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这份损失报告后,居伊.波拿巴立即做出了反应。他不顾53联队长德布雷的强烈抗议,在18日凌晨下令暂停对周边军事目标的轰炸;而跟他合作多年的德布雷也是一点也不含糊,直接抱着一堆资料夹外加两个个人终端闯进了居伊的起居室,赖在那里硬要讨个说法。“你我穿的都是常服,波拿巴舰长。”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热可可,一边往嘴里灌一边斜眼瞅着居伊,“所以不管时钟显示的是几点,现在照样是工作时间。看看这些报告吧,这是被飞行小伙们摧毁的敌军武器清单,跟两架飞机被毁,一人重伤的代价相比实在是太划算了。”
“损失还要加上503营1连的三个轻伤员,这是他们在营救另一名跳伞飞行员时付出的代价。你说的对,损失比是很悬殊,如果忽略掉占总数50%的轻伤机的话,可能会达到1:100。但就算损失比达到1:1000那又如何?”面对德布雷用来当做论据的敌我损失比,居伊如此回答:
“不要忘了我们现在的处境,德布雷中校。本舰不但是一艘没有任何护航兵力的航母,而且已经孤军深入敌军腹地,纵然有着远胜敌军的战斗力,也不过是深陷重围的一只皇后棋子。昨天没有死人纯粹是运气好,如果继续执行这种高强度作战的话,我们会被一点一点地啃光的。”
“波拿巴舰长,我们没这么容易啃!野蛮人不过有了点新型高炮和导弹,能干出什么……”
“能干出什么?”居伊重复着德布雷的话,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我亲爱的德布雷先生,您确定刚才没有开玩笑么?我仔细地看了你刚刚递交的这些战果报告,有很多防空阵地虽然遭到了反复轰炸,但你们下次经过那里时――丝毫不比以前逊色的防空火力又会重新冒出来。这里是第三帝国的主场,德布雷先生,他们熟悉这里的每一条羊肠小道与每一个小山包,可以在我们的眼皮底下转移任何东西,在任何一个地方冒出来攻击我们。不要以为他们真的是野蛮人,要以跟文明世界军队作战时的相同态度来对付他们!”
听到这里,联队长放下了可可杯。他的嘴唇动了动,打算对高他一级的舰长来个认真反驳,可居伊却吧他按了回去,根本不给他插嘴的机会。“还有补给线,德布雷先生。第112运输中队有三架被击落,另有五架受伤折返,平安来到这里的只有一架。您明白么?从我们现在的位置到阿尔及尔基地的这段路程,有一大半都在第三帝国防空部队和龙骑兵的控制之下。他们想怎么飞就怎么飞,想怎么攻击就怎么攻击,要是派出大部队的话,我们就算发现了敌人机群也没法把他们同时打掉,只能眼看着运输机被接连击落。到那时,我们就只能像《吝啬鬼》的那位可敬主人公阿尔巴贡学习,以毫克为单位使用拿破仑号的库存了!”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波拿巴舰长!”德布雷愤怒地挣脱了居伊的双手,气喘如牛地争辩道:
“但不要忘了我们的任务,而且还是你第一时间告诉我的任务!我们的巡查路线中包括巴黎,波拿巴舰长,我们要成为第一艘到达野蛮人首都上空的空中航母!如果不彻底收拾这一带的防空部队而让他们聚到巴黎,上帝知道那里的防空火力会被强化成什么样子!”
“不必担心,德布雷中校。请看这个,这是从达咯尔直接传来的新命令。巴黎和奥尔良周边的巡查任务已经被取消了。”
居伊的声音透着掩饰不住的欣喜。如果里昂附近的防空火力就已经如此猛烈,帝国首都巴黎又将是怎样的一个扎手刺猬啊……他坚信这是参谋长联席会议做出过的最明智命令,虽然大大地打击了德布雷。
“我明白了……”垂头丧气的联队长接过了那纸传真过来的命令书,按照军规朝居伊敬了礼:
“下官这就回去对飞行员们下令,让他们全体躺在床上里认真睡觉,绝对不允许任何请战行为发生…..”
任谁都能听出德布雷是在赌气,这是跟二十几岁的青年相差无几的行为,充分表明了这位双料王牌的年轻心态。居伊强忍住笑意,对他回了礼:“很坚定的决心,德布雷中校。但是不必要,因为我接下来需要动用一个小队的龙卷。”
德布雷迷茫地看着居伊,不知道他肚子里卖的什么药。“小伙子们倒是随叫随到,问题是你找他们干什么。”
“替直升机当保姆。好了德布雷,领我过去吧。”居伊戴上了军帽,稳当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人员由我亲自选拔。”
第503空中突击营1连4排排长贝尔纳.塔乌扎克少尉仍然在为白天的那场战斗感到后怕。如果他和他的直属班穿的不是动力装甲而是战斗铠甲,如果没有龙卷式战斗机的及时掩护……那他们不但救不出跳伞飞行员,而且伤亡也绝对不可能是三人轻伤,最有可能的就是全军覆没。在埋伏圈里等着他们的,可是装备13.2毫米反坦克步枪的老近卫军啊!
所以,当居伊.波拿巴舰长再次命令他出战时,贝尔纳在答应之余内心很是挣扎了一翻,直到舰长允许他动用全排兵力这才稍微安心。这次的任务远比营救飞行员要难,他的4排必须趁夜色掩护奇袭帝国军防空阵地,然后把所有搬得动的东西全部塞到涵道风扇直升机里带走。对没有进行过多少特种作战训练的一连4排来说,这是个颇有挑战性的任务,因此上至凡尔纳下至普通步兵无不对负责掩护的战斗机部队格外敏感。但是,直到整整一排人都坐上了直升机,负责护卫的小队仍旧没有确定。
原因就在于居伊。他跟随德布雷来到了平常难得一去的机库甲板,随后就召集了全体飞行员,像挑选小马驹一样地对着电子档案挑了起来,并且对每个人都进行了询问。这些慢条斯理的动作他做的是乐此不疲,可德布雷就沉不住气了。“战绩最佳的是加里波第小队,损失最小的是皮卡德小队。我建议,就从这两支当中选吧。”
“不,都不合适。加里波第小队的护航经验严重缺乏,而皮卡德小队只执行过24次夜航任务。”当着众飞行员的面,居伊毫不客气地评论着。他慢慢地踱到了队伍的尽头,终于长相很不起眼的梅里埃斯中尉面前停住了脚步。“小队长费尔南多.梅里埃斯!你和你的部下拥有全联队最低的事故率与最多的护航经验,这点是否属实?!”
“确实如此……但我所指挥的小队一直没取得什么像样的战果,恐怕无法胜任这次任务……”费尔南多憨厚地笑了笑,用手揉了一下肉乎乎的大鼻子。他看上去就像一个很受附近孩子欢迎的面包店老板,而且家里确实有一间面包店等着继承。可舰长偏偏就相中了他。
“穿齐你们的装备,准备出发!”居伊鼓励地拍了拍费尔南多的肩膀,“在一片漆黑中把突击队安全送到敌军腹地,这个任务交给你们来做是最合适的!”
30分钟后,只使用了一半容积的的四架运输直升机离开了拿破仑号的飞行甲板,而梅里埃斯小队的三架战斗机也将矢量喷口下转30度,在不使用弹射器的情况下悄然升空。和以往不同的是,位于全舰上下的主动干扰天线没有在同一时间开始满功率运作,虽然那样可以瘫痪半径三百公里内的所有帝国军防空雷达,但这种举动同时也等于向整个帝国宣布“我们正在进行大行动”,所有的防空阵地都会在第一时间进入战备状态,用探照灯把整个天空照得铮亮。因此,突击队所采取的措施,仅仅是开启了直升机上那些轻易不用的等离子体主动隐身设备而已。随后,七架战机便降到了百米低空,向着预定目标悄然扑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