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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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这个时候,94营营长才终于发觉了阵地核心的骚动,但他已经把绝大部分集结起的部队调去攻击C阵地了,一时根本没有应对的手段。就在他的眼前,欧盟技术军士大摇大摆地拆卸着两部早期预警雷达,动作比很多帝国军维护人员还要熟练,给营长的的自尊心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实际上,即使没有遇到这些挑衅,在如此混乱的战局当中寻常的指挥官也很难保持冷静头脑,而这位营长偏偏又与优秀无缘,只是因为上峰的一纸命令才临时接手了94营这支由许多伤残部队拼凑起来的杂牌军,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因此,为了将亵渎皇帝陛下神圣雷达的南方人赶走,被怒火冲昏头脑的营长凭借本能做出了一个错误判断:召回所有的预备部队,对占领雷达的欧盟步兵马上展开反击。可就在这个时候,树林中的重型高炮阵地也遭到了突袭。

  相对于除了钝头之外跟S-75,也就是萨姆-2导弹几乎一模一样的帝国防空导弹,贝尔纳对脚下这门仅身管长度就超过了7米的重型高炮更感兴趣。在0415时,他首先命令直升机驾驶员用转轮机枪扫清了敞开式防盾背后的全部炮手,然后又向连接高炮阵地与雷达站的简易公路发射了一枚铝热剂燃烧弹,用熊熊大火阻挡了可能到达的大部分帝国援军。一切准备完毕后,贝尔纳兴致勃勃地拉开了双层舱门:“轮到我们一班了。把救飞行员时丢的面子全部找回来!”

  说罢,他便身先士卒地跳出了机舱。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会在重力的作用下在一秒钟内迅速结束这段5米的路程,然后在动力装甲的帮助下稳当地落到地面。但是,一名埋伏在变种接骨木树冠里的帝国军狙击手却在贝尔纳跳出机舱的瞬间扣动了扳机,将一发枪口动能高达25KJ的13.2毫米穿甲弹射向了他的额头。

  “咣――”

  射出这发穿甲弹的很显然是个老手,知道欧盟动力装甲的额甲是全身上下最为薄弱的部分,即使侥幸挡住了弹头也会产生足以杀死使用者的形变。如果遭到狙击的是其他士兵的话,那他将会毫无疑问地脑浆迸裂毙命当场,但贝尔纳毕竟是贝尔纳,和一般士兵是不同的。他是一名曾经参加过不下二十次实战的老兵,早就养成了不管何时都将攻盾护在身前的习惯,虽然因此付出了高斯枪故障的代价,但还是幸运地逃过了这次劫难。

  饶是如此,穿甲弹的巨大冲力还是令他在空中失去了平衡,在高炮的混凝土底座上摔了个四仰八叉。要是放在往常,贝尔纳自己肯定对自己这副狼狈相大大地嘲笑一番,但眼下不行,他没这个闲工夫。“都给我把劲儿使足!”他以攻盾护身,一边用6毫米口径MAS60步枪向树丛狂扫一边向散落四周的部下们发出了警告:

  “这儿的敌人是老近卫军!”

  “咣!咣!”盾牌上又传来了两声钝重的闷响,强大的冲力把贝尔纳硬生生地往后推了不下二十厘米。拿破仑.波拿巴的老近卫军是一支纵横欧陆,愿意为陛下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的英武劲旅,继承这个名字的法兰西第三帝国老近卫军同样也是一支令欧盟陆军感到无比头疼的精兵。他们用繁复多样的迷彩服代替了华丽的蓝色军装,用第三帝国自制的13.2毫米反坦克步枪代替了上有刺刀的燧发枪,即使孤身一人面对10名身穿动力装甲的欧盟步兵也决不会后退,更何况目前在数量上居于劣势的明显是欧盟。503营一连一班是真真正正地落入了险境。

  横飞的重型枪弹压得机动步兵们根本抬不起头,尽管五人都在利用副武器拼命还击,但老近卫军给他们的武器加装了消焰器,全身上下还涂满了泥巴与伪装物,连欧盟的制式热像仪也很难捕捉他们的身影。贝尔纳实在是不能等了,他心急火燎地呼叫起了直升机:“朝树林发射铝热弹,有多少打多少!烧光这些畸形的变异接骨木!见鬼!”

  他叫骂着开启了攻盾上的紧急阀门,将已经开始泄漏的燃烧剂排得干干净净,免除了一场烈火焚身的大劫。吃了如此之多的穿甲弹后,即使是防护力将近100毫米均质钢的厚重攻盾也开始吃不消了,不过他的情况还算不上最糟:位于贝尔纳左侧的上等兵蒂利刚刚被两发穿甲弹同时击中了脖子,整颗脑袋都打着旋飞了出去。

  怒火立即涌上了贝尔纳的心头。“铝热弹!”他狂吼着,恨不得把那个磨磨蹭蹭的直升机驾驶员拖下来枪毙。也许是被这声怒喝吓住的缘故,那个屁股上还粘着蛋壳的意大利籍菜鸟飞行员马上向高炮周围的森林发射了剩下的全部三枚铝热弹,一下子点着了整片森林。他这种过分的行动是烧了不少老近卫军,可也把周围几公顷的树林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场,给自己人带来的极大的麻烦。一班剩下的三名士兵,当即毫不客气地开骂了起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操蛋事情?我奶奶腌的香肠都比你聪明!”

  “这他妈不是篝火晚会,生这么打一片火想把自己烤了么?!”

  “◎#¥#◎,#%%!(斯瓦希里语,应该是在亲切问候飞行员的女性亲属)”

  贝尔纳默许了部下们的激动情绪,一方面的原因是他自己也想把菜鸟飞行员揍趴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现在的工作太忙:等不及了的技术军士们已经开始顺着绳梯从机舱攀爬而下,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幸存老近卫军的绝好目标。他关闭了已经被大火干扰得模糊不清的热像仪,利用集音器和老兵的直觉捕获敌军士兵的动静,然后再用步枪把他们从树上一个个地射下来。骂够了的三名士兵也做了同样的事情,然而老近卫军不愧是老近卫军,这些优秀的职业军人明知生还无望仍旧死战不退。在被一班彻底消灭之前,他们成功地用反坦克步枪轰走了一个技术军士的脑袋,并使另外一名技术军士和那个来自扎伊尔的机动步兵受了重伤。如此一来,负责拆卸高炮的技术军士就只剩下了两人。

  事已至此,贝尔纳除了对老近卫军表示尊敬之外,也只能无奈地建议技术军士“带走操作手册和炮弹样本,火炮部件最好放弃。”从整备班抽调的这几个技术骨干当然也不傻,他们迅速地搜刮了能找到的所有的文字资料,在依依不舍地为重型高炮拍了不下两打照片后,这才把一枚三式弹交给了机动步兵,带着受伤的同伴迅速地撤回了机舱。望着技术军士们比长尾猴还要敏捷的身手,贝尔纳有些想笑,但躺在他怀里呻吟的黑孩子尼苏使他连一丝笑纹也挤不出来。“坚持住,臭小子!等长了疤就跟我一起体验夜生活!”他一边费力地清洗着尼苏那被穿甲弹打得一塌糊涂的左肩,一边在通讯频道中急切地呼叫着被撒到整个防空阵地上的部下们:

  “各班报告战果,报告战果!”

  “这里是二班,已拆下早期预警雷达与目标截获雷达重要部件!”

  “这里是三班,已拆下早期预警雷达重要部件,但无法靠近高频雷达!已有两人遭25毫米高炮平射受伤!”

  “不要再冲了,跟二班一起撤退,撤回母舰!”贝尔纳麻利地往伤口里灌满了治疗泡沫,随即联系上了正在防守敌人主力的四班:“你们的成果呢?简短回答!”

  贝尔纳之所以会加上最后那句话,是因为四班长巴赫的饶舌在整艘拿破仑号上都是有名的。不幸的是,这次也不例外。“击毙了差不多五十人!导弹的制导系统和战斗部都被拆下来了,固体推进剂的燃料也拿到了,我们还干掉了一辆从南方冲来的运输车,里面的东西真是吓人一跳……”

  “吓人一跳就把它们全带上!好了给我闭嘴,把战斗记录传过来!”贝尔纳当机立断地阻止了巴赫,避免了耳朵的一场大难。从各班的报告当中,他做出了正确的判断:虽然三班与一班都没有完成全部预定目标,但机动步兵们已经从防空阵地上取得了所有想要的东西,继续待下去只会徒增伤亡。

  因此,当巴赫的战斗记录通过数据链全部传输完毕后,贝尔纳马上抱起了尼苏,与背着高炮炮弹的另外两名士兵一起返回了直升机。“这里是步兵部队!”重重地合上双层舱门后,他如释重负地呼叫了正在支援四班的费尔南多小队:“收工了,飞行小子们!回去之后我请客,千万别客气!”

  属于他们的任务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属于技术人员与高级军官们的时间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