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居然有如此的天气,梦幻的像做梦一样。我有点怀疑中国版块是不是短时间内明显向北飘移了,已全境进入到北极地区。
我裹着被子蹲在电脑椅上,目不转睛盯着电脑屏幕,把键盘敲得山响,指挥这我的神兽们杀得天昏地暗。
手机响了,收到短信。我没有理它,继续我运筹帷幄的大事。五分钟后,大获全胜,我笑着摸起电脑旁的手机,娴熟地打开短信,瞟过去,上面写着:我爱你,一直。
我心里咯噔一下,由瞟视改为正视,那个号码我曾经可以倒着念出来。我第一意识是会不会出什么事了,不然她不会无缘无故给我这条短信。我点了操作,移到呼叫,犹豫着要不要拨过去,毕竟现在我已经有了新女朋友,不应该再掺和到她的空间去,即使曾经我想这样。
我还是拨了过去,就算问她一句“有事吗”也好。不通,也对,她现在心情一定不怎么好,才想到了我,而关机是不愿再来多打扰我。
每次扯到有关Agnes的事,我都觉得很不自在。我有想过我们到底谁被谁伤得更深一些。开始我总执着地相信自己,告诉自己,就算当时我的选择不是最正确的,但也谈不上有错,我有过让她解释,我打算很理智地听她诉说她的苦衷,但是她没有。她简单的一句“没什么好说的”把我的一切期盼打碎,也让我的刚愎自用展露无疑。
后来我才明白过来我的愚蠢,我一个大男生没做我该做的事,反倒做了不少挺女人的事。用当时人鸟的事说就是,乐江,你他妈不算个公狼,你是母的。而之后,我又在不该男人的时候男人了,为了维护男人的尊严,我没有再去找她。我死撑的结果是,等到了黎雪的出现。
我将被子搁在电脑椅上,出去喝水。水杯刚触到唇边的时候,手机又响起了短信铃声,我含着一口水就跑回了房间。
“Agnes出事了。”短信就着几个字,我却看了好久。脑子里完全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又或者,是记忆细胞和思考细胞同时涌出太多东西,挤在出口处无法到达脑神经,总之我整个人就僵立着,没有行动,没有思考。
短信号码我没印象,拨回去,关机。今天是不是都跟移动联通闹别扭了,发了短信就关机,不让他们多赚一分钱,我在心里咒骂着。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来电,向奎的。
“喂……”开口说话之后,我才知道内心有多慌张,我的那个“喂”字完全是颤着出来的。
“乐江,我收到一条短信,说Agnes出事了。”向奎着急地说。
“我也收到了。”我说,这时我们确定真的有事发生了。
不久,人鸟和教主打电话给我,穆达也打了电话给向奎,都说收到了那条短信。我们意识到短信是杏黄和蛋仁发的。
我们五个立刻一起直奔Agnes的家,那栋别墅外已有几辆警车顿在那儿,周围拉起了警戒线,我们根本无法进去。只是听到有人议论,这别墅里的两个人都死了,也就是Agnes和他哥哥。
那一晚,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大清早我就跑到附近报亭买报纸,然而老板却告诉我当天的报纸还没运到,我就站在报亭旁一直等。天还只是微微亮,整条街看不到一个人,街道上只是隐约看得见昨日遗留的朦胧的车辙和脚印。寒风卷下零星的雪花,融化在脸上,冰凉刺骨。
报纸终于来了,很快我就翻到了有关Agnes的新闻,并有两张照片,一张是浸在江水里的白色轿车,另一张是雪地上被白布盖住上身的修长身体。标题是:老大生死,殃及其妹。而在这则新闻的上面,是关于沈天浪的大片报道。
我拿着那份报纸,就这样拿着,我不知道是该将它揉成团狠狠砸在地上还是不回头地抛向空中然后远走。所以我只能这样拿着,越攥越紧,手指穿破报纸,嵌进手掌里,生生地疼。
短短十几分钟后,天已亮,白雪上的车辙和脚印都以清晰无比,我无聊地想分清那条条车辙和个个脚印,可是太乱,我花了眼。我突然想笑,因为我哭不出来,于是我笑了,一个自认为很漂亮的笑,如果她的灵魂在第一时间飞过来找我,我希望她看得见。
我仰头看了看天空,一片灰色,看不到半点希望。
我有些痴呆的一步步迈回去,进到玄关的时候,我真的一步也不想多走了。就好像我的脚和心脏被一根线牵引着,每跨一步,心就被重重地拉扯一下,再慢慢复原过来,难受极了。
老妈见我从外面回来,非常吃惊,放假后的这几天我没有一次是在十点之前醒的。
“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啊?”她过来摸了一下我的脸,“这么凉,傻儿子,一大早出去吹西北风啊。穿这么薄,小心冻着了。”
“没事。”我有气无力地说道,进了房间,衣服也不脱,钻进被窝里想继续睡。我不知道现在我可以做什么,也根本不想去做什么。死亡,那个离我那么遥远的词,要我现在去思考它,我办不到,一切,太突然了。
我侧身蜷缩了不知多久,手机又响了,我感觉自己没有丝毫力气去移动身体,从手开始移动到把手机挪至耳边,我花了半分多钟。我也没管是谁的来电,直接按了接听键,“……”我居然不会开口说话了。
“乐江……”是黎雪,她在哭。为了克制,她应该捂住了嘴,哽咽地继续说,“报纸上说Agnes姐出事了。”然后她又哭。
“……嗯……”我挤出了一个觉得相当艰难的字。
“我想最后……去看看……她。”
“很难了。警方在调查,我们不是亲属,不会让我们看的。”我开口说话了,语气冰冷。
“那你陪我,到汉江边看看。”
“嗯。”我挂掉电话,起来。其实我也很想去,静默一下也好。
我先到了商城,给黎雪打了电话。她很快下来了,穿的很臃肿,眼睛也红的略带水肿,戴了一个白色带辫的帽子。
江边的寒风刮在脸上略有点疼,更将心里的悲伤搅得一塌糊涂。
岸上放置过Agnes身体的地方留有一大滩血渍,刺眼的鲜红色印在白雪上,让人感到晕眩。我们走到那片血渍前面,黎雪还没站定就跪了下来,而眼泪早已溢出眼眶,流进嘴角,“昨天她还和我面对着聊天的,怎么下午就出事了呢……”
我蹲下来,搂着她,我不知道我还可以做其他什么。黎雪取下手套,捧起周围的雪掩盖在那滩血渍上,动作很轻很轻,像是怕惊动了什么。
坡下有一段不长的车辙,再下面就是被重物滑过去后留下的平滑雪面,厚度几乎被压平。也就是说,车几乎是翻滚着下去的,没人知道,那有多痛。
我们到了江水边,黎雪站在鞋可贴水的地方,蹲下来,她闭上眼睛,伸出右手掌轻轻贴在水面上,惊起的涟漪蛮远不远便消失不见。随后,我看见一滴眼泪滴入江中,转眼无处可寻。我的眼前一片花白,却依旧没有流出泪水。
我双手捧起江中的水,将脸埋进手掌,在嘴唇轻轻触碰到手中的水面时,心中蔓延起一阵不可言语的痛。
对不起,Agnes。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