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不只是人欺生。现在烘蛋糕烘久了,打起蛋白来很轻松,闭着眼睛都能搞定了,有时候打完了蛋白,发现面粉还没有筛,把蛋白搁在那里五六分钟,也没见出水谢掉,蛋糕糊放进炉子里,靠飘出来的味道就能估计个差不多了。达到这种“炉人合一”的境界,时间的积累是必不可少的。曾经听说过一个词,形容新手作“坏手”,就是腌泡菜,泡菜长毛;腌咸鸡蛋都能腌成了臭鸡蛋,好像鬼上身了一样,就差点咬破食指,滴几滴血以示虔诚了。等过了这个“坏手”阶段,好像一切就又变得信手拈来了。
近几日,兴致很高,面包、馒头都吃腻了,又想着换些花样来。看到一款酥皮辫子面包,很有感觉,信心十足,看了看配料,连配比都懒得记下来了,对着香艳的图片,琢磨了几日,脑子里把此款面包从效果图到横截面图都分析了一遍,就下手操作了。思想动员作得很充分,但是实际准备工作搞得十分浮皮潦草。原准备第二天早晨起来当早餐吃,夜里十点才想起来发面。我的发酵粉有些过期,效果缓慢,导致午夜时分还是死面一团,干脆盖上盖子,让它彻底发酵一夜,咱们明早再见分晓。自己心里还在感叹,这才是人为食忙,为了一酥皮面包,大周末起个大早都在所不惜。第二天,闹钟一响,立刻就起床,一点儿也没有赖床。按照原定计划,和好花生酥油,包在黑芝麻发面团里,擀开,叠好,再擀开,再叠好,层层叠叠之后,编成三股大辫儿,塞到loaf烤盒里,放进烤箱,静等三十分钟。时间渐渐地过去,还是没有任何面粉的香味飘出来。坏了坏了,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喽,难不成“坏手”再现江湖了?不至于,不至于,只要不是烤出来一个大面疙瘩,今儿早上的饭还是可以打发掉的。时间到了,从烤箱里取出来一看,确实不是人家示范的那个油亮的酥皮辫子面包,像是一个过大的中式酥皮火烧。再次总结,西餐还是比中餐油性大,我已经狠下心肠,揉了很多油在里面了,但是显然还是不够。
原来还打算让我的英文老师尝尝这酥皮面包呢,现在改成烧饼了,也还是出来见见人吧。配了当年新摘的婺原绿茶,一起端出来待客。中国人不好马虎,外国人还是很容易糊弄的。我的老师吃了甚是满意,还表示在唐人街曾经吃过类似的“面包饼”,同时就着绿茶,吃上去,很中式的味道。看看,外行人就是好蒙事,半个“坏手”也能作出中餐的味道来。由此,想起杂志上的一篇文章,一个白人到中国去旅游,发现在一般城市的超市里都能轻易得找到橄榄油、红酒、番茄沙司,甚至起司,感叹这就是一般的中国人眼里的西餐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