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诀从我被运回堡内开始,便一直留在我的闻香院没有离开过,他进我房间后很少说话,有时会轻唤我名字,有时只是默默的来,又默默的离开,但总会带着一些花草到房间里来,只要能闻到新鲜的花香,我便知道他又来了。
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所有的我都知道,我也很努力的想醒过来,我就这样意识清楚人却昏迷的迎来了春天。
鸟的叫声告诉我春天的到来,我像魔咒到时间的公主一样缓缓的睁眼,房间里一切如旧,喜儿趴在床边沉沉睡着,经过这么一折腾她瘦了好大一圈,我吃力的移动手臂,将手放于她的头上,这个动作惊醒了喜儿,她猛然坐起,双眼瞪得老大吃惊地喊道:“少……小,小姐,你醒啦!”
我虚弱地报以微笑,她喜极而泣道:“喜儿告诉夫人老爷去。”说完边喊着:“小姐醒过来了,小姐醒过来了。”边跑了说出。
胸口上的伤还有些痛,我看到自己消瘦的手指就可以想象自己现在瘦成了什么样子,我苦笑,本来就身无二两肉的我,现在只剩下骨头了。
没时间去感叹,喜儿的喊声惊动了石家堡所有的大人物,爹、娘、连诀,还有一群大夫,轮流地走进来,我无力和他们寒暄,只是对所有人的报以微笑。
喜儿非常细心地照顾着我,虽然现在仍然消瘦,但比初醒时要有精神得多了,自从能自由下床后,我便每天在院中练剑,饮食上的调理加上合理的运动,我逐渐恢复正常状态。
连诀还是没有离开我的闻香院,有时会陪我练练剑,也有时会陪着我聊会天,加上在我昏迷时的温柔体贴,我差点有想法要嫁给他。
“累么?”我接过连诀递上来的手绢擦了擦额上的汗,我回答道:“还好。”现在他来我房间也不会再带花来,我心里早就想问了,但一直没有机会,因此我边擦着汗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你为何不再拿花到我房里了?”
他有些诧异地看着我道:“我从未拿花到你房里。”从未?那是谁拿花来的?我微微一愣然后问道:“那是谁?”
连诀的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他转身背对着我,我奇道又追问:“你知道是谁么?”
他微微转头道:“是吕业释。”我心里一颤,扳过连诀看着他问道:“业释来过?”连诀眼睛盯着地面道:“来过,你被送回石家堡后一直都在。”
我皱眉道:“那他每天都来看我?”连诀有点吃惊的道:“咦?绯羽怎么知道?”原来每天拿着花来看我的不是连诀而是业释,连诀每次来都会喊我名字,而业释来只是悄悄的来,默默的走。
我无力地看着地面轻声问道:“业释人呢?”醒后这么久我都没见到他,怕是早已离开,果不出所料,连诀的话立即证实了我的想法,他说:“你醒后他便离开了。”然后他顿了顿又道:“业释将你托负于我。”
愤怒之情由然而生,我不是业释的物品,也不是连诀的,我是自己的,我不需要谁托负于谁,我咬着牙看着连诀道:“我是人,不是物品,业释没有资格将我托负于谁。”我转身走掉,留下连诀一人在院中。
活了十九年,我终于穿上了女装,我本来肤色就白,再加上五官生得精致,扮男装时就迷倒过众女,这女装穿出来却别有一翻风味。
我试着新衣,心里有些开心,因祸得福,我终于可以以女儿身示人,我抬起手臂低下头左右看看,再抬头时,眼光却对上看我看得发痴的连诀,我皱眉调开脸,自从那日发过脾气后,他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追我追得更加努力,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有被虐倾向。
“绯羽好漂亮。”连诀痴痴地道。
“哼。”我轻哼道:“你怎么又来了?”他笑着道:“我怎么就不能来呢?”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脸色不够难看,所以他总是嘻皮笑脸的无视掉。
我冷眼看着他沉默不语,他退至门边双手举起道:“我站远一点,绯羽当没看到我就行了。”真是极品了,我翻翻白眼无奈的说道:“你站过来些。”他不明就里的依言走近,我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打得他痛苦的弯下腰,我顿时心情舒畅,拍拍双手道:“行了,你再站到门边吧。”
看着连诀苦着张脸又站回门边,我忍不住笑了,他见到我笑也跟着低笑道:“绯羽,我让爹爹来提亲吧。”
我想也没想就拒绝道:“不要。”在一旁帮我整理衣服的喜儿奇道:“小姐,燕公子如此诚意,为何不愿意呢?”我不要再过那种嫁人生子相夫教子的一生了,所以摇头道:“我不想嫁人。”
喜儿眨巴眨巴眼睛说道:“小姐都十九岁了,再不嫁人会被笑啦!”这丫头道是给我记得清楚,只是她自己都忘记她还年长我几岁,我低笑道:“喜儿不也没人可嫁么?”她脸一下红了,嘟着嘴道:“小姐,喜儿打算一辈子服侍您,怎么可以去嫁人?”
我笑笑不想与太讲太多,与人生观不同的人讨论这个话题,是很费力气的,我看了一眼站在门边一言未发的连诀,决定暂时当他不存在,便解起衣扣准备再试试别的,而连诀却不好意思道:“绯羽要换衣服直说便是,我出去等。”我奇怪地看着他离开,明明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而且他还是个大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谁知我奇怪的看着连诀时,喜儿也在一旁奇怪的看着我,见我收回目光才问道:“小姐,从前喜儿便想问您了,您与燕公子很熟么?”
当然熟,床都上过了还有什么不熟的,不过这样刺激的内容我却不敢讲出来,我轻咳道:“我只是不习惯自己早已恢复女儿身而已。”
果然喜儿点头似乎有些了解,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来小姐还当自己是个男子啊,难怪了,一点都不避讳。”
喜儿的话让我额头挂汗,但也算是混过了关,我嘿嘿地干笑着,又换上另一套衣服。
这是一套淡红色的衣裙,我刚穿上身,喜儿便惊叹道:“小姐果然漂亮,小姐要是这要走出去,不知要迷倒多少人。”我看看镜中的人,淡淡的红色将我的皮肤称得更为白?,170多一点的高挑个头,在这套衣裙下同样显得可爱,想我男装时还被人叫做豆芽,恢复女装却觉得自己长得太高,真是物是人非啊。
我捏捏自己的脸颊,真实的痛觉让我明白现在不是在做梦,喜儿过去将门打开招呼连诀进来,他走进来又呆住。
我男装时让女子呆住,女装时让男子呆住,对于这种反应我心里小小的臭屁了一翻,我微微笑道:“怎样,好看么?”对于连诀我总是很矛盾,和他的感觉又像朋友又似恋人,但我却不愿承认,可能心里还装着业释却又摆脱不了肉体属于他的事实。
连诀看着我的眼神逐渐深邃,他未说话,只是如此看着我,而我却不由的觉得脸颊发热,我竟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我微微侧身低头道:“别这样看着我。”本是训斥他的话,说出来却软软的分明是在撒娇,连诀轻笑道:“就穿这套吧,一会我们去城南逛夜市。”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