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道怎么样说好了,整个会议室里的人都在大眼瞪小眼,没一个人主动说话,都不知道要怎样才能解开这个局。不过楚院长心里清楚,彦崧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给人摆了一道。
前后折腾了一个小时,楚院长在不知道烧了几根烟后,终于说话了。
“这样吧,把那个记者请上来吧,看看能不能和他好好勾通一下。争取把这个事压到最小范围来处理。”楚院长定了个调调,“小彦,你也不要走,有些事情,你还是得跟记者说清楚的,还有就是要沉住气,不要把矛盾激化。”
彦崧心里有气,但想想,也只能这样了。
公关主任走了出去,没几分钟,就听到他爽朗的笑声,之后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记者就跟在他身后给请了进来。
这个记者油头粉面的,从走进来就一直紧绷着个脸,不时推推眼镜,还算客气地跟在场几个领导握了握手,就带着点疑惑在彦崧身边坐了下来,因为他实在不相信这个人就是这次的正主。
老沈搞什么搞,居然要来整治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
不过当他坐下来后,反倒主动跟彦崧笑着点了点头,“彦医生吧,我叫何远凡,是滨海日报的记者。”
伸手不打笑脸人,彦崧回了个笑,淡淡一句,“彦崧。”就闭上了口,不出一言。
何远凡看了一下彦崧,“相信几位领导都把我的来意跟你说清楚了,我就是想知道那位病人反映的是不是事实?”
彦崧心想,你倒直接的很可爱,想了想,“有的是事实,但是在本质上的东西都不是事实。”
“哦!怎么说?”何远凡表现得倒是非常不解的样子。
彦崧心里组织了一下,就又再一次重复了一次他之前的话,并且这次更为详细。说完彦崧就看着何远凡,等着他,看他有什么说道。
何远凡收起记录本,笑着说,“你说的好像和事实不是很相符吧?”
彦崧这个时候已经把自己所有的语言细胞都调动了起来,马上就抓住了他的一个语病,“不好意思,如果一定要这样说的,就是说和他们所说的事情经过不相符。并且我重审一次,我所说的没有半个虚字!”
何远凡也没想到这个彦崧当着他的面居然敢这样说,心里来了点兴趣,要是太快就缴枪了也就没意思了。
何远凡只是笑笑,并没有回应彦崧的话,“那他们说是你向他们要了五千块钱的红包,是吗?”
“是他们主动送了两千块钱的红包,但我也上交了!”彦崧开始有点不耐烦了。
“那你给他用了贵药,这总是确有其事吧?”何远凡的目光非常的玩味。
“是他的家属主动要求用的贵药,和我没有关系,我的领导可以证明,我平时在治疗上向来是只选对的,不选贵的。”彦崧说完往钟国栋那边一抬手,钟国栋阴沉着个脸,点点头,说:“没错,彦医生是我们科室里口碑最好的医生之一,我可以证明他的药品比例也是整个内二最低的之一。”
何远凡转了转手中的笔,低着个头,笑着说:“这些可只是你们的一面之辞,现在医疗上的这些潜规则也不是什么新闻了。解决人民群众看病难、看病贵的问题可是政府这几年来工作的重点之一,相信各位大医生也不会不清楚吧?”
彦崧看了一下几个院领导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但却也是一言不发的。
彦崧尽管不是很肯定这个记者是否也是“那边”一伙的,但是却分明感觉到了他没有丝毫善意。彦崧决定不忍了。
“既然您说这是我们的一面之辞,那我倒想请问你,为什么仅凭他的一面之辞,你就对这件事那么上心?听你的语气,已经断定了我就一定有问题似的了!”
要不怎么说有的人脸皮比城墙的拐角还要厚,何远凡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了句,“我只是履行我一个新闻工作者的职责,我有采访与调查的自由。”
彦崧叹了口气,“那你调查的结果是什么呢?”
楚院长有点沉不住气了,再这样下去一定谈崩,他咳嗽了一声,示意彦崧不要那么冲,可这个时候彦崧已经顾不上了,直视着何远凡,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相信何远凡已经被彦崧挫骨扬灰了。
何远凡不紧不慢地说,“你收了红包,违反诊疗常规用了贵药,就是那么简单。”
业务副院长笑着说,“何记者,你这样说就不对了,病人要求用药,硬塞红包我们有的时候也没有办法的,再说了,彦医生收了红包后不也上缴了嘛。没那么严重,没那么严重,呵呵呵……”
“副院长同志,我希望你们不要避重就轻,就算是他们要求用贵药,这个我就不说了。但是他们明明说是彦医生向他们索取了红包,并且数额也跟彦医生上缴的有点出入,这个就很难让我们有什么想法了。患者和我都与彦医生没有什么茅盾,我们总不会不顾事实根据来污蔑彦医生吧?”何远凡把彦崧已经推到一个相当不堪的位置。
彦崧心知,在这个问题上算是说不清楚了,你说是两千,可人家说是五千,这又无据可查,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事已至此,彦崧有点心灰意冷了,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还把椅子给带倒了。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我相信里面肯定有文章。何记者,现在双方各执一词,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做的事情对得起我的人格、对得起我身上的这身白袍,就这样了!少陪!”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彦崧突然双回过身来冲何远凡说了句,“如果我发现了任何没有事实根据的报道的话,我一定把官司打到底!”
何远凡其实也没想彦崧居然那么冲,但他本意也不是要写什么报道来揭露所谓事实,但经彦崧这一说,他倒有点想要试一试,看彦崧是否真的那么有决心。不过也就是一想,他可不想为别人的事给自己惹上麻烦。
公关主任倒是很快反应过来,“呵呵,年轻人,说话比较冲一点,何记者不要在意啊。这样时间也差不多了,中午就由我们医院做东,吃个工作餐吧。”
何远凡也乐于有人找台阶给大家下,笑着答应了。不过他心里对彦崧倒是上了点心――这小伙子还算有趣,只是不好意思啦,看在人民币的份上,彦崧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回到办公室,彦崧少有地黑着个脸,胸中有一股气就快炸开了,拿起一本病历,翻了翻,最后还是大力拍到了桌面上,“啪”的一声,然后少有地大声吼了句,“我日你祖宗!”
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吓到了,这彦崧是怎么样了?可任谁碰上这样的事还能保持冷静呢?
在彦崧身后紧赶慢赶往回走的钟国栋与李玲也见识了彦崧的暴怒,钟国栋走到办公室门口,顿了几秒才很平静地对彦崧说了句:“过我办公室。”
彦崧看了一眼钟国栋,又望向窗外,迟迟没有动作,钟国栋皱着眉头,提高音量,“过来!”也不管彦崧的反应,自己先回办公室去了。
彦崧叹了口气,踢了一脚身边的转椅,愤愤地朝钟国栋的办公室走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