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骗你,萧成,我没有骗你!
萧成嘭的一声关上了浴室的门。
萧成清醒时对我变得冷漠强硬,他的话很少,也不再对我嘘寒问暖,似乎忽视了我的存在,他的态度让我伤心,让我恼怒,却又无济于事,他还是不和我吵,在用冷漠抗拒着我的一切。可在他喝醉的时候内心又似乎在进行剧烈地撕扯,有时候他会一把推开我,让我离他远一点,有时候又会紧紧地抱着我,像个孩子一般窝在我的怀里,流着泪说,冰蓝,我不能没有你,我不能没有你。有时候,我们会在黑暗中不停地做爱,一遍一遍地汲取着对方的温暖,似乎只有在这个时候,两个人才是靠近的,可是,一旦清醒,这一切都会远去,他就像古罗马的雕像一样,忽然变得冰冷,变得没有了任何的感情。
我知道萧成的痛苦,我的心里也同样地痛苦着。
萧成不相信我会改变,就像我自己不相信自己会改变一样,固执如冰蓝,可就是变了,却无人肯信。
一日进门,萧成正在收拾他的衣服。
我怔怔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他看着我,说,冰蓝,对不起,这件事没有跟你商量就做了决定。医院有一个去外地学习的机会,我决定去了,我想,我们也应该给自己时间好好冷静一下了。
萧成还是要离开我了,听了他的话我觉得空空的,好像瞬间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的飞机。
要去多久?
半年到一年,确切我也说不准。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帮萧成收拾衣服。
冰蓝,记得要按时吃东西,晚上睡觉前给自己热杯牛奶,你睡眠不好,有助于睡眠,早上一定要吃早餐,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萧成的眼睛里有着红红的血丝。
我抬起头,看着满墙的向日葵,不让眼泪流下来。
那一夜,谁也没有睡好。萧成晚上又来抓我的手,我默默地抽开了,背转身去,眼泪就流了下来。我是如此一个骄傲的人,从不愿祈求感情,就连眼泪都不愿让萧成看到。
第二天,我没有去送萧成,我无法看着他离开还要装作无动于衷。
或许我应该做些什么的,可是我只是静静地坐在这里,等待着宿命的宣判。
屋子变得空空荡荡丝毫没有了生机,每一个晚上,那一墙的向日葵陪着我,感觉到些许的温暖。
我很少给萧成电话,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也很少打电话回来。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是真的绝望了,他在迫使自己离开我,我知道。他要我适应没有他的日子,正如他在努力适应没有我的日子。
蓓蓓说,你怎么这么笨啊?怎么能让他走呢?
他已经决定了,并没有跟我商量。
你猪头啊?为什么不留他?你知道的,你的眼泪一定可以留住他的,萧成对你的爱是没有人可以取代的啊。
我已经伤害到他了,或许我们真的要冷静一下了。
蓝蓝,你到底爱他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可是,我很想他,我不习惯没有他的日子。
那你叫他回来,你告诉他你想他,你需要他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害怕,蓓蓓,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我怕自己继续伤害他。
你真的是无可救药了。
你知道的,我不会祈求爱情。
这是祈求么?这只是让他知道你的真是感受啊。
我也不清楚自己的感受,并不比他更清楚。也许这才是我们分开的真正理由,我们需要时间来看清楚自己。如果他爱我,时间不会轻易改变的。如果我爱他,时间会证明给我的。
或许吧,冰蓝,幸福其实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你千万不要轻易松手。
我知道蓓蓓的焦着和对于我的无可奈何。
我在等他回来。
这半年多之中,萧成没有回来过,我也没有去看过他,只是我的思念越来越浓,丝毫没有因为时间而淡化。
我的生活一下子变了样,又回到了五年前混乱的状态,从不吃早餐,晚饭凑合着吃泡面,冰箱里面除了苹果就什么都没有了。我懒得动,懒得收拾,每天就那么窝在沙发里,或者不停地写字。我本来就是个混乱的人,只有萧成能够解救我于混乱之中。我开始期盼他的电话,开始期盼他能够早点回来,开始想念睡梦中他温暖的手,他的微笑,他给我端来的牛奶和热热的草餐。也许世界上没有离不开的人,只有离不开的习惯。我不知道萧成是否还会在每个晚上摸索着我的手才能入眠。
一日,一个瘦小的男孩子敲开了我的门,约莫十八九岁的光景。他怯怯地站在门口,穿着一身很旧的运动衣和一双破了的解放鞋,请问这是萧大哥家么?
我疑惑地看着他。是啊,你是?
俺是小虎,孩子看着我。
我疑惑地看着他,找他有事儿么?并没有让他进门的意思。
孩子说,俺是来谢谢萧大哥的,然后又怯怯地问,那他在么?
他不在,你先进来坐好么?我以为又是萧成哪个病人的亲属,经常会有病人的亲属带着一堆一堆的礼物敲响我们的门。但是,奇怪的是,这个孩子却引起了我强烈的好奇心。
孩子弯腰把鞋脱在了门口,摆整齐,光着脚走了进来。
不用脱鞋不用脱鞋。他还是把鞋脱了,光着脚,初春的大理石板透心的冰凉,我赶快取出一双厚拖鞋给他,小虎,快穿上,小心着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