无丝毫犹豫,但此时要在两条路中选出一条,只须一个出错,不免满盘皆输,却是不免大大犹豫起来。
天官地官和北斗星君远在南极延寿宫中,展神目,却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天官道:“几日不见,这寿星佬可是越来越精明了…….难,难,难,我看这小子是难以选择。”地官随声附和道:“正是,正是,自来天地之间,最难做的事便是取舍,若是万般无计,那也罢了,只拚着一死做他一做,成了固然好,若是失败了,那也不生怨悔,只这取舍之间最是难办,若是只顾勇猛直前固然不行,但若是思虑太多,犹豫不觉,那也难办,这下倒难住这小子了。这寿星佬忒奸滑了。”
北斗星君道:“自来天地之间,有得便有失,有舍方有得,取舍得失之间,最是奥妙无穷,便是我等神人,心清神明,也往往难以决择,何况我看此人神通虽然不小,但心毒末清,尚不能达神明之境,这倒难了。”这北斗星君主管世人命籍,奉命听取天下人功劳过失,以此决定世人的寿数际遇的大神,说话之时,却是冷冰冰的,毫无表情。
太子一时间取舍不下,若要进时,又恐陷入禁法中,却不免连那仙丹也没了,若要退时,却又十分放不下心,心道:“这人法术果然厉害,只是自来天地之道,万事万物,无不可为者,这人法术神奇,也末必不可破,若能破得他此术,为金姑娘寻得长生仙果,岂不完美?”他与金母虽然初化生时见过数面,后来转世之后,二人也可算是青梅之友,然也犯不着为了金母如此冒险,却是他向来是个热心肠,便算不是金母,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他也必鼎力相助,不怕麻烦,既拦了此事,总要做个始终才好。
金母见太子犹豫,知他心意,心道:“向来只是听闻这南极长生大帝性子疏懒,不大管事,他那宫中事务都由手下执事神仙办理,想不到却是如此厉害,只寥寥数语,便说的张太子犹豫不觉。”她向来心气强硬,不愿受人之助,只是被那心魔偷袭,失了法力,实在无可奈何,又见太子甚是顾念昔日情意,这才接受他的好意,此时见他违难,便招了招手道:“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太子见她神情有异,便道:“怎么?”金母道:“这老儿厉害的很,如今我法力全失,咱们只怕斗不过他,不如再往别处转转,天下神人甚多,能炼得仙丹的也不少,何必定要求他?”太子听她说的有理,便道:“也好,不如咱们再往那太上老君处走一遭,我想此人既号称得了天地大道,胸襟必阔,向他讨一粒金丹末必不与。”说着扶了金母转身而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