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城下,只见城门高高挂起,竟是谁也出入不得了。安处惊道:“怎么循州如此了,难道沙夕要来攻打?”
艾巴摇了摇头道:“那西日莫高深莫测,却不知他想些什么?”
安处用手拢了嘴向城楼上大喊话:“我是从泊尔兹来的安处,到循州寻人,还望开开城门。”
循州的守卫都是泊尔兹人,听得泊尔兹语纷纷向城下看。只见两个泊尔兹人骑着马想要进城,一小守卫道:“是咱们泊尔兹人,要不放他们进来。”另一个守卫拍了他一下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掉以轻心,若是沙夕人的探子怎么办?”那小守卫委屈道:“明明是咱们泊尔兹人,哪有把自己人关在门外的道理。”
此时伊兹尔藤正上城楼巡逻,听得这里两个守卫争执,便探头向城外望去,只见那个小个子泊尔兹人有些眼熟。艾巴眼尖,见到伊兹尔藤忙喊道:“将军大人,我是给你带骆驼的泊尔兹人艾巴啊!”
原那伊兹尔藤远离故土,甚是思念家乡,马也用的不甚习惯。适逢艾巴来循州兜售货物,伊兹尔藤见到,便要买他的骆驼苏胡。艾巴哪里肯卖,便说下次来东海替他寻只好的。伊兹尔藤虽霸道,但看艾巴是泊尔兹人,便也了了。
伊兹尔藤仔细看了看,果然是那匹好骆驼苏胡的主人艾巴,便喊道:“循州如今不开城门了,东海也不安宁,看在同国人的份上,我劝你赶紧回泊尔兹避难去吧。”
安处喊道:“将军大人,我千里迢迢来东海寻亲,还望大人开开城门放我们进去!”
伊兹尔藤道:“你寻什么人?”
安处道:“定州的蒋游周。”
伊兹尔藤怔了一下道:“你一个泊尔兹人寻他东海做什么?”
安处道:“我的弟弟木西被卖到蒋游周的府里做奴隶,定州城破前被他派出城办事去了。如今要知道我弟弟的下落,非要寻那蒋游周不可。”
伊兹尔藤道:“你听谁说那蒋游周在我循州?”
艾巴道:“小人听说蒋游周是被一个自称循州乔进山的人救走了。”
伊兹尔藤大惊,乔进山久不归来,派了人去打探,无奈定州已是沙夕人的天下,探子进不得城,到底不知乔进山的下落,没想到竟是救了那蒋游周逃走了。伊兹尔藤向来器重乔进山,甚是担忧乔进山的生死,然战事在前,哪里容得义气二字,况城下的二人,来路蹊跷,却是信不得。
伊兹尔藤嚷道:“什么乔进山,你莫要胡说,赶紧离开循州,到别处寻去!”
安处急道:“将军,我不过是要找到我的弟弟,若大人知晓那蒋游周的下落,还请告知我!”
伊兹尔藤见他二人不肯走,怒道:“来人啊,弓箭手伺候!”便有一排守卫拉开了弓。艾巴忙拉了安处道:“我们快走,留的命要紧。”
安处忿忿不舍,然伊兹尔藤一挥手一支箭就射到马前,安处只得跟了艾巴离去。
艾巴道:“我曾答应了公主日落前回去,如今天已黑,我们速速回去。如今只剩两个人,到底不安全。”安处叹了口气,拍了拍马,奔着疙瘩村而去。
却说拢西公主这边见天已黑,艾巴二人仍未归来,颇为着急。依莲道:“公主,先吃饭吧。”拢西公主哪里吃的下,如今定州大乱,若他二人回不来可如何是好,想着就觉可怕,不自觉将手心掐了好几个指甲印。
这边翘翘见依莲没来做饭,没得斗嘴的伴,颇觉得没趣,便端着吃食进了东屋告与姜氏。
姜氏奇怪,翘翘人精道:“那两个沙漠人没回来呢。”
姜氏道:“难怪,怕是那位担心了。我们去看看,也好宽宽她的心。”
翘翘道:“那个依莲真没用,连给宽心的本事都没有。”
姜氏道:“府里丫鬟一大把,怎的当初梁叔偏去那么远买了你,做我的随身丫鬟?却是没大没小!”
翘翘撅了嘴道:“那是梁叔有眼光,夫人你看,在夫人最困难的时候,可是翘翘在夫人身边伺候,连小少爷也是翘翘看着生下来的呢。有翘翘这样忠心的奴婢,夫人还骂翘翘。”
姜氏被她说的又好气又好笑,但想想翘翘说的又确实有理,便不再说她,一同来见对面的。
依莲正从厨房端了水行到院里,见姜氏向这边行来,忙请了安,报与拢西公主知道。拢西公主听得姜氏说话,忙道请进。
姜氏曾见得拢西公主一面,那日因老爷下落不明伤心之故,未曾仔细看得。今日进了屋,只见屋内与她那屋般甚是简陋,偏那站在屋内,竟使得蓬荜生辉。但凡那一举手一投足,带了股说不出的优雅,偏她笑容可掬,行事自然,竟比文丞相之,当今太子娘娘看着还贵气一些。姜氏哪里知道,面前的拢西公主是当今皇帝五十六岁时生下的小儿,在宫内娇养十几年,又做了泊尔兹的一国之后。那文太子不过才过了几年宫中生活,拢西公主的气势又岂是一个人臣之可以比得的。
姜氏突觉得自己形容俗气,不知怎么就别捏起来,本来是来安慰对面的,如今见得她人,又说不出话来。所谓无知者无畏,那翘翘哪里懂得什么气势,不过觉得对面的长的貌些,便道:“我家夫人特地来看望。”
拢西公主忙让了上座,姜氏不敢,几番推让,拢西公主便也不推辞,自己坐去,让依莲奉茶。那翘翘自认知道的中属蒋大人最大,见一个姑娘竟自己做了上座,颇有些不平,便道:“我家夫人乃是定州府蒋大人的家眷。”这翘翘不提还好,姜氏一听竟觉得耳根发烧,拢西公主微笑道:“不知夫人如何称呼?”
姜氏道:“小人姓姜,闺名一个薇字。”
拢西公主见姜氏不过二十出头,青年华,很是貌,却颇有些以老自居,形容间竟有些凄老之态,便将对姜氏的酸意抛在了脑后,笑道:“姜这般年轻,何必小人,小人的,倒生生叫老的了。”
那姜氏见那说话有趣,却是说到自己心里,这几年却是觉得心老了不少,便也嫣然一笑道:“说的是,以后我便不这么叫。”拢西公主见姜氏那一笑,露出一颗小虎牙,倒有几分可爱,像个同龄人了,便道:“也别的叫了,叫我拢西便可。”
姜氏见拢西甚是随和,先前的拘束便去了七分,也笑道:“这名字却是少见,寻常人家的孩不会这般起名。”
拢西公主笑笑道:“不过一个名字,这个薇字却是。”
姜氏不好意思的一笑,到真像朵蔷薇,娇羞丽。
依莲凑过来道:“,你看,姜夫人笑起来很像呢。”
翘翘听闻也看了看道:“咦,还真是像,特别是那鼻子,对,还有嘴角也像。”
姜氏奇道:“果真,这可有铜镜?”
依莲不待吩咐,笑着取了镜子过来,两个人并排站着,镜中倒真像一对。二人便又笑了笑。
拢西公主落了座道:“是蒋大人的室?”
姜氏脸红了红道:“是蒋大人的室。”
拢西公主道:“不知大夫人是谁家的?”
姜氏摇摇头道:“我家大人尚未娶。”
拢西公主道:“这却是奇了。”
姜氏也纳闷了好几年,然不好和一个外人谈论老爷的家事,便不言语。
拢西公主微微一笑道:“这般说来,蒋大人定是非常宠了。”内心却又酸了起来。
姜氏微微叹了口气道:“蒋大人风华绝代,不是我这样的子可以配的上的。”
拢西公主心里有些可怜起面前的子来,道:“不要这么说,这般丽,又有什么配不上的?”
姜氏摇摇头道:“蒋大人心里装着家国天下,不是我这样一个卑微的子可以占有一席之地的。”
拢西公主听了想起自己的父皇,又何尝不是,一心要征服天下,又哪里将后宫的人放在心上。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拢西公主忍不住好奇道:“是怎么认识蒋大人的?”
姜氏面上一红,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蒋大人的情景,心内如蜜一般甜,轻声道:“那时我在平江卖唱,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公子翩翩而来。他的身后是飘摇的柳絮,他就那样望着我,望着我……”
拢西公主心内大痛,端着茶盏的手抖起来,就听“啪”的一声茶盏在地上碎成一片,满屋的人都望着拢西公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