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酸妇拼醋浪 良婢谏忠言(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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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佩玉原是有一番志向的,不想先进来个贝儿,地位已隐隐在她之上。如今这个小桃红,更是小王爷挑明了是将来第一号偏妃人选,她竟是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不由得也冷了。她原是个温厚之人,不会跟人斗嘴斗舌,便索性每天只是坐在屋里绣花做针线,其他诸事不管不问。鸣鸾先几日还不住的冷嘲热讽,但那小桃红原不是个好相宜的,况且又嫁过人,说出话来比她更为难听。鸣鸾虽然嘴尖舌利,毕竟是个黄花闺女,如何能骂得过她?再等到了殷烈面前,小桃红软绵绵娇滴滴的,殷烈自然事事护着她,反骂鸣鸾的不是。所以鸣鸾渐渐的也不敢招惹。

  只有贝儿仍是跟从前一样,每日或是看看书,或是学着做做针线,又或是跟小芸说说话,跟殷烈倒愈发疏离起来。每日殷烈回来,她也不过来服侍,偶尔当面碰见,她也不理不睬。殷烈心里有气,也只拿别的丫头出气,就当她是个隐形人一般,也对她不理不问。

  小桃红心里又难免不服,又有王奶妈一旁撺掇,有时候便找上门来,当着贝儿的面诸般污言秽语不绝于耳。贝儿原知她是个无知泼妇,不愿跟她一般计较,该做什么做什么,对她的话竟是充耳不闻。倒把小桃红气得不行,到了晚上小王爷回来,难免在小王爷面前大发娇嗔!

  殷烈便道:“那原是个倔丫头,连我也懒得理她,你又理她做甚?只当看不见她就罢了!”小桃红便道:“话可不能这样说!毕竟小王爷是主子,我受她气也就罢了,可她连你也不理不睬的,没见过恁大款儿的奴才!要我说,趁早撵出去,也免得其他丫头都跟她学!”殷烈一听,便很不乐意,道:“我都忍得她,你倒忍不得了,我心里自有我的主意,你要是瞧不惯,还搬出外边住去!”一边说着,便要起身出去。小桃红忙腻在他怀里,撒着娇儿道:“我如何会忍不下她?我只是替小王爷不平罢了!小王爷心里既然有主意,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横竖当她不存在就罢了!”说着,不由得又淌下几滴泪来,道:“我当日一见小王爷的面,就跟鬼神附体一般,脸面名节什么都不要了,顾不得自己已经嫁人,一心一意就是要跟小王爷好,眼睛里除了小王爷再也看不见其他男人!如今小王爷若是厌弃我,不要我了,也是我的命苦,我也不敢怨小王爷,只求来生还能跟小王爷在一起,就是死了,也心甘情愿!”

  殷烈对她虽没有太多情意,毕竟上了床最能尽兴的倒数这一个,眼见她薄嗔娇泣,如何招架得住,忙又抱进怀里安慰。只将她哄得破泣为笑,方抱入账中,又是一夜淫侈颠狂!

  小桃红这才知道贝儿竟是难以扳动,不免怀恨在心,便又去找王奶妈商议。王奶妈其实满心里瞧不上小桃红,只是深恨贝儿,这才虚以应酬。两个人一番商量,一时又苦无良策,只好以后寻机再说。

  日子一天天过去,殷烈也开始一日比一日忙碌起来。

  原来王府里除了大奶奶绿珠精通诗文之外,王妃也略认得几个字。但绿珠性情温和,不善理事,又是一个寡妇身份,更是谨言慎行,以免落人话柄,所以诸事不管。王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每日大小事务少则几十件,多则上百件,王妃生性疏懒,如何能理会恁多事情?因将王府内外事务都交由几个大管家处置,她只是偶尔抽空翻看抽查进出账目,只一些重大事务才由她亲自裁决。饶是如此,王妃仍是不胜其烦!尤其前几年殷家长子殷雄战死,殷烈及王爷殷慕延皆在边关,王府事务繁杂,再加上外边的产业生意,也亏得她一个人独撑大局。如今殷烈既然回来,她一则也是想轻松轻松;二则多给殷烈找些事情,以免他在外边胡作非为,闯下大祸来。因此不单外边的生意由殷烈照看料理,连王府内部帐目,也都交到他手上查对。如今离年关不到俩月,铺子里盘点结算,庄子上收租放租,府里还有一年的账目待查,再加上迎来送往各样应酬,殷烈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到了晚上还得将账本带进内院书房、亦即是贝儿如今住的屋子,每晚挑灯夜战。贝儿就在旁边帮他对对账,记记数,再加上磨墨端水什么的,总要到深夜才能休息!也没有精力晚晚去找小桃红闹腾,每回算完账之后,就回自己屋里睡。

  小桃红见小王爷晚晚在贝儿房里,虽然到早上过去看时,小王爷都在他自己屋里歇,然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在一起,怎么可能一点事情没有?便不免醋在心里。一日便跟殷烈道:“小王爷要熬夜查帐,何不到我屋里查?我也好就近服侍,岂不甚好?”殷烈听了,便睨她一眼,道:“你会识字看账、计数写字吗?”小桃红哑口无言,到了晚上,便赖在书房里不走,忙着帮殷烈端茶递水,捏肩捶背。贝儿心里冷笑,反站离得远远的,总要殷烈开口叫她,方到跟前听话。把个殷烈大不耐烦,开口叫小桃红回屋,小桃红大发娇嗲,反惹得殷烈喝斥她两句。小桃红委屈半天,见他毫不理会,也只得悻悻离去,心里更将贝儿恨个十足!

  贝儿虽说每晚陪着殷烈熬夜,神情仍是清清淡淡的,一句闲话也不跟殷烈多说。但她头脑清晰,能写会算,着实替殷烈省了很多心,殷烈对她的态度有时候也会恨得牙痒痒,只是无可奈何。

  偶有一日,殷烈正在埋头算账,贝儿随手拿过殷烈已经核查过的一本帐本翻看。翻了几页,心中忽而一动,将另几本账本一起拿出来,翻找到相应账目,跟殷烈说道:“这笔帐好像有点不对!”殷烈随眼一飘,道:“没什么不对呀?”贝儿将几本账本并在一起,指着其中几处道:“单看是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你将这几个月的账放在一起看看,这几项并非经常支出项,可为什么……几本账做得如此相似?”殷烈回头向她一瞅,道:“你眼光倒厉害,竟将这一处看出来了!不过我都知道,我是故意不理!”贝儿一呆,想问他是何意思,又没问出口。殷烈已转过眼光,一边接着查账,一边随口续道:“钱是赚不完的,不给人留些好处,谁会死心塌地帮你做事?只要不是太过分,不用太认真计较!”

  贝儿实未想到他会有如此想法,虽说也只是一种用人的手段,毕竟比起那些诈尽穷人血汗的狠心财主来,也算得上是格外善良了!不过这种做法她并不赞同,想要出口提醒一句,又不愿跟他多说话,便又忍住。

  又过两日,殷烈因白日忙了一整天,晚上实在熬不住,不由得伏案睡熟。贝儿想叫他回屋去歇息,一时又不忍心,只好去拿了一床毯子出来,轻轻盖在他身上。又在火盆里加了几块木炭,拨得旺旺的移到他跟前。看着一堆的账本,怔怔的站了一会儿,方长长叹一口气,搬张椅子坐到殷烈对面,拿过账本跟算盘,轻手轻脚替他核对。

  贝儿算术极精,算盘用的却不熟练,又毕竟只是这些日子才学会的看账,所以核对起来加倍困难,遇到看不懂的地方,还得将前后几本账都拿出来一一参照,做起来事倍功半,大约殷烈查三本账的时间,她才能查完一本。

  殷烈实是乏得很了,竟伏在案上睡得香香甜甜,忽而在梦中一惊清醒,直觉手臂酸麻。抬头看时,窗外已经显出鱼肚白来!只见贝儿伏在他对面案上也已睡熟,自己身上却盖着一张毯子,本来放在自己这边的账本,此时都已堆到了贝儿手边。

  殷烈等手上酸麻尽消,方拿过账本一本本翻看。只见有好几本里面都打了折页,又有两本不但折了页,而且用笔作了记号。仔细看时,便知折页的是她拿不定对错的,做了记号的,则是她认为肯定有问题的!

  殷烈心中感激,伸手将贝儿轻轻抱起来。贝儿被他一抱,一惊醒来,迷迷糊糊道:“我帮你把账查完了,我都作了记号,你看看对不对!”殷烈心中充满宠爱之意,轻声在她耳边道:“不要去管账本,乖!快睡!”贝儿实是困得很了,嘤咛了一声,头往他怀里缩了一缩,便又睡了,忽听她嘴里含含混混又道:“你要给人好处,不妨给在明处,既然是做账,就应该清清楚楚,不该有半点弄虚作假!”殷烈一愣,不想她睡梦之中还惦记着这件事,不由得又是欢喜又是感激,忍不住地就想在她红红的小嘴唇上亲一亲,又怕把她惊醒,便将她一直抱进里屋,轻轻放在床上。瞅着她文静柔美的睡姿,按捺不住自己也上了床,就在她身边躺下,伸手将她抱进怀里。他原是个淫欲极盛之人,但此时心里充满温柔和爱惜,竟没什么私欲杂念,不觉也香香甜甜睡熟!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