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卷云舒,多变的天气格外使人心伤、沉闷。
江小风这会儿仍静靠在云杉树下做他的千秋噩梦。神情木讷,紧闭着双眼像是受了恶魔缚束在无间炼狱一样,似乎这一刻等待着他的就只有那残酷的死神。
脑子里总在回荡着五年前那一幕血淋淋的画面,他拼命的挣扎,却总是挥之不去,他又拼命地想挽回那场悲剧,可是现实告诉他那已成为历史,再想下去也是没有用的了。
草田上,夕阳里,凄风冷清,苦雨缠绵。那堆积成山的尸骨如洪水般翻涌奔腾,每一寸土地似乎都埋藏着他们的精魂,他们似在哭泣、似在怒吼、似在咆哮。凛冽的黑风云在瞬间笼罩了整个天空。。。。。。
曾几何时,江小风试着去放开仇念,但是记忆却如魔根般死死地在他的内心里生根发芽,正一步步牵涉着他释放出仇恨的火焰。<二>
傍晚,夕阳映苍穹。
宏伟壮观的道场里除了几许挺拔直上的支杉,就剩几个正勤习修道的小道士了。他们静坐着,眉目朝天,双手呈玷指诀状,神情皆乖张十分,一派正经。
小竹峰居群峰之后,人丁向为稀少。年轻一辈的也仅有九人而已,江小风最后入门,于是顺理成章地便成了师兄师口中的小师弟咯。
小师陈锐红此刻正独自一人在一旁嬉戏着。她天生丽资,一张粉红丽的小脸,弯似柳叶的黛眉,两只清澈明亮的眸子配上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立于观亭之下,腰间缠绕着的雪魂玉绫随风飘扬,轻灵若仙。
真可谓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啊!
虽然看年纪也不过十六七,但却生得曲线玲珑,面容娇好。夕阳中,翩翩起舞的陈锐红楚楚动人,令师兄们也无心恋道,皆放下蒲团神秘兮兮地躲在内栏里窥着眼前的玉。
唏唏嘘嘘,杂乱无章。
<三>
"唉!你在做什么?江呆瓜!!!”。
陈锐红在不竹峰里虽然一向都有着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纯,但缘于她是刘洪飞的义且还是小竹峰里唯一的孩子,所以在子孙不免有些许的任。她惊奇地在云杉树下找到了江小风,但是呼喊了数声都不见得他的回应,于是生起气来鼓足了腮帮子奔上前去,脚步虽有些许的阔绰却不失其清纯感之。
“听见了没有?”“叫你呐,江不风!!她故意地大声叫喊,可这江小风却不知是中了什么邪术似的,一直冒着冷汗,面容苍白,颜憔悴。想必是还沉睡在那个血气漫天的噩梦中吧!
陈锐红再也等不下去了,干脆动起手来推了江小风一把,仔细瞧瞧,她那生气的样子倒也叫人夺魄,醉生梦死。
只见得江小风猛地撞碰在长满了青苔的墙上,然后才从噩梦中逐渐醒来,微定了神,龇牙裂齿地摸着疼痛,转过了脸问陈锐红说,”师,什么事?吃饭了吗?“
“吃饭”陈锐红一听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现在吃饭,快天黑了,哪有饭吃啊?!”
"晚饭啊"
没有,就算有也没有份的。“
“哦”。
此刻的江小风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愚如木头。但是这已是他习惯了的,只要能看到师对着她微笑的样子,那么碧绿晴空下他枯涩的眼睛也会格外清凉。
“嗯,我问你,刚才为什么找不到你呐?你在这里干什么?爹爹叫你你知不道?马上回答,不准想?!”
过分的语气像是在审问犯人似的,甚至是在使唤自家的奴仆一样,可这些江小风又怎会在意呢?他的脑海里早已装满了关于她的好。
“我,我在。。。。。。在这里。。。你,没什么?”
"别说了,同我急是不是,好,我也懒得同你这呆瓜吵,再问你最后一句,我教你的那几句口决你都会背了吗?别跟我说还不会。。。。。。“。
“一点点。”
”什么?我没听错吧?一点点,都教了你半年了,连背你都不能背下来。。。。。?”、
陈锐红很是恼怒地说训斥着这面前的江笨瓜,小脸上却也满是朝霞般的红润的光。
“我,我。。。”,江小风言又止,他其实是想解释清楚的,但是不知怎的面对着眼前的这么一个活泼可爱的少,他始终还是没有开口。
陈锐红也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于是乎径直道:“好,好,好,罢了,我不想再你啰嗦了,你快去清负殿吧,爹爹在那等你呢,免得挨骂了又要的为你出头。”
江小风这么一听却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但是有一点却是很肯定的,他真是很在乎她,“师,其实。。。我是想说。。。。。。”
“想说什么?都什么时候了你,快去啊。。。真是个呆瓜!”
也许正是如她所言吧,但是这少年到底也是那般的单纯啊。<四>
其实那所谓的口诀,便是佳友门的上乘修道秘法。
佳友门道法亦称为圣灵真诀,分三境界:太虚境、玉虚境、元虚境。其中数元虚最为难成,太虚境通常只要引天地灵气淬练肉身,在体内运行三十三周天即可,而修练者一般却需一年半载的时间方有成就。
江小风也算是奇才中的“奇才”了,竟是足足用了三年的时间都未能冲破太虚境的第二层。许是朽不可雕也吧!江小风一入门,因佳友门掌门人见之为资质平庸之材而他指收于小竹峰刘洪飞的门下,师父却又不屑理顾,只是叫大弟子授传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罢,可是光这一些他竟也漂漂亮亮地亮出了惹人注意的红灯。而今刘洪飞又突然召见,看也绝非好事。
<五>
清风殿前。江小风颤栗着站在一旁,微低着头,远远望去,便宛若一只受惊的羚羊般等待着猎人的捕杀。
坐在上方寻檀木椅上的正是江小见的师父刘洪飞,他神态安定,气宇不凡、一派仙风道骨的模样就足已震煞旁人。
这时,刘洪飞正用肃穆的目光落在江小风的身上,轻叹了一声,说道:“老七,你入我门多久了。。。。。”
“禀师父,已有五年了。。。。。。。”
“嗯,那你至今都学到了些什么啊?”
“这,?”江小风雪月抓了抓脑门绞尽脑汁地想着,虽然他这五年里都在努力着,但是面对于师父他却只能够说实话,他地瞟了刘洪飞一眼,只见得刘洪飞捋着长须一副专心的样子像是在等待着小徒弟的“妙论“。
“洗衣、打水、砍柴、做饭。。。。。。。嗯,还有伐红竹!”
江小风今日里口才竟出奇地好,滔滔不绝的,一口气竟给说出了二十几个一般人不敢去想象的事儿。
“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洗衣、打水、烧饭,这些就是我所教你的吗?”
刘洪飞情颇为暴躁,闻言当真是气得个青筋暴起火冒三丈,口气之烈,吓得江小风都几乎蔫着了,说话颤颤巍巍,惊抖不已,曰:“我不是。。。师父我不是的。。。不是的。。。。。。。”
“别再我了,你这个笨蛋,我教了你五年竟然就学得了烧饭,要你何用?!给我关闭。。。十天!”
刘洪飞愤怒地挥了挥道袍,大声呵斥。可江小风却是仍旧怔怔地站着,一动也不致力地,也许他应该这么想,反正我每天都总云杉树底下闭,再让你关上个十天半个月又何妨呢?
这会儿,忽然身后传来了一个细致圆润的声音,带着茉莉的味裹藏在空气里扑面而来。
“小风,你怎么又把爹爹气成这样子啊你!真是不像话。”陈锐红这刚从后院回来,却是一身的洁净清新无暇,怡人。
她刚一踏步便听得江小风遭骂的声音,这才开口来帮忙退场,“爹爹,您大人有大量又何必动气呢?难道你忘啦?小风一入门您就不便于教他什么功夫,如今他孑然一身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说了傻小子资质那么差,您教了也是白教啊,平日里没事就叫他当个和事佬算了呗,反正小竹峰也需有人打杂嘛?”
“对了。。。”,刘洪飞突然间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他站起身来说,“红儿,此言有理!就唤他去做个和事佬吧!“
”啊?我没听错吧?爹爹,你是要让小风去玉针峰。”
江小风这会满是疑惑不解,一脸的惊疑,呆若木鸡。陈锐红则诧异地望着刘洪飞,似乎想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什么似的。
“没错。”刘洪飞像是在想什么,忽而却又严肃地开了口空气中一下子变得十分地沉闷,只见他渐渐道:“我们小竹峰,要想在、七盟会武时出风头光靠你们几个的实力是不够的,唯今之计只有请回小竹峰的镇山之寒冰剑了,可惜的是寒冰剑却是在一百多年前被玉针峰的水月道姑借了去,至今都未归还,想要夺回却是怕伤了和气,咳,所以只有派一人前去讲和了,而这个人就是你江小风。。。。。。”
“爹爹,您没弄错吧?让小风去!怎么说水月道姑也是我师父啊,要去也得我去,你怎能让小风去呢?那途中凶险忆未知,你这不是叫他去送死么?”
“放肆·!我已经说过了,让江小风去,我让他去自然有我的道理。若是他连玉针峰都不敢去的话,那活在这世上又有何用呢?”“再说,那老道姑生平最恨轻浮之人,太聪明的人就免不了出错,找他这种白痴的人去或许还有一丝的希望呢?”
刘洪飞一派饶天的正经,口中振振有词,但是即使如此陈锐红却也还是无法接受那个骇人的事实,当下便就一番的争论,“你骗人,我不相信!你平时就爱看不起他,你会对他那么好?你分明就是想他离开小竹峰。”
“胡说!”陈锐红斩钉截铁的话语终究还是激起了刘洪飞胸中的怒火,但他却也没对她做什么,就只是摆出了一副好似青面獠牙的模样罢了。
有谁知道?清风殿下的那一个少年他在想些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一阵轻风拂来,他憔悴的脸上有淡淡的哀伤,要是有人看到了他此时此刻的面孔一定会惊异十分,只是这会儿他却只是默然地低下头,淡然无语。
“我这也是为他好,红儿你为什么就这么任呢?”
“不,我不能让小风去冒险,我是她的师。。。。。。”
是吗?就只能是师吗?江小风不知怎的,心里头的一团火焰燃了起来,有着温暖,也有着哀伤。她是在保护我吗?!为什么就只有她,为什么。。。。。。我是她的累赘么?不,不要........
他在挣扎着,也许这并不能说是在挣扎,那只有痛楚,他会面对残酷的现实吗?!
“你是想要气死你爹。。。。。”
“师父!我去!”只是淡淡的四个字而已,他的目光中却异常地流露出火热的情感,他会去面对的,因为他不想那个伶俐可爱的少流泪。
<六>
其实刘洪飞之所以不便于亲自前往玉针峰,是因为他与峰上的某个飘渺的子有过一段情意缠绵的往事,而今这种表态,想必是怕难为情吧?
但是,派这不学无术的江小风去就更是误事了,这少年他既无高深的道法也无至远的见识,淡如水又如何能取得回这九天神兵寒冰剑呢?
或许傻人有傻福吧?又或是真的如陈锐红所说,请神剑是假,赶小风才是真?
“小风你?你这样会。。。”,陈锐红当真是吓一跳啊,这小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竟愿意去那凶险之地送死。
“师,你让我去吧?我已经决定了!”
“不可以,太危险了。”
师,请你相信我。“又是那轻淡的一句话罢了,是那般的直接、坚决,陈锐红也深知这呆瓜小子他所认定的事,即便你再怎劝也是拗不过他的(脾气硬得像冰川寒石一般),她言又止,立在那一边怔怔出神似的思考些什么。
”师父,请您恩准!“
他的话语竟是那么的坚决,如赴死的战士,意无返顾。
“好!想来也白教你五年,还懂得替为师担忧。你可想好了,此去诸番凶险,不行就别勉强,省得被人说我想要害你。”
“没有这回事,师父!师都是为了我,要怪您就怪我好了,和她无关。”
陈锐红看在眼里,却是忍不湿了眼眶,她来到刘洪飞的跟前,决意地说:“爹,我想要跟小风一起去!”
那一股眼神充满着诚恳与无奈,她不放心他一个人,她会跟去的。
“这,这。。。也好,反正你在小竹峰也很久没去探望你师父了,回去看看也罢。但你给记住了,少给我添麻烦,闯了我可不理。”
“是,爹。”
“退下吧。。。。。。”
说完,便奋袖而坐,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叫人难以捉摸."等一下!”
“不知爹爹还有什么要吩咐?”
“呵,老七你好自为之,这是给你表现的机会,取回了神剑,我自会传你太虚境心法,让你入玄光洞修练,但若你搞砸了这也是最后的一次机会。”
嘿,就知这老小家伙没安好心眼了,有此等好事会轮到江小风去办,其它贤明的弟子你不叫偏叫他,莫不是想要赶他出门吧,又或者说小竹峰没人了?
月朦胧,云雾菲菲。江小风迈着粗重的步伐,顿感身世沧桑,心中不由得生起一丝的冰凉。。。。58xs8.com