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萧这几天很高兴。
他又想起了瑶瑶,瑶瑶长相不算漂亮,但她灵的一双眼睛却使她的惊人。
他记得他们第一次相见,他便惊于她的那双眼,在那双眼下,他竟像小伙子一样腼腆起来。
那日,他去了那个她称为千幽谷的地方。
他牵着马涉过那条不算深的河,然后看见了成片的樱桃林。
他愣在那里,竟有种回家的感觉,然后他听见她的声音:“大哥哥,你是谁?”
他抬头,看见她,看见她那双生机勃勃的双眼,那双眼有种灵的,他竟腼腆起来:“姑娘,这儿可有一位茹儿姑娘?”
“茹儿姑娘?这儿只有我和娘,我们在这儿住了好多年了。”他有些惊愕:爹的竟是有夫之!
“那,可否见见令堂?”
“令堂?你找我娘干嘛?”
“家父有事相告。”
“哦,那走吧!”
她在前面走着,蹦蹦跳跳,偶尔回头看他一眼,她笑得很纯粹,仿佛晨起朵上晶莹的露珠,她笑着回头:“我叫瑶瑶。”
瑶瑶停了下来,小姑娘开始沉寂,有丝淡淡的忧伤,淡淡的令他心痛。
顺着瑶瑶的目光,他看见一个极的人。她静静地躺在水底,带着恬静的笑,叫经过的人不由放轻了脚步,减弱了呼吸,唯恐惊了熟睡的人。她那么,仿佛不在这世间一样,那一刹,他明白了爹为什么那么执着的爱着。
“怎么样,我娘吧?可惜她死了,不过死了也好,也就不用忧伤了。”瑶瑶依旧快乐地笑。她是世间最快乐的精灵,一个奇怪的孩,他想。
“令堂什么时候去世的?”
“昨天。”
“昨天?”爹,你是这个意思吗?
“我们把你娘葬了吧!”他说。
"葬就葬吧”
他不可思议的望着她,这个孩,她究竟是单纯如稚子亦或是冷情?
他们葬了她娘,在墓前,他告诉她:“你爹也死了。”
她愣了愣,他以为她会哭,但她只是说云淡风轻的说:“我娘终于等到了。”
从此,他经常去那,看她在樱桃树树下穿梭,看她摘下一颗似乎熟了的樱桃放入口中,酸的咧嘴却依旧笑得灿烂;看她望着一颗颗青的樱桃流口水;他便会笑着,轻轻扭她的小鼻子。他不知道他可以像小孩子般开心大笑,一直以来,他都是温和的,许是她吧,引出了他那样的笑。
昨天,他画了一幅画放在书桌上,好久没画了,有些生涩,只稍微勾勒出了她的几分神韵。
在通红的灯光照耀下,通红的“肖府”泛着冷冷的光。
他愣住,到家了,却有些陌生的感觉,仿佛自己只是这里的一个过客。
“老爷。”有人经过,恭敬地叫。
他微笑着点头,那幅画还需要润一下,他的画笔还不够灵动。
开门,子在书桌前,她的面前平摊着那幅画,他有些恼怒,恼怒子不该乱动他的东西,却又有些心虚,心虚......
“回来了”子笑得恬淡,犹如温顺的木偶。
“还没睡”他拿过画,小心卷起,与他珍惜的各式藏品放在一起。
“这姑娘好”她悄悄的掉了一滴泪,他没有注意,他在小心的摆放那幅画。
“那天有时间我带你去见瑶瑶,她很可爱的,你一定会喜欢。”
八》
瑶瑶想起了肖萧,她想:“肖萧,我都十八岁了,你怎么还不来?”
天明了,瑶瑶躺在上没有动,她静静的听着外面的鸟叫声,鸟儿啾啾地叫着,她却把头埋在被下,低低地哭泣:“肖萧,你终于还是找不到我,我不要再等了,我不等你了!”
“瑶瑶!”
她欣喜的听见有人在唤她,是大哥哥,她很喜欢他的。她胡乱地抹了把泪,从上跳起,向屋外跑去。
肖萧站在外面,笑容和煦。他的旁边站着相貌清秀婉丽的林淑盈。
“大哥哥!”瑶瑶叫道,然后愣住:“她是谁啊?”
没有预期而来的拥抱,肖萧有些失望,但他仍笑着:“瑶瑶,过来,这是我的子盈盈。”
子?大哥哥有子了?瑶瑶不知道她怎么了,心中有些微微的刺痛着,脖子似乎被谁扎住了般,有些气闷,如果肖萧有子了,她回怎么办?怕是宁愿没见过他吧!
她慢慢走近,然后抬头望着他:“大哥哥,我要走了呢。”
走?她要走?肖萧心猛然一颤,他紧紧抓着她的手:“瑶瑶,你为什么要走?你要去哪?是不是大哥哥有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他不想放手,他想紧紧地抓住她的手,一辈子不放。
“大哥哥,我十八岁了呢,爹死了,娘的等待也结束了,而他,我等了十二年,不想再等了,不想了......我不想再守在这个地方,它是个监牢。”瑶瑶望着他,又一次,小孩的眼里的忧伤悄悄溢了出来,忧伤的令他心疼,如刀割般的疼。
然而,小孩又笑了,灿烂的阳光撒在她的笑颜上。她的眸子亮的惊人,她欢快的说道:“你们等着,我请你们吃樱桃,我的樱桃熟了,好多呢!"
肖萧有些呆呆地站着,阳光撒在他脸上,竟有些冰凉,林淑盈站在他的身边,轻轻拉住他的手,他的手颤颤的,没有感觉。她不想泪落,她知道,即使泪落,也不会有人知道。
“萧!”她轻轻地叫道,他的眼中净是慌乱和疼痛,他的手握的紧紧的,握痛了她的手,而他不觉。竟漠视到如此地步吗?泪再也忍不住大滴大滴落下,落到他紧握的拳上,许是冰凉的感觉刺激到他了吧,他扭过头来,呆呆地望着她。
“她要走了,瑶瑶要走了。”他喃喃到,眼神无助的像个孩子。
远处,瑶瑶欢快地穿梭在樱桃林中,时而停住,摘下一颗熟透的樱桃。她的笑容那么纯净,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的笑颜,她笑着,万物便笑着。
“萧,萧......”他的头埋在她的怀里,她叫着他的名字,泪扑棱棱的坠落,大痛了足下的小草。
“大哥哥姓萧还是叫萧?你怎么哭了?”瑶瑶提着一篮樱桃,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人,有些心痛,更多的却是疑惑。
肖萧仿佛才回过神来,他轻轻推开林淑盈,诧异地问道:“你怎么哭了?”
“风大,迷了眼睛。”她强笑道。
他抓起瑶瑶的手,急急的问道:“瑶瑶,你不愿住在这里,去我家行吗?大哥哥会好好照顾你的。”
她抓起一把樱桃,放在他的大掌中:“大哥哥吃樱桃,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他不吃......”林淑盈愣住,看他一颗一颗把樱桃放入口中,鲜红的樱桃汁流出他的唇外,他笑得犹如稚子.
“瑶瑶的樱桃很好吃呢,”他说“你记住了,大哥哥叫肖萧,小月肖是姓,吹萧的萧是名。”
瑶瑶呆在那里,装满樱桃的篮子落地,樱桃满地打滚,鲜的樱桃汁挣破皮的束缚欢快的跑着,像殷红的血,洒满了一地。
“你十九岁了?”瑶瑶甩开肖萧伸出的手,急急的问道。答案是肯定的,瑶瑶闭上眼睛,阳光透过眼帘依旧刺目。
她闭上眼,突然泪流,晶莹的泪水如小溪般欢快地流过脸颊,瑶瑶索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鲜红的樱桃汁沾湿了她的衣衫,她身上樱桃的清更加浓郁了。
我都不等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出来,骗子、骗子、骗子......你说过会永远在一起的,可你有了别的孩。
“瑶瑶,你怎么了?”肖萧焦急地蹲在她的身边,心痛的把她拥入怀中。
慢慢的,瑶瑶不哭了,她抬起头,笑得灿烂,晶莹的泪水在她的腮边折射着太阳的光芒,她推开他的怀抱。
“我想我找到他了。”
“找到了?”他的言语苦涩,他一直知道瑶瑶在等一个人,一个在她心中停驻了十二年的男孩。
“他死了!”瑶瑶睁大了双眼,然后她趴在他的耳边大声叫道:“我恨他!我恨他......”
“你们走吧,我也要走了。”瑶瑶笑着,欢快地跑开。
肖萧站在那里,心莫名的疼痛。他蹲在那里,心,疼得厉害,也凉得厉害。
樱桃依旧慢慢红着,在阳光下散发着清。(九)
林淑盈打开书房的门,看见他呆坐在书桌前。
已经多久了?林淑盈恬淡的笑,心却痛的滴血,当初应该坚持的,坚持把那个孩接入家中。
“喝些鸡汤吧!”
他回过神,笑得温和:“好。|”
他的书桌又堆了厚厚的账本,一切一如以前,却再也回不到以前。
她默默回到房中,目光穿过窗子,看到外面的樱桃树,樱桃红了,一颗颗人的笑着,却没有谷中的那么大,没有谷中的那么红,连期也似乎晚些日子,山谷的樱桃怕是落了吧,那日便红了呢。
他倚着窗,然后看见他的夫君。
他正走到一颗樱桃树下,眼神沉痛。他轻轻摘下一颗樱桃放入口中,鲜红的樱桃汁逸出他的唇,他便甜甜的笑。他坐在树下,闭上眼,有樱桃落在他的衣衫上,鲜红的汁染红了他的衣衫,依稀带着樱桃的清。
她隐约看见那一日:他躺在盛开的樱桃树下,浅浅的,似乎入了他的梦,他甜甜的笑,犹如初生的稚子。
结局》
瑶瑶不知道,肖萧不知道,林淑盈也不知道:肖萧失忆过。
那一日,阳光撒的均匀。瑶瑶要走了,十岁的肖萧紧紧抓住六岁的瑶瑶的手:“瑶瑶,你要去哪里啊?”
“娘说我们要去一个山谷。”
“那你一定要等我啊,我一定去找你的,然后我就可以永远欺负你。还有,你不可以让别的男孩牵你的手!”
“那我等你,我会分你吃好吃的樱桃的,你一定要来找我哦!而且你也不可以牵别的孩的手”
“知道了!”小男孩轻轻地扭了下小孩的鼻子。
马车走了,小男孩突然有些后悔,他跑着:“瑶瑶,我也要去,你等我!”
没有人理会他,马车带走了他的小孩,他站在路边,流下了小小男子汉的泪。
小男孩只知山谷就是两山之间的地方,所以他买了一把锁钩。
二个月后,他终于决定要去找瑶瑶。
一天晚上,他甩开照顾他的奴仆,溜出了肖府。
出城后,小男孩终于看见了一座山,他欣喜若狂。
他不熟练的使用着锁钩,顺着绳子慢慢爬了上去。
然后他摔了下来,如同一颗石子迅速掉落,锁钩掉在他的身边,静静的陪他躺着。
天,明了。
彻搜寻的肖府奴仆抬走了他们的小主子。
围观的人渐渐散了去,他们说幸亏前天下雨地湿,他们说幸亏这座山不高,他们说幸亏这座山树木稀疏,也没有太多石子。
只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小男孩突然笑了,笑得开怀,昏迷中,他喃喃道:“瑶瑶,终于找到你了,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瑶瑶......”小男孩笑着,笑得没心没肺。
山道上,一根锁钩孤零零的躺着,它的旁边,土地鲜红的刺目......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