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文物全部是从盗墓获得的，虽然没有假货，但是文物的来源是必须保密的。所以每次交易都得小心加细腻，出不得半点差错。毕竟，安全第一。
听完董文昌的介绍之后，按照一贯的套路，我把装有计划卖出的文物照片的影集递了过去。然后说：“我们有这上面的所有文物，这本影集上面是一小部分，您可以选一选，选中了，再谈下文。”
董文昌接过影集，与李红丽蓬着头认真的翻看起来。与我预料的一样，对方看了那些文物的照片之后，显然被震住了。
那本影集上面，有陶器，有玉器，有金银器，有青铜器，有漆器还有我们选出的具有较高水平的铁器照片。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刚刚从琴山水墓挖出来的文物。这些东西，连我自己都觉得是文物精品。像对方这样的通过拍卖会买东西的人，一般是没有机会见到这些东西的。他们只能在拍卖会上用高额的价格买那些历史成分不高，艺术水平低下，但是炒作得不得了的字画或者瓷器。
看了半天，两个人叽里咕噜了半天。终于，董文昌抬头问我：“你们真的有这些东西？”
“当然，如果没有，我给你们看这些图片还有什么意义？”
“这些东西目前我们只看图片，还不能确定东西是否对路哦。”
“当然，图片是不如实物看得实在。但是，我实话说了吧，这些东西我想二位也应该知道，是不能随便拿着到处跑的，对吧？”
“能不能问问这些东西的来路？”
“不好意思，文物不问出处，我想二位应该知道这个规矩。”
“那我们要怎样才能看到这些东西？”
“先不急，这些东西我可以保证让你们看到并选择。”
曾真坐在我身边，拿着他们看过的影集好奇地翻来翻去，看样子她没觉得这些东西有什么特殊，还是整个一个陪衬客一样的看着我们交谈。
我顿了一下接着说：“我们是四川的，这趟来得匆忙，路途也很遥远，我们不可能把这些东西都带过来。但是，为表诚意，我们可以给你们看我们的另外几件东西。”
“什么东西？”董文昌问。
我不答话，把放在床边猪毛的行李箱拉了过来，放到自己的脚前。然后说：“我给二位看的东西，你们大可以放心的看，但是，我希望二位以诚信为主。看了就看了，不可随便传播，不得为外人道之。”
对方看我很谨慎，知道了几分我们的来路不寻常。便说：“这个请文先生放心，我们是买文物的，不作其它目的，请文先生放心。”
我说：“那就好，希望我们能够诚信合作。”说着我拉开了行李箱的拉链。
猪毛走过来，帮着我把行李箱里上面的衣服全部抱了出来，下面是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里面装着我们带过来的文物。
将衣服放到床上，猪毛一边打开口袋一边说：“我们的东西绝对都是精品，请你们一定要看仔细了。”
猪毛将口袋打开，然后一件件把里面的用报纸包着的文物全部摆到床上。我和曾真一起动手，把报纸全部打开。里面包的玉塞、玉晗、玉握和一个黄金小壶一下子映入眼帘。
两个香港客一下子被吸引住了，都起身过来，将每件文物都拿在手里仔仔细细的观看。
好半天之后董文昌说：“这些东西不错，都是明器吧？”
我点点头说：“是的，明器。”
董文昌将黄金小壶托在手里仔仔细细的看，看得啧啧称奇，然后把上面的宝石盖子拧开，放到鼻子上面嗅了嗅说：“这个东西好，不错不错！”
好一阵翻看之后董文昌说：“我看这些东西还算对路，请问文先生怎么个卖法？”
这次到上海来得比较匆忙，没有提前对这些东西定价，被他这么一问，我一时还答不上来，便说：“您等一下，我算一下。”
我回过头来向着猪毛说：“笔纸有没有？”
猪毛将手伸进口袋找了找，找出一支笔来，可是翻了很久也没找出一张纸来。便说：“有笔没纸。”
我接过猪毛递过的笔，到处看了看，的确没有纸一类的东西。便从兜里掏出烟来，将余下的几支烟空在床上，将烟盒撕开，这勉强也能用了。
我挨件挨件地拿着文物做估价：玉握、玉塞和玉晗每套十一件，五万元一套。共三套，计十五万元。黄金小壶一件，做工精美年代久远，暂定一百万元。共计一百一十五万元。”我一边念着一边在烟盒上写着。
写完之后我向着董文昌说：“一百一十五万，怎么样？”
董文昌沉默了一下之后说：“价格倒是不是很高，但是这些东西层次低了点，如果有更好一点的话就好了。
我哈哈一笑说：“当然当然，这些东西你可能会觉得档次低了点，不过，我希望董先生还是多考虑一下，如果我们可以第一次成交，那么今后的合作就更方便了。”
董文昌又将那个黄金小壶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然后揭开盖子放在鼻子上闻了一闻，说：“行吧，为了表示诚意，我可以买下你的这些东西，但是价格得少点，怎么样？”
“那么依者董先生的意思，什么价格合适呢？”
“八十，我出八十万，怎么样？文先生？”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黄金小壶看了看，说：“太低了，做不了。”
“八十万不错了，就这么几件小玩意儿，我出八十万已经显示出我的诚意了。”
“董先生不要看这些东西个头小，但是我敢保证，这个黄金小壶是不是孤品我不敢说，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个黄金小壶存世量绝对稀少。从物以稀为贵的道理来讲，再加上这个是黄金制品，满工的黄金制品，做工如此精美的黄金壶，其价值不可低估。一件汉代的黄金制品按这么低的价格给您，如果还让我给您少价，我实在做不到，请原谅。”
董文昌看我态度比较死，便说：“那这样吧，我考虑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快给你回复，今天我们就看看便行了。”说完，站起身来，看样子像是打算离开。
猪毛在一旁挤眉弄眼，不知道有什么什么想法。我走过去，侧着耳朵问：“什么事？”
“八十万可以卖了吧？要不卖给他们？”
我摇一摇头，说：“你别说话，看我的。”
回过头来，我向着董文昌说：“行，要不就这样，今天到此为止，希望我们下次可以合作。”
董文昌明显还是有些舍不得这些东西，看了看摆在床上的文物，然后说：“好吧，我们下次再说吧。”
与他们二人握握手，将他们送到门外，我这才回到屋里。
刚回到屋里，猪毛便走过来说：“为什么不卖啊？上次你不是说五十万都可以卖吗？”
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这你就不明白了吧？这个董文昌，一看便知是个行家，他明显是看中了这个黄金壶。他是想借机砍价，我们没必要就这么容易的把东西卖给了他。得悠着点来。但是他们是有购买实力的人，这样的人，我们不能把价格卖低了。我估计，他还会再来，他看到了我们其它文物的照片，是不那么容易放弃的。”
猪毛一脸疑惑的望着我，说：“我实在弄不明白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这还不简单，放长线钓大鱼塞。”
曾真看了整个过程，还是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便说：“文大哥，八十万很少吗？”
“八十万当然少了点，按我的估计，这个东西应该在两百万的价值比较合适。但是卖文物就是这样，急不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不管它，既然他们已经走了，我们也别往心里挂，休息一下，明天好歹也得玩一天，反正我们也不指着卖这点东西吃饭。”我不以为然地说。
曾真不懂文物，突然向我提出一个问题，说：“文大哥，什么是明器啊？”
我伸手用手指刮了一下曾真的小鼻子，然后说：“明器就是冥器，明亮的明也可以，幽冥的冥也可以，说的是文物的一种分类。明器一般是说用来随葬用的各种器物，简单地说就是随葬品。”
“这些东西都是明器吗？”
“是的，都是明器。”
“那你连这些东西也有？”
“呵呵，买卖文物嘛，什么样的文物都可能遇到的。”我不以为然。
曾真走到我的床前，拿起两件玉塞看了看说：“这个是什么啊？”
我也走了过去，在文物面前坐下，说：“这个是玉塞，是古代特别是汉代常用的一种葬玉。”
“什么是葬玉啊？”
“所谓葬玉，是指古人用来下葬时候用到死者身上的玉，玉塞是比较常见的葬玉，又叫九窍塞。是用来堵住死者身体的九窍的的一种小型玉器。”
“那什么是九窍呢？”
“九窍是指人体的九个洞。包括耳朵、眼睛、鼻子、嘴巴、肛门和生殖器九个孔。”
“古人埋葬时都要用这个来堵住九窍吗？”
“也不全是，中华文明几千年，各种埋葬方式取决于当时流行的丧葬习俗。玉塞是我国汉代常用的一种葬玉。其它时期见得不多。因为古人始终相信轮回，他们认为用九窍塞堵住这些孔之后，人死了精气神便不会外泄，这样死者就有转生的机会了。这只是一种迷信的产物。”
“那这个是什么呢？”曾真手里拿着一件我们从琴山水墓挖到的玉蚕在手里扬了扬说。
我接过玉蚕说：“这个叫玉蚕，与九窍塞是一样的作用，说简单点就是玉塞的一种。是专门用来放在尸体嘴里的一种葬玉。”
我指着玉蚕背上说：“你看这里，玉蚕的翅膀，这标志着汉代雕刻的一种非常出名的雕刻方法，汉八刀。”
“什么是汉八刀啊？”
“汉八刀，顾名思义，是汉代的一种固有的雕刻方法。你看这个翅膀，是不是看上去像个八字？”
曾真点点头，说：“恩，是个八字。”
“对了，汉八刀不是说雕这个东西只用了八刀，是说的当这个东西雕出来以后，简洁的像一个八字。这是汉代文物断代的一个很重要依据。但不是每个玉塞都用汉八刀来雕刻，汉八刀只是雕刻方法之一。”
曾真不懂文物，但是始终像个小孩子一样什么都想弄个明白。不管是在我的宾馆还是在其它地方，她与我一起的时候，看到了不懂的文物或者艺术品都要专专心心的问个明白。完全是为了满足一种好奇心。我很喜欢她那种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的专注等答案的样子，所以每次我都会认真的给她介绍各种文物知识。
将曾真送到她下榻的房间，依依不舍的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有人主动来买我们的文物，这是很值得高兴的事。晚上，我和猪毛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猪毛干脆爬到我的床上来，说：“睡不着吗？老文。”
“恩，睡不着。”
“想什么啊？”
“我在想怎么才能把今天来的那两个香港人的钱掏出来。”
“哦，我也在想这件事情。”
“那你想到什么方法了吗？”我问。
“想不出来，连你都想不出来的问题，我还能想得出来吗？”
“我觉得我们不能太急，这两个人肯定是看中了我们的东西的。不过那个董文昌很有经验，得想想办法来对付这个人。”
“怎么对付？”
“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在这次拍卖会结束之前他们肯定还要来找我们。”
“他们来了又怎样呢？”
“如果来了，就好处理了，把东西少一点价格卖给他们就行了。”
“多少钱卖给他们呢？”
“一百万吧，我估计一百万他们肯定要买的。”
“那他们买了之后呢？真带他们到四川吗？”
“还不急，没有达成比较高额的交易之前，我们是不能让对方看我们的其它东西的。”
“那怎么办？”
“如果他们买了那个黄金小壶和那些玉器之后，我们可以给他们看看那面旗帜和面具。”
“哦？就在这里看吗？”
“当然，如果对方已经付了现款买过东西了，我们就可以放心的给他们看了。”
“那你打算把旗帜卖多少钱？”
“旗帜我们是第一次挖到，而且是用金丝绣制的，我估计一定是个稀罕物件，不管卖给谁，价格一定要卖够。”
“那要卖多少钱呢？”
“我打算叫价两千五百万，到时候看情况处理。”
“哦？这么高啊？”
“是啊，这个东西太稀罕了，得按这么个价格来卖。”
“那个黄金面具呢？报什么价格？”
“这次的面具比我们以前挖到的面具要精美得多，而且是满工面具，所以我计划叫价六百万到八百万。”
“哦，这么高啊？要真能卖到这么多钱就好了。”
“问题不是很大，如果他们不买就算了，反正我估计那个面具不管到哪儿卖都得卖五百万以上。”
“要是他们都买了就好了，要是他们都买了呢？是不是带他们到四川呢？”
“看情况吧，如果他们要到四川就带他们去，但是我估计如果对方真买了，暂时也还不会跟我们到四川的。”
“为什么啊？”
“他们在这里买了那么多东西，是替他们老板买东西的，肯定得拿着东西回去交差塞。没有交差之前肯定是不敢随便买更多东西的了。”
“哦，有道理。还得慢慢地来，但愿他们可以来先买点东西啊。”
“会的，我估计他们会来的。”
“那好，但愿他们会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