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榆木疙瘩手托腮膀,一直坐在门槛上,听到这里说道:“大哥,我们现在什么东西也没有了,拿什么做?如果有的话,我早去替你们做了。”
“没关系,我这就去买点回来,”康宁一边说一边穿衣服。
黑五叹了口气,“可惜,现在我们连一文钱也没有了!”
“也没关系!”康宁随说着,走到墙角,拎出一条破口袋,只见那口袋鼓鼓囊囊的,上面打满了布丁,沾满了油污,他一边伸进手去掏一边又道:“没有铜钱算什么,我还有金子!”
这破口袋中有金子?实在令人难以置信。只见他掏了半天,居然真的掏出了一锭金子,瞧上去足有五两重。小榆木疙瘩水灵灵的眼中露出惊奇之,“大哥,现在我不能不说真的佩服你了。就算打破了我的头,也绝不会想到这样破旧的口袋里,居然会一锭金子。”
康宁笑了,“是我放的,你如何能想到?”
此时,黑五也停止了练剑,惊异地问:“你为何要藏金子?”
“老娘一辈子没有见过金子,我当然要带回去,让她老人家开开眼界。”康宁笑着说道。
黑五怔了怔,心里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怒意,冷冷撂下一句“鼠目寸光!”然后扭头进屋去了。
康宁挠挠头皮,冲她住的屋子喊道:“黑五,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金子时,还认为是铜做的呢?有什么好奇怪的?”
屋里传出她不带好气地声音,“江湖中若还有象你这样的土小子,我把头拧下来给你。象你这样胸无大志,最好还是回家算了!”
“对!你说的极有道理!”康宁说着,冲小榆木疙瘩做了个鬼脸,“我仔细想过了,等救出钱兄、蓝兄他们之后,就马上回家,再也不踏进江湖一步了。”
这一次,屋内没有任何回音,显然是她生气了。
康宁又道:“如果你不愿意,等吃过午饭,我和榆木疙瘩就走。”说完又对小榆木疙瘩说道:“你在这里略等片刻,我去找吃的。”说完,揣起金子走出小院。时间不长,就见他回来了,手里还牵着一只健硕的山羊。“大哥,你不是去找吃的吗?带只羊回来做什么?”
康宁把羊拴在院中一块石头上,才道:“当然是吃了!”
“我们三人吃一只山羊?”小榆木疙瘩惊奇地睁大了眼睛,“你不开玩笑吧?”
康宁一边挽起衣袖,一边一本正经地说:“谁说我们三人吃,还有七八个人呢!”说着,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好了,喊你黑五拿把刀来。”
话音一落,就见黑五阴沉着脸开门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走到康宁面前,将刀扔在地上,转身走到门槛上,望着远处一言不发。
康宁不去看她的脸,捡起刀在一块磨刀石上磨起来,霍霍有声。
榆木疙瘩看看赌气的黑五,再看看专心志志磨刀的康宁,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唉!现在你们还没有成亲,就闹这么大的别扭,将来可怎么得了?”
这句话,把黑五气笑了,扭头向她狠狠瞪了一眼。榆木疙瘩伸了伸舌头,跑到康宁身边,小声说道:“啊呀!大哥,你老婆可真凶。”
康宁也笑了,一边磨刀一边道:“别胡说!她现在后悔的不得了,你就不要再惹她生气了。”
“你是你,我是我,互不相干,我为何要生气?”
康宁笑了笑,站起身看了看刀锋,径直走到山羊前面,手腕一抖,菜刀一挥而出。然后,他走回屋中去了,看样子是去了后进的厨房。
那只山羊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叫。但是,脖子下那洁白的羊毛中,开始淌出鲜红的血,越流越快。眨眼间,那山羊一头栽倒地上。
黑五大吃了一惊,猛然站了起来,快步走到山羊前仔细观看,只见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刀口,还在咕咕地冒着血泡。
正在这时,她突然听到后院中传来砍柴的声音,嚓!嚓!嚓……
那声音不但节奏显明,而且速度很快,听到耳朵内,更让人容易联想到利刃斩瓜的那种清脆、明快。
黑五一怔之下,突然跳起身来,向屋内跑去,想去看看。她曾找过,那柴房什么也没有,伙房也只有一把生锈的菜刀。但是,菜刀就在山羊的一边,他用什么在劈柴?
当她冲进房内,却见康宁正弯腰抱起劈好的木柴,准备生火,地上却什么也没有,不怔住,“你……你用什么劈的木柴?”她问。
“你们家劈柴用什么?”康宁一边忙一边反问。
黑五四下寻找着,答道:“当然是斧头!”
康宁停下手中的活计,“那你还问什么?”
黑五刚要说话,突然前面院子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康公子,老汉已把酒带来了,还有上等的木耳和作料。”
康宁听完,脸上浮现出笑容,推了推她,“好了,这里用不着你,快去招呼萧老伯一家吧!”
黑五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只好怏怏离开那里,她十分奇怪,这个院子里根本没有斧头,他到底是用什么劈的木柴?刚出屋门,吓了她一跳,只见院子里男老幼站了七人。最前面是一六旬左右的老者,粗布衣衫上结着补丁,但浆洗的很干净。他的身后是一位老妪,年纪相差无几,再后面是几个年轻的人。看样子是一家人都来了。
那老者一见黑五走出来,忙揖手一礼,“,老汉与家人叨扰了。”
黑五脸上浮起微笑,急忙请萧老汉一家进屋落座,沏茶待客。这时,康宁从后面走了进来,到院中拖了死山羊又到后面去,脸上布满了烟灰,就连手上也有。黑五瞧见了,心下不暗自叹气。萧老汉命儿子将酒搬进屋内,又让他们去后面与康宁帮忙,他的小孙子则和小榆木疙瘩到院子里去玩了。
正在闲聊之际,一阵肉飘进屋内。萧老汉的长子走了进来,赞叹着说:“爹,康公子剥皮、剔骨的本事,可比您强了许多倍,几下就剥下了羊皮。然后,不知怎地,羊肉大块大块地被剔下来丢进锅里,骨头上几乎没有多少肉了。”
黑五心中一动,他使那把菜刀?不脱口问道:“你没有看清楚?”
萧老汉的长子脸红了,连连摇头,“没……没有,康公子吩咐我们用竹筒吹火,刚吹了几十口,就看到了光滑的一堆羊骨头。”
黑五还想再问,就见康宁端了一大盆气四溢的羊肉走了进来,一边请众人,“来了!大家都到炕上坐了,一起吃。”
萧老汉看了看黑五和儿媳,神情有些不自然,“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康宁笑了笑,“我家乡的规矩,只有坐在炕上才象一家人。老伯不要客气,请!”
这顿羊肉,每个人吃的有滋有味,气氛融洽的就象是一家人。黑五也被感染了,心中的不快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一边吃一边琢磨,不时用眼睛看康宁,只见他双手抓着羊肉随吃随喝,还一边和萧老汉闲谈,所说的都是种地、打猎、捕渔以及生活琐事。两人就如同多年故交一般,谈的极为投缘,不时发出开怀大笑。
黑五对康宁这一点,到是很为叹服,很快就能与人相处,换做是她,就未必能做到。此外,她心中还有一个疑问:没有斧头,他到底是用什么劈的木柴?杀羊的那一刀,他又是怎样用的?菜刀上一点痕迹也没有,难道,自己真的看走了眼?
可是,那么多东川镇的人,难道都看走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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