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微微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对着沈元先道了声谢,说道:“沈道友,贫道尚还有个小徒弟在左侧山崖间等候,恐他在彼处等的气闷,就先去带了他过来,再与道友详谈。”
沈元闻言,就说道:“道兄尚有高足在彼相候,自该先去带了过来,反正这里也无甚事,我就与道兄一起过去吧!”
青竹听了也不说什么,就点了点头,与沈元一起齐架剑光朝林书所在岩穴飞去。两人剑光起落之间就到了林书藏处,青竹首先将穴外禁制撤去,只见里面二三丈方圆一个岩穴内,林书正盘膝而坐,安然入定,看去神色甚是静逸,坐功也是有了几分功底。
青竹见状,心内也是颇为激赏,此子能如此勤苦卓修,异日必有所成就。见他尚还未曾收功,就与沈元站立一侧,两人远眺远处少室山中风景,少室山三十六峰逶迤延绵,各具形象,两人看了一会,就听的岩穴内林书声音响起:“师傅,你来啦。”青竹回头一看,林书业已收功,正站起身来,朝自己这边走来,青竹看了看林书面上,只见他面上居然也有了些许道气,知道他定是将自己所赐的那粒青灵丹服下,才有此成就,便抬手对他说道:“林书,上来见过沈师伯。”林书闻言,心下虽是微讶,却仍恭恭敬敬朝沈元躬身施礼,口称师伯,弟子林书拜见。
沈元听了,忙摇手说道:“林师侄不必多礼,令师道行法力俱都远胜与我,况我入道也未多年,你还是叫我师叔的好。”说着,伸手从身侧法宝囊内取了一物就递与林书,又说道:“林师侄,我这个做师叔的是个穷人,出门也未带甚好东西,就将此物做个见面礼吧。”林书手伸半空,拿眼看着师傅,却是未接。青竹见了不觉好笑,就说道:“既然是你师伯所赐,那你就拿了,又有何不可。”林书听了脸上一红,忙又向沈元躬身谢了,这才接了过来。林书拿了手中之物走至师傅面前,将那物递与师傅,道:“师傅,你看。”青竹接过一看,却是一面式样古朴的六角铜镜,也不过三寸大小,正面打磨的寒光闪耀,着眼欲花,翻转过来一看,背面上密层层刻着些许个虫鱼鸟兽之形,中心还有一个盘螭柄纽,上面还刻着两个古文鸟篆,看去也非凡物。
沈元见青竹打量那面铜镜,面色微红,说道:“小弟师门不过是一修道小派,之中并无多甚宝物,这面青光镜也是小弟数年前在山中无心中得到,祭炼之后也颇能收些许防身之效,尤其掌控甚为容易,并无需多少道力元气就能应用,与初学道者最是合用。我看小师侄似是入门未有多久,就送他这件法宝,权当是一点心意了。道兄莫怪我小家子气才是。”
青竹将那面八卦铜镜翻来覆去的看了数遍,又默默沉思了片刻,才面色微凝,朝沈元说道:“沈道友,你这件法宝是从何处得来的?”沈元闻言楞了一楞,见青竹面色凝重,就回说道:“这铜镜是三年前小弟偶游括苍山时在一古洞中所得,只是数年来也不过略知用法,道兄见闻学识当远胜与我,莫不是知晓此宝来历?”青竹手指那背面柄纽上两字,对沈元说道:“道友大概是不识得这两字,其实此镜名为青元,本门天玑法器录中一篇中有此宝镜记载,是上古时神人北海公涓子所用之宝,其中妙用并非略具护身效果之少,只是按照法录记载,此宝并非现时这般模样,大概是用法掩去了本来面目了。”说完,口念灵诀,将手一指,指尖一点金焰凭生射到铜镜之上,乾天三昧火顿时将那铜镜裹住燃将起来。不过片时,就见熊熊金焰中,那铜镜就起了变化,只见背面那些个虫鱼鸟兽之形慢慢的似是动了起来,沈元心内大讶,忙定睛一看,果是如此,只见那虫鸟形状在三昧火烧炼下,似是翩翩而动,活了过来一般。过不多时,那金焰中铜镜镜面上忽的似有一道金光掠过,只听得“噌”的一声脆响,青竹将三昧火收回后,就见那铜镜已是换了副模样,大小形状到是未变,只是材质看去却是截然不同,先前那古铜颜色此时却变做了金青色,上面那些个鸟兽虫鱼不但多了数倍,还多了些龙蛇鬼魅之类,看去更是栩栩如生,整个宝镜看去古朴茂雅,寒光闪耀,冷气逼人。
沈元见这铜镜居然起了这般变化,震惊之余,对青竹更是多了几分佩服,拱手说道:“道兄果然是见识广博之士,居然连这面小弟无意中得来之物也能知其来历妙用,当真令人佩服。看样子此宝应是道兄所得之物,它在小弟手中也已有数年,除了略能防身,其他却是毫无所知,真是明珠投暗,此宝若是有灵,到是会有怀才不遇之感了。”
青竹听沈元一说,淡淡一哂笑道:“贫道也只不过是从门内典籍中知晓,心中其实是并无肯定,没想到果然是此物,此事纯属侥幸。倒是此宝妙用甚多,威力极大,送与小徒实是大材小用了,道友还是拿了回去,以玄门炼宝之法重行祭炼一番当可应用。”说罢,就将青元镜朝沈元递了过去。
沈元听了,面色微变,说道:“道兄此举,莫不是是要愧煞我吗?此宝业已是送与师侄做见面礼的,哪里有收回之理,小弟若真如此,异日有和面目再与道兄订交呢,收回两字,道兄以后都是莫提。”青竹听了微微一笑,又说道:“沈道友哪里的话,道友能获此宝,乃是仙缘遇合,此次不过是上天假我之手,还它本来面目罢了。道友若是不收回此宝,贫道才是无甚面目与道友订交了。况且适才贫道突的想起一事,若是我估想不错的话,尚还有另一更大机缘道友或者可得呢!”沈元听了,自更是坚决不肯收回,两人互相推辞了番,沈元终是强不过青竹坚持,只好将这青元镜取过,这时方才问道:“道兄适才说还有一更大机缘可得,不知是何意思?”
青竹就将当日离山时,明机道人相告之事与他说了一遍,说完后,才对他说道:“今日看到这青元镜,贫道方才想起此事,上古时那括苍山洞本就是北海公涓子治下所辖,青元仙府或者与这上古真仙有甚关联,道友有暇不妨前往括苍山一试机缘。”沈元听了心中也是颇为激动,更是对青竹敬佩不已。想了一想,沈元对青竹说道:“能得道兄相告仙府之事,小弟心甚感之,只是小弟法力浅薄,听道兄所说,似乎还有妖道中人也在觊觎一侧,若想开启仙府实是甚难,道兄现今若是无事的话,可愿与小弟一行,同试机缘如何?”
青竹听了,转头看了看徒弟,说道:“沈道友所虑也不无道理,只是贫道曾与同门师兄约定时间相叙,况且初次来此北方,正想见识下燕赵风情,前些日子刚到开封就迭生事端,一直未曾好好领略黄河风情,嵩山美景。道友若是不急的话,不妨一同结伴而行,数日后再行前去括苍山中如何?”沈元听了,自也不好再说甚么,心下略以思量,就同意了青竹的提议,两人商量了一下,就先在这少室山中赏玩一日再去太室山峻极峰。
商量完了后,青竹依旧将身幻化,手挽林书,与沈元一起架起剑光朝少室山绝顶的天坛峰上飞去,片刻即至,三人站立少室绝顶,凭临天风,远眺黄河如带,奔腾汹涌,不论从哪个角度看去,皆自能升起一股傲笑烟尘涌浪的气魄。青竹与沈元两人指点了一番黄河景致,才又携了林书朝山北五乳峰下落去。那五乳峰下有自南北朝时所建的少林寺,从隋末少林寺因救太宗皇帝有功,唐初以后得了朝廷之力,甚多荣宠,武风大盛,声望一时极盛。三人在离少林寺还有数里地外就落下遁光,朝少林寺方向走去。行不过半,三人转过一上出重霄的悬崖转角,忽听得木鱼之声起自天半,林书年纪幼小,心下诧异,抬头朝前一看,只见那悬崖前一条深涧挡住去路,宽约二丈,悬崖危壁上面附着一片淡淡云影,云影里映现着一株奇形古松,斜生崖隙,那木鱼梵唱之声,便从那云影中发出,只是任林书睁大了双眼努力前望,也还是不能看到其中有甚人在内。沈元曾在俗世红尘中游历过数年,颇有阅历,素知少室山中一些庵观中甚多异人奇僧,这里已是近少林寺,那发梵音之人或与寺内有关,不欲多去招惹,就招呼了青竹一声,两人带了林书纵身跃过深涧,径直朝前路行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