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国庆前回上海刚领的双网双待手机,何从看到来信人是老板michael的性感秘书Anna:“何总:速到公司,老板有急事找您!”
何从心头不由一惊,看看车窗外的太阳,好像还是从东边升起的。刚刚长假结束,这个香港老板居然也准时上班了。按外企惯例,这些二鬼子一般总会仿效洋鬼子多休两三天年假,晚几天才会上班的。也许是由于今年生意每况愈下,销售指标压力太大,各级老板们才有所改变吧。
何从熟练地用右手回复短信:“美女好,好事坏事啊?”见女人多喊美女,这是何从多年职场秘籍之一,再丑的女人被男人称作美女时也会心头一热两颊泛起桃花的。
“阿拉也不知道啊,帅哥!”Anna很快回复。
见男人不管老少喊帅哥也是绝招,看来这小女子道行也不一般。
何从没有再回短信,本能地看了一眼车上的时间显示:11:02,然后继续加大油门直奔上海方向。
将车驶入位于陆家嘴中心地带的公司大楼地下停车场停好后,何从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脖子上的那条妻子国庆期间破费送的杰尼亚斜纹蚕丝领带,顺手拧起陪伴自己3年多的真皮登喜路电脑包,乘停车场电梯直奔18楼的大区办公室。
大概由于是中午时分,办公室空空荡荡,前台也不在,估计都下楼吃午饭去了。何从走进自己的那间不足10平米的总监办公室,见桌上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由心中暗自感叹:到底还是大区好啊,有阿姨做清洁收拾办公室,想想原来成都的办事处一片狼藉,简直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
“何总,michael还在办公室等着您呢,快去吧!”突然Anna出现在办公室门口。
何从随口应道:“好的,我刚到,马上过去。”
何从熟练地取出电脑打开电源并接上网线以便接受邮件,又随手拿起一本皮面记事本和心爱的万宝龙水笔,快步走向位于办公区最深处的老板办公室。
Michael的办公室门一直开着,何从抬起右手轻轻敲了三下玻璃门:“老板早,您找我有事?”话刚出口马上感觉不妥,日头早已偏西了,还喊老板早,不知是兴奋过头还是紧张使然。
Michael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精神抖擞的新销售总监,职业性的笑容很快在那张保养有方的肉乎乎的圆脸上一扫而过,接着欠了一下屁股招呼何从在桌前的椅子上落座。
“Alan,今天找你来,是想与你核实一件事情。”michael的口气和面容似乎开始严肃起来,两只肥大的手紧紧地交叉着。
“没关系,有什么事老板尽管说吧。”何从一边嘴里应着一边脑子里飞快地搜索着老板可能问到的事情。
Michael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站起身,双手插进裤袋,从金丝眼镜框后直直地看着何从,然后不紧不慢一字一句地用他略带港味的普通话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国庆期间公司人事总部收到一封匿名邮件,投诉你在成都办事处里有些男女关系不正常,人事部今天一早责成我当面与你核实一下。”
一听此言,何从不由得心头一跳,马上明白是咋回事了,肯定是成都那小子告的黑状。何从故作镇静,轻轻咳了一声,看着老板一马平川的头顶道:
“老板,我真的不明白您在说什么。您应该知道,成都办事处原本人员关系复杂,队伍不太好带,我花了两年心血才刚刚调整得好一点。我不排除平时工作中处理不当得罪个别员工,对我产生怨恨进而匿名投诉报复。但我敢保证,在办事处男女关系方面,我一向是洁身自好的。再说了,兔子也还不吃窝边草呢。”
见何从如此振振有词,michael嘴角微微一动,心中暗想:这小子不愧为沙场老将采花高手啊,死到临头还能面不改色心不狂跳不乱阵脚,与自己当年还有几分类似,看来自己当初力荐他来做自己的副手没有看错。但此事既然已出就必需尽快妥善了结,一则避免因此影响何从的职业前途,二来正好借此良机杀杀这小子傲气,自己也赚个顺水人情。
“Alan,不要急于辩解。此事到底真假如何,你心里应该最清楚。顺便告诉你一下,投诉邮件是带附件的,可惜人事部没有转给我附件。”
何从一听还带附件右眼角不由一跳:什么附件?照片?逛街?接吻?上床?顿时脑子里一片混乱。心想那小子好毒啊,如今网络时代,年轻人的创造力下降可模仿力却超凡,这不是“艳照门”的翻版吗?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只能听天由命任公司发落了。不由又想起老父亲经常念叨的那句警语: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如对老板实话实说,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呢。
精于世道的michael虽然不到五十岁,但凭自己在上海滩打拼10余年的职业经验和风月场中的多年积累,他敢肯定此事绝非空穴来风。他唯一感到失望的是面前坐着的这员爱将尽管在你死我活的商战中战术已经接近炉火纯青,可惜在风花雪月的战场中还需要历练啊。
Michael没等何从开口,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放缓道:“Alan,关于这件事你也不用多说什么了,你我心知肚明,都是男人嘛。作为你的老板或者朋友,当然如果你心里能够把我当作朋友,我只想提醒你一句,凡事务必精心筹划,谨慎执行,细心善后。所谓执行力,说到底,就是对细节的关注。”
何从听到老板如此理解执行力,忍不住想笑出来,但心里明白了老板这番话对自己的良苦用心。
“老板说的很对,我今后一定引以为鉴,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话一出口,何从又自觉滑稽。百尺竿头哪还能更进一步,再进一步不就掉到地上摔得粉身碎骨了吗?
Michael不觉淡淡一笑,知道何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但又怕他受此事影响,耽误马上要开始的工作,觉得还是多说几句:
“Alan,此事你就不用太操心了,我自有办法帮你化解。希望你从今天起,在新的岗位上与我齐心协力,共同把大区的销售工作做好,力争更上一层楼!”
何从没想到这香港老板说起大话套话来比自己还到位,至少比自己那个百尺竿头说得顺多了。看来自己以后得正儿八经跟着老板多学几招。
“多谢老板的栽培和提携!如果没有其它事,那我就先出去了。”
刚刚回到自己的总监室,何从的手机就收到一条新短信:
“帅哥,是好事还是坏事啊?Anna”
何从此时无法判断Anna到底知不知道此事,不过他很想探探她的底。如果她看到过这封该死的匿名邮件,正好可以转给自己以便死个明白,如果她没有邮件,只要施以小恩小惠定能让她从老板那儿弄到邮件,谁不知道这位不满25岁的上海美女与老板的那点事儿。
一边慢慢环视着这间堪称斗室的办公室,何从一边琢磨如何尽快拿到那封匿名
投诉邮件,当然最好是带附件,他想仔细看看那个因为销售业绩极差态度恶劣沉迷于泡妞而被自己在半年前开掉的混小子到底说了些什么,到底收集到什么证据。然后自己好尽快安慰那个远在成都曾经痴情地陪伴自己度过了无数个销魂长夜的女人,也就是自己以前那个年仅23岁的小秘书陈雪儿。此时此刻雪儿可能还蒙在鼓里呢。
何从立即拿出手机回复Anna的短信:
“福祸相依,一言难尽。吃午饭没?你请客我买单!”
“好啊,不吃白不吃。一会楼下茶餐厅见。”
“要得,你先去占个位,我随后到。不见不散。”
五分钟后,何从刚走进二楼的茶餐厅大门,就看见Anna正坐在一个靠窗的卡座上低头翻着一本时尚杂志。由于午饭高峰已过,餐厅里只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何从快步走过去,说了声“Hello”就自己坐在对面的空座里。
两人点完餐后,Anna故意清了清嗓子,神秘地盯着何从的眼睛问道:
“何总,老板刚才找你说了啥好事呀?应该是跟晋级加薪沾点边吧?”
“别跟我一本正经哈,以后叫我Alan就行了,别满嘴何总何总,还嫌我的头不够肿的。”何从想拉拢和老板秘书的私人关系,便于日后工作。
“遵命,Alan。到底啥事呀?我看你从老板办公室出来时脸色好难看哦。”
何从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看来Anna目前还真不知道此事原委。既然找她帮忙,不如直接告诉她。
“老板今天收到一封匿名投诉邮件,是针对我的。”
“啊?你这不才第一天回来上班嘛,不会得罪谁吧?说你什么呢?”Anna面露惊讶神情,望着眼前这个自己内心仰慕已久的白马王子,脑子里一片迷雾。
“其实也没多大事儿,老板会帮我摆平的。可惜我也没办法看到那封邮件,被人打了黑枪还迷糊着呢。”何从故意装作可怜的样子,叹了一口长气,他知道女人的同情心一定会帮助自己,特别象自己这样标准的成熟帅哥型男人。何从的自信果然没有错,Anna眨巴眨巴那双迷人的丹凤眼,很快接了话:
“那就是说老板电脑里有那封邮件了。这事交给阿拉了,待会转给你。”
何从不禁心头一喜,没想到面前这小秘书还真有点侠女气概,看来以前有点小看她了。日后有空可以稍微靠近她一点,即便于工作,还能填补一下八小时之外的空白。想到这,何从不由得又责怪自己太过功利,且有杂念泛起。
“那就先谢谢美女啦,事成之后,在下一定另择吉日再予重谢!”
尽管Anna心里知道何从这番话不过是一个销售老手惯用的伎俩,不过此时听起来还是蛮受用的,更何况此话出自一个事业有成才貌双全的男人。
两人各怀心事,草草吃完午饭,何从让Anna先上楼,自己用公司信用卡买了单,要了发票,随即也回了办公室。
下午三点十分,何从正专心回复一封业务邮件,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提示有新短信,打开一看是Anna发来的:“搞惦啦,快收邮件吧!”
何从赶忙回到收件箱,果然有一封Anna的未读邮件,但没有附件。何从急忙点开邮件,几行文字跳入眼帘:
尊敬的各位领导:
作为一名基层员工,我想请你们回答一个问题:为什么一个业务能力平平而道德败坏的办事处总监还能够被提拔到大区当总监?他在办事处的两年时间里乱搞男女关系,导致一名女员工流产两次,内部员工和客户人人皆知。不信可以参考附件。
一个正直的人
何从两眼紧盯着邮件中这几行文字,脑子里一片空白。从字里行间虽然看不出来何人所为,但他心中十分肯定是陈雪儿的前男友徐军发的。自从何从调到成都办事处后,陈雪儿与徐军的关系就逐渐疏远,断断续续,若即若离,而何从与陈雪儿一天天走近,直到三月八号那晚终于亲密无缝成为一体。
何从突然想起九月下旬的那个周五晚上。那天是何从特意安排与雪儿的告别之夜,因为周日就要离开成都回上海报到了。
两人在凯宾斯基酒店西餐厅共进最后的烛光晚餐。喝完整整一瓶法国进口干红,何从感觉脑袋有点晕乎,于是雪儿搀着何从回到楼上的豪华大床房间。
真可谓良宵一刻值千金,进房后,两人匆匆冲完澡,立即跳到两米见方的大床上趁着酒兴翻云覆雨起来。
半年来,雪儿的玉体正如她的名字一样令何从迷恋深陷而无法自拔,尽管在何从的个人生活中从来都没有缺少过丰姿各异的女人,有未婚的少女,已婚的少妇,甚至还曾有过18岁的女大学生,但凭心而论,唯有雪儿在何从的情感日记里是作为天生尤物存在的。何从的手机C网电话本中保存着过去10多年有过交往有过灵与肉交流的30多个女人,认识雪儿的时间虽然最短,而她的编号已经是001了。
每一次何从与某个成都女友云雨过后斜靠床头进行中场休息时,脑子里总不由自主地思考两个至今仍无法找到答案的千古迷题:遥想三国时期,风华正茂的诸葛先生力劝刘备率队入川安营扎寨,其真正用心到底是为了开疆拓土建功立业还是因为天府之国美女如云芙蓉遍野?又想唐时杜甫不远千里从纸醉金迷的长安城乘一叶扁舟顺水漂流到浣花溪边结三间草庐一驻多年而诗情大发到底是为了日日窗含西岭雪还是因为隔壁的浣花女子貌若天仙肤比凝脂?何从曾经多次独访武候祠和杜甫草堂驻足沉思,也去过九眼桥古旧市场淘得几本野史方志通读多遍仍不得其解。甚至彻夜品读易中天的《品三国》、通宵吟诵《唐诗三百首》还是一头雾水,看来这两个千古迷题只能留待后生们去探索了。
抚摸着雪儿因酒气而略显桃花的醉人脸庞,双舌如蛇探喉长吻雪儿那宇宙黑洞般引力无穷的小嘴,双手磨挲揉捏着雪儿酥胸前那对雪白温润的玉兔和两颗粉嫩的樱桃,何从感觉到全身每一个毛孔每一条毛细血管都在狂跳街舞。但作为一个身经百战年近不惑的情场老将,何从知道自己必需保持清醒,控制好节奏和步骤,就像每个月掌握销售进度一样。何从近两年在成都除了吃喝玩乐之外也翻了些儒释道方面的杂书,渐渐领悟到人生的一些真谛:人生没有目的,幸福只在过程,做爱也不例外,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何从游龙般的舌尖慢慢顺着雪儿细嫩的耳根、白皙的脖颈漫游到那对早已饱胀坚挺的玉兔上的樱桃,在雪儿幸福的呻吟和水蛇般腰身有节律的扭动中,何从颤动的舌尖又沿着雪儿圆滑的腹部滑向了隐藏在一丛稀疏的黄褐色嫩草下面的那口莲花池。随着雪儿呐喊声的增大和自己局部地区的崛起,何从也感到浑身热血沸腾一触即发,摆好雄姿准备发起挺进罗马的最后战役。
“砰、砰、砰!”突然重重的敲门声惊醒了这对如痴如醉的男女。
何从大惊失色,迅速直起身子朝房门望去,雪儿本能地拉起身边的被单躲进了被窝里,连头都蒙起来了。
何从定了定神,心想这五星级酒店应该不会有派出所查房的,会不会是服务员。何从轻手轻脚,走到门后,贴着门上的猫眼朝外看,除了变形的走道和对面的房间,没有看见人。等了几分钟,门外仍然毫无动静。
何从返回到大床上,撩起雪儿头上的被子,故作镇静的说道:“没事儿,可能是别人敲错门了。
雪儿露出头,原本白皙的脸更显苍白:“吓死我了,没事就好。”
正说着,雪儿放在床头的手机发出一声“滴”的短信提示音,她本能地拿起手机打开短信看了一眼,神色顿时不安起来。
何从似乎看出什么,忙问道:“谁的短信?有事吗?”
雪儿低着头,略显紧张地回答:“刚才是他敲门。”
何从很快明白怎么回事了,但心里纳闷徐军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呢。
雪儿看出何从的疑问,忙补了句:“他说通过手机定位查到我的位置。”
天哪!没想到这小子还动用高科技搞跟踪,当初要是把这份心用在客户和销售上也不至于因为业绩差被自己干掉了。何从边想着徐军边侧身钻进被子里,雪儿滚烫丰满的身子立刻粘了过来。即便刚才的小插曲已经过去了,但何从却再也没有兴致继续进行被突然打断的战斗了,连下面的那个小兄弟也垂头丧气一夜无力。
正回忆着旧事,Anna的短信又来了:“收到邮件了吗?”
何从一想她肯定先看了邮件正暗自幸灾乐祸吧。不过她毕竟说到做到帮了一个大忙,也算个有情有义的女人。
“看到了,非常感谢哈!”何从已经习惯于说话夹杂成都口音了。
何从突然响起该与雪儿联系一下了,不知道她那边有没有麻烦。刚准备拿起电话给雪儿打过去,手机开始振动有来电。C网号来电,一看名字正是雪儿。
“Hello,小宝,开始想我啦?”何从用标准语言问候起来。
电话里却没有人说话,只听见好像有哭泣声。何从感觉不妙,立即起身关上办公室的门,站到落地玻璃窗前,面对着黄浦江。
“宝贝,说话呀。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何从大声问道。
过了10几秒钟,电话里才传来雪儿那熟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
“上海人事部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有人投诉你,还说与我也有关。公司要求我今天就递交辞职报告,不然就会牵连到你。”
他奶奶的,这是什么世道?哪能如此乱杀无辜呢?刚欲发火,又想起中午老板对自己的一席话,到嘴边的TMD就吞回去了。这一定是那香港秃驴的馊主意,所谓弃车保帅。
仔细想想公司的处理决定似乎也无懈可击合情合理,在一个办事处小秘书和一个年轻有为的大区总监之间,根本不用选择。何从决定安慰一下雪儿,并尽快帮她安排份新的工作。
“宝贝,别着急哈。今天中午老板已经找我谈过话了,我看了投诉邮件,肯定还是那个徐军干的。虽然公司的处理意见对你有点不公平,但事到如今,你呆在办事处也没什么意思了,不如辞职走人。工作的事你放心哈,我马上帮你联系,换个外企接着干秘书。”
雪儿在电话那头听到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这样说了,也觉得无话可说,只轻轻应了声“好吧,我听你的”就挂线了。
何从回到座位上,打开那封该死的邮件,狠不得将徐军那小子千刀万剐方能解恨。他拿起手机翻到徐军的手机号拨过去,电话里提示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看来这小子也会做贼心虚换号了。
还是帮雪儿联系工作要紧,何从知道雪儿退休的父母和正读中学的弟弟都在贫困的北川县城,每月都指望雪儿汇去2000元工资才能勉强维持日渐紧张的生活。
何从赶忙查到几个手机业同行成都办事处负责人手机,一个个打过去。连续找了三家,不是哭丧着说抱歉啊哥们现在生意不好人头冻结只出不进,就是说目前秘书职位没有空缺如果愿做保洁阿姨倒可以想想办法。这些原来与何从一起打麻将血战到底卡拉OK到日出泡温泉泡到脱皮的所谓铁哥们转脸就成这样了。何从不由感叹世态炎凉人心不古,真正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人一走茶就凉的古训。
值得庆幸的是一个日本饼干企业驻成都办事处的50多岁的老鬼子田中一郎回话说,正好原来的秘书下周要辞职走人,让雪儿下周一直接去办事处找他面试。
何从发短信告知了雪儿这个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让她先回家休息几天,下周一准时去找那个老鬼子。刚发完短信,何从就有点后悔了。他很清楚,那个田中虽然又矮又胖一身横肉,但也是个好色老鬼,把老婆孩子扔在日本,自己一个人在成都花天酒地乐不思归。据说他特别迷恋温柔多情的川妹子,经常同时与3个女人上床狂欢。雪儿去当这老色鬼的秘书,会不会羊入虎口害了雪儿呢?
唉,如今也顾不了这多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何从又自己安慰起自己来。
大区的工作果然比办事处繁忙百倍。何从每天疲于开会、拜访客户、巡查市场,有两个晚上还不得不充当三陪与老板一起陪上海移动几个老总去看桌舞和洗澡按摩。
转眼就到了周五,下了三天的靡靡细雨似乎仍没有停歇的意思。何从约了离职在家无聊的kevin去衡山路喝酒散心,见老板michael不到五点就匆匆离开办公室了,何从于是不到六点也下楼开车准备赶往浦西。
何从的白色CRV刚刚驶出地下停车场出口,一眼就看见打扮得婀娜多姿身材绝佳的秘书Anna一个人挎着刚买的LV小包在路边等车。
“美女,去约会吧?”何从把车靠过去说道。
“去波特曼见一个日本回来的同学。帅哥去哪快活呀?”Anna笑着回答。
“太巧了,我约了个朋友在衡山路谈点事,顺道带你一段。”
“那就多谢帅哥啦!”Anna一边说着,顺手就拉开车门一屁股坐到何从傍边的副驾座。
车刚出隧道口,Anna突然侧过头问何从:
“Alan,听说你当年在成都给自己立下了‘三不原则’?”
一听此言,何从不由一惊,这丫头从哪打听来的这些男人酒后胡言?
“都是些酒后戏言,不当真哈。“
“不妨说给小女子学习学习?”看来Anna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
何从一想,也罢,反正这女人已经知道了自己那点破事,原来的高大形象恐怕早已倒塌了,再丑化一下自己也不怕什么。
“第一大原则就是宁可走路也绝不坐公汽。一则人多拥挤,二则小偷特多不安全。”说完,何从斜眼瞟了Anna一眼看看有何反应。Anna不语。
“这第二大原则嘛,宁可憋死也绝不上公厕。你不知道成都大街上公厕比火锅店少太多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吧,不光奇臭还带火锅味,恶心死了。”
这下Anna终于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
“哪第三呢?”
何从不知道Anna是真没听过这三条还是明知故问拿自己开心,上海女人这点小肚鸡肠何从以前多次领教过。
“第三嘛,宁可自摸也绝不找小姐。”何从正视着前方的红灯刹住车,等着Anna的回应。
Anna没有象刚才一样大笑,而是用一只手捂着那性感的薄唇偷笑。Anna心里暗暗想着,看来旁边这男人比那香港老板有品位多了,不知道自己今生有没有这个福分与他坦诚相对促膝夜谈一次。在Anna的字典里,这世上的男人只分为两种:花心郎和窝囊废。每个女人一生都得选择一种男人托付终身或者依靠一段时间。Anna似乎更倾向第一种男人。
正想着,车已到波特曼酒店院内。何从一眼就看见一辆白色的BMW5系小车缓缓驶过酒店大门口。不用看车牌,那就是公司给老板michael配的座驾。何从顿时明白这小秘书又涮了自己一回。不过又想,只许你何从天天放焰火就不许人家孤男寡女偶尔点个孔明灯?
放下Anna何从加快车速直奔衡山路,他怕kevin赶在他前头到达酒吧。
这是回到上海工作的第一个周六。何从早上九点才迷迷糊糊自然醒过来,昨晚与kevin在酒吧喝到凌晨1点,kevin又非要去钱柜卡拉。两个喝得半醉的落魄男人随便抓了两个女孩陪唱,一直折腾到3点半才曲终人醉,最后还是打的各回各家,两辆车都寄存在钱柜停车场里。
简单吃过早点,其实也就是喝了杯麦片,煎了个荷包蛋,何从双手叉腰站在单身公寓的落地窗边俯瞰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人流车流,脑子里顿时又想起老父亲从前常念叨的那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也不知什么缘故,最近两年的何从,每每遇到不顺心不开心不放心的时刻,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满头白发的父亲,那个毕生致力于修身养性教书育人的儒雅学者,自从三年前在竞争浙大校长的角逐中落败而提前病休后,竟然弃儒修禅吃斋打坐起来,特别是两年前年长父亲五岁的母亲因病离世后,父亲原本花白的头发突然间变成了雪白一片。
其实何从至今并不相信任何宗教,但在成都工作的这两年,却是他39岁的人生里接触宗教最多的时期。由于出差机会多,何从访遍了西部大大小小的佛寺道观。成都的文殊院、昭觉寺、宝光寺、慈恩寺、青阳宫和青城山、峨眉山无不留下何从的足迹,就连青海的塔尔寺、拉萨的大昭寺、布达拉宫、丽江的慧觉寺等等也留存在何从的西部游记里。
何从突然决定马上去静安寺转转,一则看看这座始建于八百多年前南宋时期的古寺整修后香火是否依旧,二来也希望借助佛门净土平复一下最近经常忐忑不安的凡心。
一迈入金碧辉煌修缮一新的静安寺大门,何从顿时感到一种久违的氛围扑面而来。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只能意会难以言传的感觉,从内心最深处泛起,沿着身上每条血管每根神经每个气道向外弥散扩张升腾。
虽然不信仰佛教,但何从内心一直非常敬佩那位贵为太子的佛祖舍得抛妻弃子独坐菩提树下数载冥思苦相人生大道,并创立佛教毕生普渡众生的灵魂。想想自己青春年少时在作文中曾经立下的济世救民理想不知何年何月早已湮灭在滚滚红尘之中,何从也只能在今宵酒醒何处后利用上厕所的空档偶发几句感叹和无奈。
何从虔诚地在大殿的佛祖面前跪拜了三次,心中默默祈祷,他请求佛祖原谅自己过去多年的离经叛道的恶业,决心从今往后洗心革面忠妻爱子恪守忠孝仁义礼智信做一个不惑的好男人。
出了大雄宝殿正门,何从不由得再次回首仔细端详左右两幅楹联:
世外人法无定法然后知非法法也
天下事了犹未了何妨以不了了之
尽管似懂非懂,甚至曾经还请教过老父解意,何从相信佛门的玄机妙语大多需要用一生的沧桑阅历方可真正解读,也许自己还不到火候呢。何从掏出手机打开记事本,一字一句将这幅楹联记录了下来,日后也好抽空细细品位。
何从转到大殿背后,刚欲向三圣殿走过去,迎面看见一对中年男女正手拉手迈出殿门。
“哎呀何从,是你啊?什么时候回上海了?”那女人故作惊讶语气夸张地迎了上来。
何从定睛一看,认出原来是一年前kevin的旧情人王娜娜,这个30岁的有夫小妇人手段不凡。虽然与自己也曾有过一次酒后失身一夜柔情,但自己后来沉迷于成都的小日子,没空理会她,也渐渐疏远了王娜娜。
何从假装久别重逢般无力地握了一下王娜娜那只细嫩白皙的玉手,冲着她旁边的男人说道:
“你好!你是娜娜的老公吧?我叫何从,以前与娜娜同过事。”
那男人嘴角微微颤动了几下,没有接话,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倒是娜娜快人快语:“我老公刚从澳洲进修回来探亲,下周五就回悉尼了。何从,改天抽空约几个老同事一起叙叙旧啊!”
何从马上明白娜娜话外有音,看来这个风骚的留守小妇人对自己仍然旧情不忘啊。其实每一个与何从有过一夜之交的女人没有人能够摆脱对何从炉火纯青的采阴补阳功夫的迷恋和思念,关键取决于何从是否感到棋逢对手愿意布施普渡。
“好呀!我国庆后刚调回上海上班,这段时间忙得晕头转向的。等我理顺了,过些日子帮你约约大家。”何从临场发挥的功夫也是做了10多年销售日渐自如了,想当初刚入行时,在客户办公室为追讨一笔欠款,一个人默默坐了整整一个下午只说了三句话就不知道再说什么话好。
“好吧,改天约好他们一定通知我啊。我手机号没变。回见。”娜娜说完故作亲热地挽着她老公的右臂往寺门走去。
何从刚刚平静的心隐隐有些驿动,不知道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女人日后会对自己的生活带来什么。
匆匆看完几个殿堂后,何从想去钱柜取车,下午还得去见几个故友。
刚走近出口处,一个正在筹集善款的大妈热情地招呼何从略施爱心。何从多年来也习惯于见佛即拜,见捐必掏。何从掏出都朋真皮钱包,发现全是百元大钞只好随意抽出两张递了过去,谁知大妈并没有接钱,而是可怜巴巴苦着脸告诉何从可否再多捐两百帮她完成本月的任务。我靠,这是什么世道?连佛门净土也有敛财任务,这与世俗凡尘又有何区别?不过想想自己每月被老板紧逼销售任务的情形,何从只犹豫了几秒钟就又抽出了三张。
走出静安寺大门,何从感觉似乎有些神清气爽了,打了一辆车,就直奔钱柜而去。
星期一下午三点,何从收到雪儿发来的报喜短信:“面试一次通过,明天正式上班,工资差不多。吻你哈!”
何从心想:我看中的女人还能不一次通过?看到雪儿的工作终于有了着落,而且如此欢喜,何从也觉得多少稍微安心了些,不愿再想等待雪儿的可能会是什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