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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拉图村成了伯爵罗伯特的编外城堡,用奥斯卡管家的话来说,罗伯特伯爵不是在拉图村,就是在去拉图村的路上。
尊贵的伯爵大人,每天乐颠颠的穿着那件阿莱塔做的粗布长袍――后来多了一件换洗的,是罗伯特软磨硬泡的,要阿莱塔又做了一件给他――戴着乡下人才会戴的风帽,在老皮匠富尔伯特的家里一待就是一天。
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在换药的时候才来;但在这换药的十多天里,他把多达妈妈哄得非常开心,贪婪的吃光多达妈妈做的每一口食物,撑死了也不剩下,然后便啪嗒一声倒下来,躺在院子里拍着肚子耍无赖,说是多达妈妈用美食谋杀了他。
笑得多达妈妈和阿莱塔肚子都疼。
所以罗伯特手上的伤口愈合了之后,他仍然被允许每天到皮匠家的院子里来。
粗布长袍,紧身长裤,晒得越来越健康的小麦色肤色,加上一头乱蓬蓬的,不再梳理得那么整齐的棕色头发,罗伯特开始像一个地道的乡下人了;
他丝毫不介意用自己作为骑士握剑的双手,去帮着多达妈妈伺弄院子里的莴苣和小白菜,用手磨帮着多达妈妈磨出当天用来做面包的面粉,虽然有好几次不小心把小小的菜苗连根拔起,又有好几次磨出的面粉里面都是稻壳,那几天的富尔伯特一家,全部吃到了带着稻壳的新式烤面包;
当他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是村子里有名的酿酒师之后,他每天跟在阿莱塔的后面,惊讶的看着她把大麦泡在水里,一点点的加热,发酵,最后过滤出醇香的麦芽酒,然后兴致勃勃的亲自上阵,结果最后酿出来的酒全部酸得没有办法喝;
沃尔特每次见到他都要狠狠的瞪他,如果多达妈妈不在,还会动手撵人。罗伯特嬉皮笑脸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沃尔特实实在在的打了罗伯特几下之后,看到对方只是抱头乱窜,却从不还手的时候,只得悻悻的收了手劲,改成了见到罗伯特一次,就骂他一次,即使打,也不是真的下力气去打。
拉图村里的人,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尊贵的伯爵大人,哈哈大笑着,被沃尔特提着树枝追打着满院子跑,搞得皮匠家的院子里,尘土飞扬,老皮匠富尔伯特不得不将自己用来制革的皮子,小心翼翼的挪到了院子的深处,尽量避免受到池鱼之祸,嘴角却不禁莞尔,心里想着,也许当初该和妻子多生一个儿子才对。
慢慢的,甚至连最拘谨的老富尔伯特,都可以毫无障碍的大声吆喝着少年伯爵,要他拿刀去树林割些树皮回来;
阿莱塔站在屋子里,倚门看着,微笑,微笑,心里那块始终坚守的顽固之地,开始慢慢的软化。
罗伯特敏感的察觉到了阿莱塔的变化,笑容更加大朵,来富尔伯特家的频率也更勤了,一待就是很晚,死皮赖脸的不肯走。
有几次天色太晚,罗伯特干脆就借宿在了阿莱塔的家里,在一堆干燥的稻草上,在老富尔伯特和多达妈妈的房间里,少年伯爵一夜好眠,轻声打鼾着睡到了天亮;那睡着觉都不忘吧嗒吧嗒嘴的馋相,看得多达妈妈嘴角含笑,随即盘算着晚上做些什么好吃的,来填满这张说话甜死人的馋嘴。
甚至开始有不知情的村里人来问,富尔伯特什么时候收了这么一个勤快的学徒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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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罗伯特死皮赖脸的跟着沃尔特去打猎,可怜的斑雪已经快一个多月没见到自己的主人了。
现在的罗伯特,小心翼翼的和阿莱塔一家相处着,丝毫不敢露出自己作为一个贵族的优越感;这几个月的相处,让他深知,这一家人绝对不是世俗那些追名逐利的人,他们很聪明,很单纯,也很敏感,给予他们足够的尊重和信任,他们就会回馈给他同样多,甚至更多的热情和忠诚;
如果他拿自己的权势去压他们的话,他们会在脸上挂出有礼貌的疏离笑容,礼数周全的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然后从心里将人拒之于千里之外,就连最热情、最疼爱的多达妈妈都是一样的;
罗伯特现在明白,他第一次被多达妈妈留下吃晚餐,就是多达妈妈对他的一种初步认可和第一次试探,如果那天他在席间表现出了贵族的傲慢的话,皮匠富尔伯特一家的心灵之门,将对他永远的关闭。
有时想想,他都有点后怕,哪有这样热情满面的考验人的?看看,看看,他心爱的女人的一家,哪个都不简单。
民间真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可怕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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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少年今天运气不错,还没到中午,沃尔特就已经打到了两只兔子,而罗伯特则射死了一头野鸡;
沃尔特是一个天生的丛林者,他的箭法百步穿杨,连村子里几十岁的老猎人都赶不上他,基本是箭无虚发,从刚看到兔子的影子,到手中的箭射出,不过是一眨眼的事,兔子就已经中箭翻倒在地了;
罗伯特可没有沃尔特那么好的箭法,但在同龄人里也算是很出众的了,只三箭,就解决掉了这只长了一身璀璨显眼的羽毛却不自知,傻乎乎的在枯黄的灌木丛里,毫无警惕、闲晃着的野鸡。
跑过去把死掉的野鸡拎过来,和刚才猎到的两只兔子并排放在一起,罗伯特低头看看躺在地上的沃尔特。
少年猎人挑了个好地方,这里是一棵大树下,阴凉爽快,地上的青草柔软如织,少年猎人叼着根草根在嘴里,一条腿翘起来,搭在另一条腿上,悠闲的晃啊晃。
“休息一下?”少年贵族言简意赅。
“恩。”少年的回答同样言简意赅。
“那好吧!”罗伯特有样学样,躺倒在了沃尔特的身边,抬头望天,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星星点点的射过来,调皮的要往他的眼里钻。
即使有树叶的遮挡,对着快到正午的太阳瞧久了,眼睛仍然是会花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