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几近被毁灭了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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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却没有耐心与细心再继续看下去了,故事确实很离奇,不只离奇而且还曲折,只是不实际。一切都太符合常理了,连那位记者也不得不用她的文笔来弥补一些痕迹了。他显然在别有深意地隐瞒着什么,如此的杜撰,如此不利落地半遮半掩的露着自己的灵魂。于是,就早就了这更是双重半遮半掩的文体。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有了这样一种想法,只是在想,闷着想,这其间异曲同工的妙,那近于挑逗的露,似乎是一种坦诚,却坦诚到让人愈发了解不到其间的真实了。留有人的只是臆想,个发个,自发自的,甚至是无以与本体有关的臆想了。这又是怎么了,无差别的猜度,了如指掌的渴望得之的愈是了如指掌的朦胧。我终于可以拿下先前还有些拿捏不准的断定了,心机——人们只有在猜忌中才不会怀疑。是了,这是手段的玩弄了,纯乎而又不纯的手段。

  一切,都像阳光下应有的那样真实了。一切,都已是阳光下应有的了。

  阳为何要玩如此的噱头?什么他人善意的照料,我是不信的,原来是该怎么样的?我去想,却想到更为深远的以前。不知道为何,这干燥感人的虚假故事却会让我想到社团面临解体的那晚。那晚,阳忽得红了眼,一反常态地拎来瓶价格低廉,口味呛人,度数生猛的红星二锅头,拉着我就上了宿舍楼的顶层。空荡荡的幕下就我们两个人,那时,我的脑子里突然就粗鲁地蹦出一句:还别说,当时的阳还真他妈的有一点艺术家的风范。如果说真正的艺术家是疯子是条真理的话,那阳就不止是很有一点艺术家的味道了,他至少也有两点。

  那晚,我就一直盘坐在楼顶,一动不动地看着阳在清醒时装作醉了一般手舞足蹈,真实喝醉了以后的颠颠倒倒。他一直有着骂骂咧咧的情绪,却一直也没有衍生出什么骂骂咧咧的具体行动。一抹脖,一蹭口边的酒渍,然后就总是对我张了张口,张了又张,接着就又是一口酒。如是反复,反复如是,只至眼珠真得喝直了,舌头也真得喝硬了。我才自他牙齿对擦的缝隙之间听到他挤出了一句真实的感慨:“哼!他妈的!什么人情?!人情薄如纸!!就他妈人民币那么薄!”

  我当时就觉得那句话真衬那时的,真他妈绝了!想是我当时也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灌了不少酒。

  我们一首一首地吼唱着我们自编自写的歌词,嗓子哑了就干嚎,干嚎过了就瞎哭,搞得跟两个精神病准备跳楼自杀一样。那一,假若我们真的从楼边向前迈出一脚,第二天地面上就准会多出两个肉饼来。

  我们摇摇晃晃,推推搡搡挨到了楼的边缘,不知深浅地象下张望,才发现上面是黑的,下面也是黑的,没有什么不一样。情何以堪,尘埃而已。我想笑,阳却兀自在一旁宽衣解带起来。我还未完全发傻地拉了他一把,说:“哎,文明点儿……”

  “文明丫的几个钱?”阳丝毫也不理会,却突得爆了句让我至今也闹不清是什么滋味的话来:“人,还不都那样儿?脱掉裤子,谁比谁高尚?”他就这样理直气壮地小解完毕,又牛叉哄哄地倒了句妙语:“梦想,理想,不过一瓶红星二锅头,刺激过了,一泡尿就完事。”

  于是,他酒醒了,我酒也醒了。不同的是我那泡尿却是憋着的,是不舍的回味吗?我都被那小子搞疯了,大概是我的理想未曾有象阳那样来得猛烈过,所以在舍弃之前便忍不住在体内再酝酿一道了。

  日后的事就是日后的事了。说不上是什么,也说不上不是什么,我们好像背离了什么,又好像被什么背离了,像是在浑浑噩噩之间抛弃与被抛弃而又浑然不察了。生活,就是生活了。

  有趣的插曲是阳那晚所抛弃的理想竟然出奇不意地被阳所遗忘在楼下享受了几日日光的棉絮一滴不露地照单全收了。当时我们两个就指着那棉絮上的斑斑痕迹,彼此戏谑着说:“瞧,这就是理想遗留下的痕迹,怕是洗不脱了。”摇头啊,摇头;调笑啊,调笑。

  并不是很多,阳家里对阳的惦记只是定点定时数据不菲的支票汇寄而已,不过那已是一个让人(我是指还在大家的当口时)比看到任何露骨都要惊的数字。要不是如此,我们的确还是无以应付社团的发起时近乎烧钱般的举止了。我还记得那时阳颇为激动地对着我们,对着整个学校大喊:“就叫南方,我们的社团就是南方——阳光最充盈的地方!”然而,结果也只是这样。

  而,如今的阳,也是在南方。在一瞬间又充盈起来的泡沫,也是足以让人振奋,光鲜一阵的。时间不同了,关于一切都似乎是让人难以割舍的臆想。我们没有一刻不生活在阳光下,却也没有一刻生活进我们想象的阳光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