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一飞心中一动,不由得紧张起来,只见那人的步履越来越艰难,便那包袱却紧紧地抱在怀中,唯恐掉落。当时江湖武人所佩兵刃或挂腰间,或背身后,却极少用布包袱上,搂在怀里,凌一飞不由得双手微微颤抖,想道:莫非这家伙便是岳龙城?难道我凌一飞幸得天助,偏偏叫我得了那宝贝?他定了定神,稳住心头的狂跳,慢慢地摸到那人身后,那人虽然身上有伤,却又似乎十分的谨慎,还在不停地朝身后张望着,凌一飞生怕他会看到自己,便将身子伏得极低,同时十分缓慢的向前挪动。
等挪到两丈多远处时,忽然见那人停了下来,凌一飞连忙也跟着停住了脚步,只见那人四处看了看,将怀中那个长条包袱拿出来,就地挖了一个雪洞,将包袱放进了雪洞里,埋了起来。又朝四外张望了张望,继续艰难地往前走去。凌一飞见状心中大喜,待那人走出四、五丈远,转过了几个雪丘,再也看不见时,他再等不得,几个箭步来到埋包袱之处,用手去掏那雪洞。正在他心中暗自窃喜之时,忽见眼前白光一闪,紧接着“嘣”地一声,一件东西从雪中飞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转动念头,便觉右眼一凉,跟着一阵剧痛直入骨髓,不由大叫一声,仰天栽了过去。
不一会儿,那埋包袱的人又转了回来,走到凌一飞身前。只见凌一飞仰面朝天躺在雪地上,右手紧紧捂住右眼,浑身如同筛面般地抖个不停,喉咙里格格作响,乌黑的血从右手指缝中不停地流出来。这人咳嗽几下,低下头来将包袱拾起,拍了拍上面的积雪,紧紧地搂在怀里,干笑几声,道:“想抢我的宝贝,嘿嘿,下辈子再说罢。”凌一飞见这人果然便是岳龙城,张了张口,费力地道:“岳龙城,你……你……”岳龙城怪笑道:“伸出一只手来,拨出凌一飞腰间的佩刀,瞧准他的脖颈手起刀落,嚓地一声,将他的脑袋砍了下来,然后又将刀鞘取下,收刀回鞘,别在自己腰间。这一下挥刀收鞘虽然简单,却也累得他气喘吁吁,胸口气闷不已,他不由得骂了一句:“你个屁!他妈的,你们都想来抢,除非我死了!”他深知凌一飞远居海岛,以岛上毒蛇炼制出毒酒内服以增加内功,功夫自有一派,远在自己之上,只是他见宝贝唾手可得,大喜之下忘记防备,才着了自己的机簧毒梭,也不暗自后怕。
正在这时,忽然听见远处有轻微的脚步声响,他虽然身上有伤,耳功却在,想立即逃开,但听得来人已然甚近,躲是万万来不及,他急中生智,看见附近有一座小雪丘,便一头钻进了雪中,整个人都埋在雪堆里。
脚步声响过,几个人来到雪丘跟前。只听一个人道:“堂主,你来看!”岳龙城心中暗道:定是来的几人发现了凌一飞的尸身,却不知这些人是否发现了自己的藏身之处。又听得一人道:“这人是东海灵蛇岛的岛主“东海狂蛇”凌一飞,你们看他右眼中的毒梭,定是先遭暗算,后又丢了脑袋。却不知是叫什么人给砍去的。”又听先前那人道:“堂主,刚才咱们在谷外远远望见的那个几个人,难道也是此人的手下?”那堂主道:“正是。其中那中年人江湖上人称‘海上一阵风’风子海,乃是灵蛇派的右长老,此人武功不弱,功夫尚在这凌一飞之下,却不知何人如此厉害,竟杀得了凌一飞?”又有一人接口道:“说不定此人便在左近,咱们可得小心才是。”两人听了都道甚对。
过了一会儿,那堂主忽道:“你们看,地上还有脚印。”另两个道:“在哪里?”岳龙城心里猛地一颤,心似乎要从腔子里跳了出来,却又听得那堂主道:“不成,雪太大,脚印看不太清。”另一人道:“堂主,我怎地看不见脚印?”堂主哈哈大笑道:“凭你的眼底功夫,看不出来也不算甚么。你看这块雪印,凡是经人踩过的地方,必然会留下些许热气,上面的雪新落下来,就化得比旁边的雪快些,不过这差别太过微小,我也是只能分辨出一点痕迹。如果时间太长,那便谁也看不出了。”另一个道:“古堂主的功夫哪是我等所能及的?也难怪老林他看不出来,就算他再练个十年二十年,也一样还是看不出来。”那被称作老林的人哼了一声,道:“我自然是不及古大哥了,可你郑平川便比我强么?不也是一样的睁眼瞎?”那人怒道:“你……”古堂主道:“住口,别吵!”
正在这时,远处隐隐传来呼喝打斗之声,古堂主、老林、郑平川不由得都住了口,三人一齐朝出声之处望去,只见约三十丈外的一个低谷中,四、五个人正在交手。古堂主等三人悄悄迂回过去,只见一四男正打得激烈。那人一身黑衣服,年纪大约三十多岁上下,眉眼长得倒也算清秀,但右脸上横七竖八地划着好几道伤疤,两只眼睛发出阴冷冷的光来,看上去叫人浑身不自在,她两条眉毛即直且垂,又是一脸的哭丧相,似乎世上每人都欠她大笔银子。另有四个黑衣人胸前都绣有红蟒蛇图案,其中两人正是灵蛇岛的风子海和金龙彪。古堂主一见这人,吃惊不小,小声道:“这鬼婆娘怎么也来了?”正思忖间,只听一声惨叫,一黑衣人胸口被狠娘子一刀砍中,口中鲜血直喷,眼见不得活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