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我和哲羽都屏住了呼吸,没有一个人敢说话,只见远处都是那错综复杂的昏暗的灯光,隔三岔五地沿着巷子两边的房屋向前传递开去。
过了一会儿,看没什么动静,哲羽便扯了扯我的衣角紧接着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你过去看看里面在干什么?我在这里等着你。”我点了点头,心想,你这孩子真他妈不仗义,凭什么让我去而你自己不去?但是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所以我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等快走到中途的时候,哲羽这小子居然捉弄我,突然用小石子猛地砸了我一下,直吓得我魂不附体差点没尿出来,回过头去对着他狠狠地砸了一下拳头,而后继续前进,心里面兀自地跳个不停,头脑里面到处都是哲羽那小子刚才哑笑的情景。
等快到红区门口的时候,我便贴着墙慢慢地向前走去,只见不远处的粉红的光色从那扇门里面泼门而出,照到对面的水泥剥落的砖墙上,只见上面写着各种各样的性病广告,最离谱的是上面竟然还有一家家教中心的广告,名字叫什么英才执教中心,心想,他妈的,这些孩子还真他妈能,做广告都做到这个地方来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而且名字也取得不伦不类,丢人现眼,我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向前走去,集中注意地倾听前方会有什么动静,但是一直都是悄无声息的,什么动静都没有,这样的静寂让人感到心里面很不安,就只见粉红色的灯光就一直那样泼在地上,然后再往前延伸,照见对面水泥剥落的墙壁,以及上面的滑天下之大稽的广告,心想,你说,这些丢人现眼的孩子为什么都不他妈死呢?
见门左首有个低矮的石凳,我便把手按在上面低着身子往里面瞧去了,因为是在深夜,所以那块石头按上去直感觉凉飕飕的,很舒服,只见里面有几把凳子,还有吹风机什么的,不用说,这都是他妈的老一套了,借着某某发廊的幌子明目张胆地开妓院,不过这也没什么了,毕竟大家都是为了生存,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妓女是一种让人同情的职业,如果吃穿不愁的话,谁他妈发疯啊,来出卖自己的身体。只见随着那几把椅子深入下去,有几扇漆了暖色漆的按门在悄无声息地关着,上面贴着几个裸身女子的画像,她们全都清一色的把自己的下面给掰开了,看得我直气血上涌,咽了几口唾沫差点没忍住射了出来,因为之前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所以我也不知道她们这种布置的格调到底算得上是好还是不好,只是无端地觉着其实还是含蓄点儿好,这样太暴露了,反而给人一种格调低下的感觉,如果让我来当老板的话,我肯定会布置得很素净的,就给佛堂似的,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那样能更好地勾起嫖客的性欲,这样赤裸裸的太不好了,因为如果有些人忍不住一进门就射了的话,那还赚个屁钱啊,不由自主地往天花板上看了一眼,只见从西墙到东墙拉了一根绳子,绳子的两端的都是兀自扯到了一块的粉色的布帘子,靠西墙的布帘子处有一扇门在半开着,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到,又看了一会儿,见里面没什么动静,我便缩着身子回去了,临回去的时候又向那几个下身掰开的女子望了一眼,看着星消月隐的天空,脑海里面到处都是那女人的掰开下身的身体,心想,等会儿,直接把人从门里面塞进去就可以了,神不知,鬼不觉。
“怎么样?”哲羽见我退回来了慌忙迎上来说道。
“没什么人,门都关着呢。”我说着对着哲羽的肚子就是不轻不重地掏了一拳恨道:“你那孩子刚才把我给吓死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那儿跟我玩儿?万一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你他妈的要是万一被发现了,我他妈的能治死你,到时咱们两个就他妈的干等着死吧。”
哲羽被我掏得直哑然而笑,说道:“本来就已经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你还怕个屁啊?就是死的话,我觉着咱们两个也得吃饱了再死,不等干等着你说对不对?呵呵,说你智商低下你还不服,现在服不服?啊?”看我又要上来对他动粗,他便笑着跑开了,说道:“好了好了,别闹了,干正事儿要紧。”
“你他妈的是谁在闹啊?我日你祖宗。”由于那下打他没打着,我都直气得恨不能吐血。
看我都气得恨不能死,哲羽那孩子直笑得给鬼掐的呢,说道:“好好好,我日你祖宗,我日你祖宗,行了吧?别哭了,哈哈。”说着上来就要摸我的头,被我一拳打得又闪开了,说道:“怎么老给个娘们儿似的,老是动手动脚的?哈哈……好了好了,赶紧干正事儿吧。”
“你给我等着,哲羽。”我看着他恨道。
我们抬着项少非的尸体轻手轻脚的向那扇门走去,哲羽胆小,不敢抬前面,所以上半身只能由我抬,而他则是捡着便宜抬脚,等到靠近灯光看到项少非那皮开肉绽的脸的时候,我心里面直控制不住一阵烦闷想往外面呕吐,嘴里面的酸水直铺天盖地的往舌头上涌了出来,几次干呕都被强行制止了下去。哲羽又调侃我说道:“不会是有了吧?我靠!哈哈……”如果当时不是因为抬着项少非的话,他肯定还会含讽带刺地伸出大拇指的,看我停下来狠狠地瞪着他,遂又不失时机地说道:“赶快干正事儿吧,你别老看着我,你看着我就能把事情做好了是吧?呵呵,快快快,干正事儿要紧。”我他娘的跟他这种在一起做事情,真是到了八辈子霉了,也不知道是哪辈子欠他的,这样现世现报。
等到了门跟前,我们便靠着墙把项少非的尸体给轻手轻脚地放下了,然后我按着之前的那块石头低着身子想往里面瞧去看看什么动静,却突然闻到一股屁臭,回过头来只见哲羽那孩子刚对着我的头放了个闷屁走开,我怒极反笑,直捏着鼻子笑着说道:“咱能不无耻不?哈哈……我操你娘。”说着两边乱看,看哪有砖头什么之类的,我扔死他个孩子,没找到便无可奈何的说道:“少爷,你就不能老实一会儿?你能老实一会儿不?”眼睛里面都气得恨不能冒火,说实话,因为当时处在那样的环境声音不敢喊出来,所以特别的憋人,要多憋人就有多憋人,都憋人到恨不能死。只见哲羽那小子突然直一本正经起来,说道:“里面怎么样啊?要赶快了,不能再拖了。”说着便蹲到我身旁,我靠,他这样一认真起来,我倒又不好怎么样了。
我低着身子往里面看,只见还和之前一模一样,什么动静都没有,我便回过头去小声地对哲羽说道:“我先进去,等下你从外面把尸体给我递进来,别再闹了。”哲羽点了点头说道:“嗯,好的。”我靠,他这到底是回答前面的,还是回答后面的,还是把两个都一起回答了,随他娘吧……现在没工夫想这些散事儿。
等到我矮着身子钻了进去,只见里面灯光柔和,淫画满屋,一看镜子,只见里面的我,因为一夜没睡,眼圈都黑了,看着四种空洞的墙壁,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一种自投罗网的感觉,心里面直噗噗乱跳,我小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进入到这种陌生人的屋子了,虽然过去了那么多年,但是我仍然还是甩不掉那种紧张的感觉。只觉得粉香扑鼻,但是那里面夹杂着一种肉体的味道,看着那几幅淫画,我又是紧张又是控制不住地下体兴奋,都他妈快难为死了,然后大着胆子轻手轻脚向那几扇门走去,紧接着趴着耳朵想听听里面有什么动静,但是一听,却什么动静都没有,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突然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像是拉弦子的呼吸声,我直吓得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动都不敢动,仔细地定了定神,才知道那一声细微的呼吸声原来是我自己的,不禁哑然而笑。我攥了攥拳头,紧接着便把中间的一扇门给大着胆子打开了,但是刚想走进去看看里面什么动静,就猛地觉得自己被什么细小的东西给砸了一下,直吓了我一跳,定住神回头一看,只见哲羽在门外蹲着气得脸都快青了,我赶紧走过去和他一起把项少非的尸体给弄了起来,因为门开的口太小,所以直费了我和哲羽不少的力气和精神。见中间那扇被我打开的门里面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我便扯了哲羽一下,意思他把项少非的尸体弄进那间屋子里去。哲羽害怕,不出声音的说道:“我们赶快走吧,还留在这里做什么?等死是吧你?”最终他没拗过我,还是和我一起把项少非的尸体弄进了那间屋子。
趁着外面的光亮,我们看到那件屋子里放了一张很大的床,床上面的床单以及其他的什么东西都在凌乱的堆放着,四周都是空洞的粉白色的墙壁,墙壁上躲躲闪闪地贴了几幅看不清面目的画,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用来淫荡的,我心里面默默地念叨着。我们轻轻地放下了项少非的尸体,只听得哲羽小声地恨道:“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吗?少爷?”看到墙角有一只黑漆漆的柜子,我忽然起了歹心,不知道为什么我同时心里面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报复的快感,说道:“哲羽,你先别慌,咱们看这里有没有钱什么的?或者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之类的。”只见哲羽手一甩小声的恨道:“千冷,你别让我瞧不起你啊,嘻……做这种事情。”听他这样说,我心里面很不高兴,说道:“我不能跟你比,有个那么有钱的老子,再说了她们这儿的都是脏钱,我拿点儿用怎么了?”明知道我说的话不通,但是我还是兀自嘴硬:“这叫劫富济贫,当妓女的哪个没有千了八百万的?偷她们一次,她们穷不死,而且她们这儿的钱很多都是靠出卖身体挣过来的,太无耻了。”
哲羽看我向墙角的那只柜子走去便一把拉住我说道:“你想干什么,千冷?亏你还知道别人的钱是靠出卖身体挣来的,你这样做还算不算人啊?啊?”哲羽说着狠着嘴抓着我的那只手加大了力气,但是被我一下给甩掉了,明知道他说的很在理,但是没办法我财迷心窍了,说道:“我怎么不算人了?我管他们那么多干吗?你是因为害怕吧?哼!”说完我鼻子里面直出冷气。哲羽见我这样说话,一时之间语塞气得直哆嗦说道:“行啊你千冷,算我哲羽看走了眼认错了人。”我心里面虽然软下来了,但是还是兀自嘴硬说道:“你本来就没看对我,你以为你是谁啊?凭着一点儿小聪明就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了,哼!”只见哲羽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全都是失望的神色,见他这样,我索性伤害他到底又接着说道:“你要是害怕的话你先走好了。”
哲羽听我那样说,刚要赌气离开,就听得从上面传来了几声厚重的脚步声,似乎是两个人在走,我赶紧冲过去把门给关上了,然后拉着哲羽的胳膊在床背后蹲了下来小声说道:“嘘……别说话了,一切都等到出去再说吧。”黑暗中只觉得哲羽赌气猛地一下子甩掉了我的胳膊,但是还是和我静悄悄地蹲在了一块。我心里面不知感情地冷笑了一声,只听得那两个人从面下来以后就在隔壁的房间里停下来了,原来那间屋子是通向楼上的房间,因为两只屋子中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板壁,所以他们说话什么的,我们都听得很清楚。
只听得其中一人略带戏谑的口吻说道,声音听起来有点儿干涩:“黄老邪,你去把门给拉上了吧,刚才因为事情紧急,所以我门没拉死就直接上去帮你的忙了,怎么样?兄弟够仗义吧?嘿嘿……主要是兄弟我怕你会出什么事情,”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同时传来一声打火机的声音,想是在抽烟:“如果我迟到一步的话,恐怕你的小命可就……嘿嘿,不过嘛至亲不谢,你现在就再劳苦一下去把门给关上吧。”
“唉……这女人也确实够厉害,就算我今天晚上欠你一条命吧,放心,我会还的。”接着就是隔壁的那扇门被打开的声音,再接着就是铝质拉门被拉死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恨不能让人牙齿脱落的。当听到那第二个人说话的时候,我内直心百转千回,脑海中直天塌地陷地跳出了一个月之前我们几个去香炉峰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向我们述说老板娘逃走事迹的斜眼人。会是他吗?到底是黄老邪还是黄老斜?心跳不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