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探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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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绞着自己的衣角站在一旁不说话。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拒绝怕他伤害人,不拒绝则是伤害自己,两样都不是我愿意的,只好沉默以对。

  “流苏,朕知你不稀罕后位,可是朕稀罕你。”慕容云清深邃的目光让我觉得呼吸困难,但是一想起爹和锦生至今身陷囹圄,云初满身满心的伤痕,还有承欢未知的伤情,最最关键的还有肚子里的宝宝。这样想着双手不禁抚摸上自己的小腹,脸上扬起一个幸福的微笑。

  “流苏,流苏,你发什么愣?”慕容云清的声音传。

  回过神,只见他的视线一直盯着我的手,不由得一阵紧张,马上把手放到了身侧,嘴里嚷嚷着:“你看什么看!”

  慕容云清撇过头,淡淡的说道:“没什么。”

  “皇上,能让我再去看看爹和锦生吗?”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朕明天遣人来带你去。”还是淡淡的回答。

  看他这样,我倒是有些个着急:“皇上,您几时能放了爹和锦生?”

  慕容云清方才面向我,神情古怪的问道:“你那么着急干嘛?”

  “没,没什么,事关我的亲人,能不急吗?我一人在这皇宫里整日锦衣玉食,而自己的爹和哥哥却终于拘于那阴暗不见天日的牢里受苦受难,你说这世间哪个人能受得住?”开始还有些心虚,说着说着便理直气壮起来。

  “朕说了,只要你成了朕的皇后,朕还能怠慢了自己的国丈和国舅不成?”慕容云清冷冷的看着我,见此情形,知道已经没有争论下去的意义,我也冷着一张脸,背过了身去。

  “主子,皇上已经走了。”很久以后,秀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方才转给身,看了一眼紧闭的红漆大门,便陷入了沉思。

  一夜勉强睡了一会儿,第二天强打起精神随慕容云清派来的去了天牢。

  “爹,锦生!”来到相邻的两个牢房前,我一个跨步走上前。

  “流苏!”锦生听到我的声音赶紧来到铁栏前,才发现曾经的翩翩佳公子,如今凌乱的白发披散在身后,满脸胡子拉茬,神情无比憔悴。

  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脸颊,泪在眼中打滚,“锦生,对不起,都是我害的。”

  “傻瓜,谁说是你了,都是那该死的老混账害的。”锦生恶狠狠的把视线转向隔壁。

  本来温柔抚触的手听到这话后,加了些劲道,拧了他一把,然后转向隔壁的牢房,“爹,爹,流苏来了。”

  牢房里一抹佝偻苍老的背影微微颤抖了一下,缓缓转过身,一双浑浊无神的眼睛,朝向我这边使劲搜索着。

  “爹,你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心震惊的无以复加,两行泪沿着脸颊滴落。一个月未见,两个曾经风采绝伦的人竟然沦落到这番天地,而这两个人还是我至亲的人,心,好疼好疼。

  爹有些蹒跚的来到我的跟前,仔仔细细打量着我:“看来皇上待你还是甚好的,没亏待了你。”

  “哼,待她好有什么用,你个老东西真是糊涂了,不想想流苏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隔壁的锦生继续冷嘲热讽着。

  “锦生,别这么跟爹说话!”我喝止了他,然后对爹微笑道:“爹,你放心,皇上对我很好,还说会尽快放你们出去的。”

  爹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皇上对你好就行,放不放我这把老骨头无所谓了,估计爹也没有多少活头了。”

  我赶紧捂住爹的嘴,拼命摇头道:“爹,你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你,你要是有个万一,女儿做的这些个又有什么意思呢。爹,你千万别再这样想了。你就等女儿把你救出来,好好享享晚年清福吧。”

  爹老泪纵横的望着我直点头,而隔壁的锦生则沉默无语。本来想着怎么把怀孕的事情告诉他们,和他们商量对策的,现在这种情况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正在此时,只听得门外一声通报:“云妃娘娘驾到。”

  不一会儿云初果然出现在眼前,她倒也不意外,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直接走到锦生面前,隔着铁栅栏用手顺了顺他的发鬓。然后对着身后的狱卒说道:“去,打盆水来。”

  “是。”狱卒很快端了盆水来,云初又命令他打开了牢房,给了他和其他狱卒几锭银子打发了他们出去,便自个儿端起水盆进了锦生的牢房。

  “哥,坐下来,我给你好好梳理一下。”云初用着极其温柔的语气说道。锦生笑着坐了下来,顺从的任由云初摆弄。

  云初先从怀里取出一块丝帕,浸湿了,轻轻绞干,然后擦拭起锦生的脸,温柔的,细致的。突然她轻笑出声,锦生问道:“怎么啦?”

  “哥,你的胡渣真刺人,以前我还以为你不长胡子呢。”云初玩笑道。

  锦生哈哈一笑:“你以为你哥和你一样是女子啊。”

  云初的脸有微微的红,一边解着锦生的衣衫,一边娇嗔:“哥,你取笑我。来我给你把身子也擦拭一下。”

  “不用了,云初,你是女子,哥哥毕竟是个男人。”锦生拉住衣衫拒绝着。

  云初倒也不以为意:“哥,你都说了你是我哥哥,还有什么好介怀的。”说完便继续手中动作,扯了锦生上半身的衣物,细细的擦了起来。

  云初的眼神柔的好像能滴出水来,任何人看着这一幕都不会觉得龌龊,反而是一副动人的图画。

  看着他们这样,爹轻叹一声:“作孽啊,我作的孽啊。”

  擦拭完锦生的身子,云初又取出象牙梳子,蘸上些清水,整理起锦生的一头银发,一梳子,一梳子,从发根延伸至发梢,每一根杂乱的发丝在她的梳理下变得又顺又亮,即使是银丝也渐渐显出绝代的风华来。

  我一直怔怔的盯着他们,觉得老天爷真是残忍,本来就算他们不能完满的成为世间最美好的情侣,却也是一对相亲相爱的兄妹,可是现在一切都朝着扭曲的深渊滑落,不断的滑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